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鍾乳墓道

李唐兩人被剛才洞窟中的怪獸驚得慌了神,一看這黑影,不知又遇到什麽怪東西了。一時間腎上腺素激增,渾身警戒起來。

唐汭指尖已經有了兩枚飛針,朝那大黑影擲了出去,隻聽清脆的叮叮兩聲,像是打中了銅牆鐵壁。

兩人一聽這聲音不對,聚齊燈光照射過去,才看清那兩米多高的“巨人”並不是活物,而是一尊大青銅人像。

它戴著柱形的高帽,身著寬襟袍衣,一手舉在頭頂,握著一個筒狀法器,另一隻手靠在胸前,托著一個尖頭法器。它的麵容古怪猙獰,雙眼巨大而突出,鷹鉤鼻,嘴咧的很開,露出一種十分怪異的笑容。

整個人像都是由青銅鑄成,年代久了,渾身長滿了銅斑。

“這是大青銅像,很像廣漢三星堆那樣的,這是古蜀特有的造型。”唐汭說道。

“看樣子是一個祭司,他是在為墓主人的死後世界做祈禱。”李歐推測道,麵對這樣怪異的雕像,自己心中不免有所懼怕。

“後麵是什麽?”唐汭的燈光射向了青銅像後麵的地上,李歐這才轉眼望向那裏,地上有一個大窟窿,整個地麵都陷了下去。從洞窟的邊沿來看,是突然塌陷形成的,難道是某種機關設計。

“小李子救命啊!”貝爾勒的聲音正從下麵傳出來。

李歐趴了下來,往窟窿下麵照射,隻見下麵是一個斜坡,頂上掛滿了奇形怪狀的石鍾乳,猶如野獸利齒,一股股的水流沿著斜坡往下麵流去。

貝爾勒正好卡在兩個石錐中間,再往下仔細觀察,那斜坡下麵似乎還有個出口,而那出口中間橫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大橘,怎麽回事?”李歐朝他喊道。

貝爾勒聲音都在打顫:“剛才這上麵是有一個大棺材的,雲空非要去動它,忽然地麵就崩塌了,都掉了下去。”

“媽喲,肯定碰了機關!你別亂動,我馬上來救你。”李歐喊道。

“這建墓者為了防盜,居然采用了同歸於盡的手段,讓盜墓賊和墓主人一起掉下深淵。”唐汭心有餘悸地說。

“大橘,雲空現在在哪裏!”李歐從背包裏取出一條尼龍繩來。

“他滾下去了,誰知道呢?”小貝無奈地說。

李歐回過頭去查看那青銅像,發現它足夠厚重結實,正好用來捆綁繩索。便把繩子在它腰身上打了個結,另一頭扔向了貝爾勒。

大橘一伸手抓住繩子,剛扣入腰間的快掛,身下的石錐就斷了,一下子人就踩空了。

“李歐你再慢半拍,哥們就先去見拿破侖大帝了。”貝爾勒驚出一頭冷汗。

李歐和唐汭拉著繩索,好歹把貝爾勒拽了上來。

來不及安慰他,唐汭又趴了下去,像醫生在探察食管一樣,仔細觀察下麵的情況。

“那個黑黢黢的東西是啥子?”唐汭問道。

貝爾勒說:“哦,應該就是墓主人的大棺材,掉入洞窟的那刹那我心想玩完了,沒想到這下麵還有不少石頭棍子,把我們都擋了擋。那大棺材也被撐住了。”

李歐疑惑道:“難道這是個不成熟的防盜設計?不對啊,應該來說下麵應該會有一個死亡陷阱,不是尖刺就是無底洞。”

“你這麽想讓我歸西?”貝爾勒苦笑道。

“嗨,我的意思是說,看樣子這陷阱是要把棺材送往另一個地方。”李歐蹲下來,也努力查看下麵的情形。

他一邊看一邊說道:“你命大,得益於大自然造化啊。這坑道裏多是石灰岩,幾千年的歲月過去了,滴水成石,形成了很多的鍾乳石,導致這個坑道機關卡殼了。”

“李歐,我有個預感,這下麵的坑道一定是通往一個重要的地方的,說不定,說不定就是……”唐汭看向了李歐的眼睛。

李歐明白地回應道:“說不定就是玉蓮淵。”

三人都隱約察覺到,這個斜向坑道頗為蹊蹺,雖然帶著巨大的危險性,但卻猶如一個箭頭,指向了眾人的目標。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必須繼續向下,才能找到最後的答案。

