第17章 還讓林秀來
“我不是和你說過很多次嗎？不準和村子裏的人來往，你難道忘了當初村子裏的人是如何對待你爺爺奶奶的嗎？”二叔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謝城彎腰把摔碎的瓷碗撿起來，“我知道了，二叔。”
二叔看到謝城如今的模樣，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二叔並不是強迫要求你，而是這時候，咱們能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你是謝家唯一的孩子了。”
“我知道的，二叔。”
“你明白就好。”二叔歎了口氣，“是不是餓了，趕緊來吃飯吧。”
缺了一張腿的木桌子用板凳撐著，上麵擺著一碗紅薯幹，和兩碗稀飯。
和往常的飯菜沒什麽區別，但是和村子裏的其他人家相比，顯得格外貧瘠。
謝城沉默的吃完了飯，給二叔熬了藥。
他在村子裏做的永遠是最苦最累工分最少的活，一個月還拿不到二十個公分，隻能勉強維持溫飽，壓根沒有餘錢買藥。
所以謝城每次上山割豬草的時候，都會采幾株草藥，偷偷藏在豬草裏，一起帶回來。
晚上夜黑人靜的時候，偷偷熬了，再把藥渣埋道牆角。
二叔隱忍的咳嗽聲時不時的傳來，謝城抬頭看著滿是星光的夜空，扯了一下嘴角。
這一晚上，有人鼾聲如雷，有人卻夜不能寐。
……
大清早，林曉就起床了，看到已經在院子裏忙活的老爸，有些自愧不如。
“爸，你天天醒那麽早不困嗎？”
林升把院子灑了一遍水，“你說呢？”
林曉一邊洗菜一邊回話，“肯定困，現在，我上眼皮和下眼皮還在打架呢。”
“困了中午就睡一會。”林升放下瓷盆，打來一盆涼水，洗了把臉，“今天，大姐要去上工，你跟著去看看。”
他有點擔心大姐被人欺負了。
林曉拍著胸膛保證道，“沒問題，老爸，你就放心吧，有我在，看誰敢欺負大姑。”
兩人說著話，方芝和林秀也起來了。
昨天晚上的菜包子還剩了幾個，今天早上就不用擔心主食的問題了。
大早上需要飲食清淡一點，林曉就準備熬點蔬菜粥。
吃過早飯，林升扛著鋤頭去了番薯地，方芝負責菜地澆水的工作。
林秀鎖好門後，把鑰匙交給了林曉，“中午要麻煩你做飯了。”
“這麻煩什麽？我最喜歡做飯了。”林曉已經想好了中午的菜單，催促著林秀趕緊去大隊長家。
大隊長剛剛吃好飯，抹了把嘴就拿著煙槍，帶著林秀去了溝渠。
負責挖溝渠的村民看見大隊長來了，全都停下了手中的活。
一旁的狗剩撞了一下林大的胳膊，“你堂姐來了。”
林大忿忿的扔下鐵鍬，上次林升打了他一頓，直接疼了一個星期，回去和爹娘說了，也隻讓他耐著性子別惹事，等過段時間再說。
沒辦法，隻能把所有的怒氣咽下。
今個林秀來了，看他不好好搓磨一下，以報那一拳頭的仇！
“來了咋了，來了還能多給你加一分？”林大呸了一句。
狗剩有些生氣，“你這話啥意思，我就是和你說一聲。”
林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長眼睛了。”
接替林秀記分的是村子裏剛來的新知青，名叫張寧，和葉歡歡住在同一個知青宿舍。
聽見大隊長叫她，合上了本子走了過來，“大隊長，你叫我啥事？”
大隊長洗了一口煙，“現在林秀病好了，這份活還讓林秀來。”
張寧不樂意了，不知道把這個輕鬆的活交出來，會換成什麽累活。
她沒有葉歡歡能說會道，討別人的歡心，做一個記賬的會計。
其他兩位男知青都下地鋤草去了，她可不想頂著大太陽幹活。
“大隊長，我做的好好的，一個多星期了，你現在讓我交給別人，我怎麽能放心？這本上記的工分也不知道她看不看得懂。”
林秀有些局促不安，是她讓大隊長為難了。
林曉樂了，“這活本來就是表姐的，你隻是暫時接替表姐的工作，你隻做了一個星期，表姐可是做了一年多了，工分怎麽記難道你比她還清楚？”
張寧一張臉黑成了鍋底，“大隊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擔心林秀看不懂。”
“一口一個看不懂，你是表姐肚子裏的蛔蟲啊，你咋知道表姐看不懂？”林曉撇撇嘴，早就看清楚了張寧到底按的什麽心。
“你這人什麽意思，你是專門和我作對的吧？”張寧瞪著林曉，“有你說話的份嗎？”
看到張寧惡意的目光，林秀雖然有些緊張，但還是站在了林曉身前，小聲的說著，“同誌，你可以讓我看一記分本，如果我看不懂了，再說這份工作是不適合我。”
大隊長點點頭，嗯了一聲。“張同誌，你先讓林秀看看。”
張寧不情願的把記分本遞給了林秀。
林秀翻開本子，張寧記分的方式和她確實有些區別。“張同誌，你這樣記分雖然一目了然，但是很容易混淆，不如做成表格。”
林秀在本上唰唰劃了幾條線，“這樣的方式會更清晰明了，還能避免出現錯誤。”
林曉看了一眼林秀的表格，默默豎了個大拇指。
大隊長也瞅了一眼，他就說嘛，林曉這丫頭雖然脾氣軟，但是工作效率沒話說。
果然讀過書的就是不一樣。
張寧不得不的承認，林曉的記分方法更加方便。
“好了，林秀還做記分員，張同誌你先跟我回村子，我再給你換份工作。”
就算不情願，張寧還是跟著大隊長回去了。
大隊長還要去巡查一遍村子，先讓張寧回知青宿舍休息休息，下午再給她安排活。
張寧隻好先回知青宿舍，推開院子門就看見了坐在院子裏嗑南瓜子的葉歡歡。
“你怎麽回來了？”葉歡歡好奇的問。
這麽熱的天，人家就在院子裏乘涼。
張寧嫉妒的就像喝了醋一樣，咕嘟嘟的往外冒著酸水。“咋，就準你自個休息，不允許別人休息了？”
葉歡歡翻了個白眼，不和張寧一般見識。
“能耐沒有，脾氣倒挺大。”
張寧對著葉歡歡呸了一句，“哪有你有能耐，都差點哄到**去了。”
她可是沒少聽說，葉歡歡對村子裏的一個男同誌頻繁獻殷情，關鍵是，人家男同誌壓根不理睬她。
葉歡歡唰的站起身來，雙眼如餓狼一般狠狠盯著張寧，而後神情一轉，頓時笑容滿麵，“你是不是想要記分員的工作？”
張寧疑惑的看著葉歡歡，“你怎麽知道？”
“你別管我怎麽知道，咱們都是知青，我隻是想幫助你，獲得一份輕鬆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