三人把繩索都係在青銅像上,這巨像重達千斤,足夠支撐幾人的重量。然後設置好攀岩垂降裝置,戴上頭燈,唐汭打頭,李歐居中,貝爾勒墊後,朝那斜道慢慢降了下去。

斜道裏麵因為水流侵蝕,非常光滑,幾人隻能依靠那些倒垂的鍾乳石,慢慢攀下去。再經過剛才貝爾勒那個位置的時候,基本能夠看清下麵那個長條形的大東西,果然是一個古棺。幾人停了下來,仔細的打量著。

棺材由整根金絲楠陰沉木築成,直徑足有一米,如此粗壯的金絲楠已經是鳳毛麟角,再加上曆經千年地下埋藏,碳化成為陰沉木,更是稀世罕見。

金絲楠自古就被皇家青睞,被稱為“帝王木”。四川盆地因為盛產金絲楨楠,就成為了皇家宮院、宗廟陵墓用木的首選地,隨著人們不斷砍伐,現代百年以上的楨楠樹幾乎絕跡。李歐在峨眉山當導遊的時候,才見過幾株上百年的老樹楨楠。

那棺木的金絲紋理更為珍罕,竟形成了天然的山水圖,遠觀猶如裹上了山水畫作的錦緞,華貴異常,攝人心魄。這也凸顯了墓主人身份的高貴。

“太漂亮了,好家夥,不是王朝的一把手,還真住不起這棺木啊。”李歐不禁讚歎道。

唐汭從小學了不少識古物的門道,也說道:“看這棺材是由整塊金絲楠打造的,兩頭削成船頭造型,中間有一段桌形台麵,這是典型的船棺啊。古蜀國的皇族才可以享受船棺待遇,這裏麵說不定就是古蜀帝王。”

“哦,這居然是國王的墓?開眼了啊。怪不得神父雲千方百計要找到它。”貝爾勒這時候了還眼冒金光。

“那是,你要是能把這個棺材拖出去,夠你吃喝玩樂一輩子了。”李歐刺激他道。

隨著繩索的延伸,幾人離棺材越來越近。貝爾勒被剛才李歐的話挑得心癢,竟忘了恐懼,一馬當先衝到最前麵去了,就想立刻開了棺看看有什麽好東西。

就在他近距離觀察棺材時候,忽見一個人從那棺材下方爬了上來,詭異地盯著他看。

貝爾勒啊呀一聲,驚得魂都飛了。

幾人燈光照射過去,那不是別人,正是雲空。他整張臉慘白異常,眼裏充滿血絲,加上又是個光頭,燈光中有說不出的恐怖。

“法師,你,你還好吧。”唐汭也不禁打個冷戰,從未見過雲空這副模樣。

李歐腦袋裏閃過了若幹可能,不排除“屍變”、“鬼上身”之類的迷信說法。

雲空喉嚨裏傳出沙啞的話語來:“幫幫我,不,幫幫他,別讓他掉下去。。”

“你究竟要幹嘛!快離開那裏,隨時會塌!”李歐朝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和尚嚷道。

“給我繩子!”雲空伸出一隻手來,伸向幾人。

貝爾勒無奈,隻得從腰間引了一條繩子,扔給雲空。

隻見雲空抓牢繩子,繞在腰上,卻沒有立即脫離那裏,反倒是把繩子往棺材上繞,想要捆住棺材。

“你他麽瘋了!上麵那個銅哥們承受不住這麽大重量!”李歐罵了起來,他這是把大家往死路裏拽。

唐汭也勸解道:“師父你停手,先保住自身安全,棺材那個不重要,咱們不是為了財寶來的!”

雲空居然跟沒聽到一樣,繼續往棺材上繞繩子。

“你住手!你個貪財的盜墓賊,馮潛說得果然沒錯!你再這樣瞎搞,我們隻有割斷繩子了!”李歐心裏對雲空是徹底涼了。

這樣一說,雲空才稍微停了下來,頓了片刻,卻又進行另一個瘋狂的舉動。他拿出包裏的刀子,開始撬棺材蓋。

如果棺材救不上去,那麽就地開棺,取出冥器。雲空就是這麽考慮的。

李歐沒想到這家夥竟是這麽貪婪,都不知道怎麽罵他才好,隻能看著他往棺材上折騰。

可是這千年帝王棺,密封的非常好,豈是一把刀子就能輕易撬開的。

雲空搗鼓了半天,依然不起作用。他越弄越急,越急就越失控。最後幹脆開始用腳踹,想把棺材蓋子踹開。

砰砰,踢在木棺上的聲音讓大家都嚇了一跳。唐汭也傻眼了,一個佛教高僧,多年的修為都沒了,變成了這麽一個無恥的盜賊。

“住手啊,師父!”唐汭心有悲哀,卻無法表達出來。

雲空還在繼續,那棺材下麵的鍾乳石不堪折騰,終於斷裂了,棺材搖晃了一下,失去了阻擋,往下滑去。

雲空啊了一聲,兩手一把抓住了纏繞棺木的繩子,整個人也被棺材帶著下滑,上麵的繩子一下子就繃緊了。

巨大的牽引力傳導到了最上麵的青銅像上,它已經搖搖欲墜。

“放手!瘋子!你要害死大家啊!”李歐怒吼著,想要滑下去,分開這和尚和棺材。

“不,我找了這麽久,不能就這樣失敗啊!”雲空悲傷地喊著。

就在這關頭,那青銅像不堪重負,終於倒了下來,轟隆一聲,摔在地上,斷成幾截。

巨大的震動沿著繩子傳導下來,幾人都被扯得彈跳了起來。

雲空自然吃不住這個衝力,兩手一滑,棺材失去了阻力,徑直掉了下去。

“不!”雲空絕望地呼喊著,眼睜睜看著棺材滑出坑道,掉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頭上,一堆青銅碎片和碎石滾落了下來,李歐在慌忙躲避之中,眼尖的他瞥見碎塊中一個白花花的東西,正沿著坑道滑落下來。

他眼疾手快,俯身一抓,一把撿起了那個白色的物件。

慌忙中瞅了一眼,像是一塊龜甲,上麵卻有著從未見過的紋路。來不及細看了,他把“龜甲”塞進了背包。

繩子震**了幾下,暫時停了下來,但已非常危險。

“我們必須盡快通過這裏,尋找更可靠的懸掛點!”貝爾勒臉色凝重起來。

情況比想象的糟糕,正說著,頭頂的繩子脫離了青銅像,幾人失去了固定點,紛紛沿著坑道滾了下去。

情急之中,各人隻能盡力去抓頂上那些石鍾乳,可大部分石鍾乳都非常脆弱,要麽一碰就斷,要麽滑不溜秋抓不牢靠。

一時間,石鍾乳的碎裂聲,幾人的驚呼聲時起彼伏,眼看慘劇就要發生。

唐汭竭力穩住心神,利用自己過人的體術,在滑行中一個鯉魚打挺,瞄準一根粗壯的石錐彈躍過去,一隻手牢牢抱住,另一隻手扯住了李歐的繩子,將他拖停。

“李歐,找著力點!”她大喝一聲。李歐好不容易站了起來,朝著一個粗石錐撲過去,一把抱緊。

另一頭,貝爾勒和雲空還在下滑,兩人都起不了身,更別提去抓頭頂的石錐了。

所謂急中生智,貝爾勒慌忙摸出身上的匕首,朝著地麵劃去。好在長年累月的碳酸鈣沉積,斜麵不是完全的平滑,有很多坑坑壑壑,貝爾勒好不容易減慢了速度,腳下抵住一個石梗子,總算停止了下滑。

可雲空還在運動,因他的繩子連接著貝爾勒,會帶著貝爾勒繼續下墜,除非貝爾勒解開繩扣。

這時,貝爾勒瞅見身旁有道裂縫,來不及細想了,把匕首使勁往裏一插,再打開雲空繩子的快掛,把繩子在匕首手柄上打了個死結,這一連串動作前後不過5秒鍾,不是到了危急關頭,還不至於這麽利索。

雲空的繩子繃直了,可那匕首也僅是權宜之計,受不住力,但好歹阻止了雲空的下滑。雲空抓緊時機,起身扶住了兩根石錐,這時匕首一歪,脫離裂縫,掉了下去。

四人暫時安全,但都無法動彈,這處境可謂危如累卵。

“我去,都怪和尚太貪!”李歐狠狠地罵道,“害死大家了!”

“別罵了,快找辦法脫險!”唐汭不想聽他毫無用處的謾罵。

貝爾勒躺在地上,喘著粗氣,罵道:“老天上帝,我的背疼死了。”

原來在剛才的一番折騰中,貝爾勒的背部靠左腰的位置,被一個尖銳的石頭劃破了,血水浸透衣服,染紅了一片。

“大橘,你怎麽樣!”李歐看見他摸出一手血來,焦急地叫著。

“還好,不過得包紮一下。”貝爾勒苦笑著。

“大橘,我現在想辦法過來幫你。”唐汭不得不選擇冒險了。

貝爾勒喝止了她:“別動!攀岩經驗我比較豐富,現在最好是找到新的固定點,我想先到坑道口去看一下。”

“你現在怎麽下去啊?”唐汭無法想象。

“神父,我們合作一盤。”貝爾勒垂眼望著最下麵的雲空。

“兄弟,你說吧,就算拚了我這條命,也要幫助大家。”雲空經過這一場驚險,似乎腦袋清醒了許多,現在心裏非常內疚,希望竭盡所能做點什麽。

“神父,你前麵有幾根石錐,單個雖脆弱,但數量多了也很結實。你把繩子在每根石錐底部打結係死,再交給我。”貝爾勒說出自己的計劃,雲空很快明白了。

於是,雲空小心翼翼,在麵前的四根石錐上,係上了繩索,在數根石錐的共同牽扯下,形成比較牢靠的固定點。

雲空把繩頭扔到貝爾勒下方位置,方便他抓取,但如果大橘稍有差池,就會滑下去再無回頭路。

事到如今,隻能涉險一賭。貝爾勒當然知道,每個登山者都有這種覺悟,絕對的安全就沒有攀岩登山的必要了。

貝爾勒鬆開抵緊的腳,身子開始繼續下滑,他張開四肢,盡量減緩速度,最後一把抓住繩頭,也抓住了幾人劇烈跳動的心。

有了雲空設置的固定點,貝爾勒暫時無險,他站了起來,扭扭身子,笑道:“有驚無險,貝爺我有的是辦法。”

雖然是逞能的話,但此時也能給眾人稍許撫慰,李歐喊道:“行了,貝哥,貝爺,你是英雄,你需要包紮需要救治!你要掛了,我他媽幹脆也跳下去算了!”

李歐的話大大咧咧,卻讓大橘有些感動。

貝爾勒設置好下降器,說了聲拜拜,就往坑道外麵滑下去。

好在已經離出口不遠,很快就來到了坑道的邊緣。

往下望去,隻見手電光竟照不到邊際,應該是一個巨大的洞穴,而這個坑道正好是在崖壁上麵,一出坑道就會掉下懸崖。

“有路嗎?!”李歐在上麵喊道。

“我在看!”貝爾勒回應,“下麵是懸崖,但好像有攀爬點。”

貝爾勒看到了懸崖上那些溝壑與岩石,那都是可以利用的地方。很快,他的腦袋裏形成了行動方案。

他先在坑道下方不遠處的岩峰上,打好了兩個岩釘,作為新的支點,再讓雲空解開上方石錐的繩索,扔給他連係到新的支點上麵。他爬到坑道的出口位置,朝上麵的人喊道:“好了,你們一個個往下滑,我在這裏接應,千萬要抓住我的手!”

先是雲空滑了過來,接著,是李歐,最後是唐汭,他們兩人原本身上就有一截繩索,現在全部懸掛到新的支點上了。

在貝爾勒的一頓操作下,大家又重獲生機。接著,唐汭拿出急救繃帶,麻利地給貝爾勒的背部包紮好,好在創麵並不太深,很快就會止血。

懸掛在懸崖邊上,眾人不敢歇氣,忙四處觀察,了解情況。

目前處於一個龐大的洞穴中,古墓的坑道距離地麵尚有幾十米高度,距離洞頂有二十米,洞穴裏彌漫著一股濕氣,水霧氤氳,阻擋了眾人的手電筒光線,因此難以看得透徹。洞穴裏傳來一種奇異的水流聲,並非江河的驚濤,渾厚中又帶著某種神奇的節律。

透過水霧的間隙,李歐發現洞穴的中央似乎還有一個龐大的岩石,往下延伸,不見全貌。

而那奇異的水流聲似乎正從最下麵傳過來。

“我們得往下爬。”李歐說道。於是在貝爾勒的探路下,一個接一個往下爬去。好在這次行動帶上了專業的攀岩裝置,省了很多力氣,而且安全。

不久,貝爾勒就發現懸崖上還殘留著一道Z字形的鳥道,雖然已經風化水蝕很久了,但仍然還能作為很好的落腳點。下行之路因此變得容易了,隻需沿著鳥道,在掛繩的輔助下快速移動。

“這本來就是連接墓道的一條小路,應該是建墓的時候就開鑿好了。”李歐推測道。

越往下,水汽越重,一股股冷風時而從下往上升騰,時而又從上往下席卷,似乎有兩股風力在來回博弈,你來我去,你去我來。

這時,眾人身下的水霧被風吹開,洞底忽然露了出來,最下麵的貝爾勒啊了一聲,身子不由得往上一縮。

大家都低下頭,讓頭燈的光線聚攏往下照射,原來,這洞底根本就不是陸地,而是一個巨大的湖泊,而那湖泊也並非靜止,而是整體形成了一個漩渦,正在飛速的順時針旋轉著,越往中央越往下陷,那奇異的水聲正是在這運行中產生的。

貝爾勒離水麵僅有三米多了,一下子看見這龐然水體,自然驚得快跳了起來。

“這掉下去不直接喂魚了?”貝爾勒驚道,“鳥道把我們往死裏送啊。”

“那金絲棺定是掉進了漩渦,再也不可能找見了…”雲空心裏還惦記著那東西,話裏帶著顯而易見的惋惜。

“真是奇觀啊,沒想到烏尤淩雲的山下麵有這樣的湖泊。”唐汭感歎道。

“這應該就是經文中提到的海眼了。”李歐想起來了,“李老師說海眼是大地水體的穴位,是遠古四川內海退去後留下的管道口。海眼複活時,會掀起巨浪,水脈逆流,洪澇爆發!”

“是啊,這就是海眼,我們終於找到它了……”唐汭想起這一路艱辛,有些感慨。

“啊呀,大家夥快點兒,我真擔心它會忽然爆發,那樣我們幾個絕對死得連渣都找不到。”貝爾勒驚呼道。

李歐觀察了一下,說道:“鳥道不是送死的路,隻是這水平麵上升了,淹沒了原來的洞底,大家往側麵移動,看看有沒有地勢高些的著落區。”

貝爾勒同意,開始往側麵挪移,好在這洞穴下部坡度減緩了,爬起來也便利了許多,不一會兒,貝爾勒就喊道:“那裏啊,有一片淺灘!”

順著他的指引,大家都攀爬過去,終於都來到了十幾米遠處的洞底。這裏是地勢較高的一處灘壩,岩石嶙峋,一片荒涼。

解除攀岩裝置,幾人癱坐在地,累得氣喘籲籲。從烏尤山頂,一路下降至山底洞穴,落差恐怕有數百米,這段路程讓幾人感慨萬千。

麵前的湖水呈圓形,由於長期的旋轉切削,讓洞穴底部也形成了正圓,湖邊岩石異常光滑,都帶著整齊的方向性切削線條。

這時,眾人感覺到從地下深處不斷傳來的震動,那震源是來自於四麵八方,頻率極高,數量極多,李歐冷笑一聲,說這怎麽感覺像是城市地鐵經過,而且還是很多條地鐵同時經過。

“這就是玉蓮淵了。”唐汭道,“千辛萬苦,總算來到這裏,也不曉得李先師指示的秘密藏在哪裏。”

雲空麵朝水麵,靜靜站著,神色恍然,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麽。

“之前我認為來錯了地方,現在我糾正這一看法,那個盜洞其實就是李老師說的秘道。”李歐觀察許久,得出了結論。

“那不是盜洞。”雲空忽然冒了一句,卻又沒了下文。

“對,不是盜洞。”李歐瞄了他一眼,把話說完,“洞子是從內部打開的,而不是從外頭。那隻是民工們的逃生之路。這個古蜀國的老板死後,連民工們也都不放過,被封入墓中陪葬。當然這些人也不傻,早就想好了逃生的路,就從墓室後麵打了通道,然後從瀑布那裏的岩石鑽出去的。”

“那古墓的寶貝們看來也都被順走了。”貝爾勒苦笑。

“工人們既然可以逃生,那些東西能拿的為啥不拿,但那些陶罐和不值錢的生活用具,就被憤怒的工人們摔得粉碎。”李歐說道,“不過老板的金絲棺木,並沒有被破壞,也許是工人們多少對老板還有些畏懼,也許是那裏的機關讓人不敢冒險。”

“大和尚,你心心念念的寶貝就藏在那金絲棺裏吧,到底是啥子東西,讓你這麽瘋狂…”李歐轉頭,朝雲空說道,是時候說真話了。

“是開明王鱉靈死而複生的秘密……”雲空不想再隱瞞了,打算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