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武館之殤

天空陰雲密布,灰色的烏雲在無邊的天空裏翻滾著,不時響起幾聲沉悶的雷聲,像是怪獸在嗚咽,在渴望一場酣暢淋漓的大雨。

外麵操場上幾人正在大聲叫喊,相互推搡著,原來是伽藍使幾人鬧起來了。幾十名學員從宿舍樓裏跑出來,都圍攏過去看。

黃豆大小的雨點瞬間降臨,打在人們的身上,卻沒有一個人打傘,人們的心裏也像這天空一樣灰暗。

館長遇襲的事像一片厚重的霧霾,壓在每個人的心頭,無法排解。

四人被圍在中間,年輕的範隆身材高大,體形健壯,他一向待人和氣,今天卻不知為何怒氣衝天,和重慶來的劉穩吵成一團,兩人爭得麵紅耳赤,寸步不讓。

範隆用手指著劉穩:“唐館長被刺很蹊蹺,肯定和你們有關,自從你們來了過後,就不得安寧!”

劉穩身材瘦小,氣勢卻不輸他,大聲說:“你小屁孩懂什麽,你有什麽資格問這些事?別以為加入伽藍使就是個人物了?繡花枕頭!”聲音如洪鍾一般,傳出很遠。

這話是範隆最不愛聽的,他是個健身教練,外形是他吃飯的資本,卻常常被這幫練內家功夫的人拿來說笑。

他瞪眼咬牙就撲了過去,劉穩後退一步,身形如燕,輕靈快捷,出拳迎了上去,兩人拳腳交加,鬥了個旗鼓相當。

場邊的學員們躲得遠遠的,一邊看兩人爭鬥,一邊議論紛紛。最近武館不太平,大家雖然不知道關鍵情況,但都看出了端倪。人一多就雜,加上兩位伽藍使的打鬥,讓眾人情緒更加激烈。

兩人邊打邊走,周圍的人都跟著移動,場子越來越大,一直打到了兵器架邊。範隆一抬手,抽出一根齊眉棍,掄起來就劈頭砸了下來。

觀眾一陣驚呼。

劉穩一側身,掠過去搶過一把劍,舞動起來,寒光閃閃,向範隆刺了過去。

劉穩變招奇快,黃鶯穿柳,燕子入林,一招接著一招,長劍如靈蛇吐信一般,在範隆的身邊飛來飛去。

雨一直下個不停,水花隨著著棍劍的飛舞向四麵甩出,打在人們的臉上、身上,隻感到一陣冰涼。

李歐看得眼花繚亂,如果沒有看到前麵的爭吵,還真以為這兩人是在進行套路對練。

這時,另外兩個伽藍使也開懟了,你一言我一語,互相冷嘲熱諷。

羅目古鎮分館館長唐克華因為一向與哥哥不和,唐之煥這次出事,把他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心情極為糟糕。

成都的醫院院長羅雅琪一邊擦拭眼鏡上的雨水,一邊撂出話來:“老唐,你和館長是兄弟,怎麽讓人感覺反差這麽大。你這個弟弟成天待在羅目古鎮上,聽說生活安逸的很,被人家取了個雅號叫耍爺。”

唐克華正在煩呢,聽她一撩,不爽地說:“你在說啥鬼話,我聽不懂?”

羅雅琪繼續冷嘲熱諷:“我看你是有心想要把整個武館變成養生會所吧,這個事業心也蠻大的。”

唐克華來火了,大庭廣眾下,他嘴上可不能服輸,反唇相譏:“我好歹還專心辦武館,你這個醫院副業搞得可是風風火火。據我所知,中醫看病用藥講究五行,南方人生病與北方人生病用藥不能一樣,男女老少的病治起來也各不同,而你們醫院,不管誰來了,都是一樣的藥,一樣的醫生,怎麽可能治好呢?可憐可恨,騙人錢財。”一邊說,一邊搖了搖頭。

這一說羅院長可受不了,唐克華把她和她的事業說得一無是處,聽起來自己就是個混飯吃的江湖騙子,正色道:“照你這這麽說,我們醫院就沒治好過病,那幹脆我把病人都推薦給你,讓你來做做養生術不就好了?”

唐克華仰頭哈哈一笑:“羅院長,別生氣嘛,說說怕什麽?你不是心虛了吧,憑你們的醫術,我擔心會氣死扁鵲哦?”

他這一笑,把羅院長氣得不行,索性拉下臉來,冷笑道:“耍爺,我氣死扁鵲倒無所謂,你把唐館長氣死了,這事可就大了。”

唐克華的笑聲戛然而止,惡狠狠地瞪著羅院長:“羅雅琪,把話說明白,我大哥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別賊喊捉賊了,他出事不正中你下懷嗎?省得你整天跟他吵個沒完。”羅院長不緊不慢地說。

“你,你…”唐克華氣得說不出話來,握緊了拳頭,往前邁了幾步。

“怎麽著,你還想打我一頓不成?”羅雅琪毫不懼怕,也上了一步。

學員逐漸分成兩頭,看到他們劍拔弩張地對峙著,也都圍了過來,針鋒相對,形勢一觸即發。

那邊範隆和劉穩一棍一劍還在翻翻滾滾,鬥個沒完,雨越來越大,兩個人的身上都是泥泥水水,頭發都沾在一起,還在一來一往地鬥著,似乎要把滿腔的怒火通過打鬥發泄出來。

這時候響起一聲斷喝:“都別鬧了!”是唐鉞的聲音,範劉二人停了下來,範隆兩眼圓睜,劉穩麵色嚴峻,微眯著眼睛,手裏的劍尖斜指著範隆,劍上的雨水一滴一滴地落下。

唐鉞、唐汭走過來,奪下他們手中兵器:“幹什麽?你們瘋了!”

琳達、馮潛也過來了,分頭勸說四人,四人本也是一時鬱悶,發泄一下心裏的邪火,也許是經過雨水的衝洗,頭腦都清醒了許多,見眾人都來勸解,當下也沒有話說。

唐鉞神情嚴肅,向眾人說道:“家父為了大事召集大家前來,是想團結一心共同解決大問題,大家這樣鬧下去有什麽意義?”

四人默不作聲,李歐小聲跟貝爾勒說:“看不出來這家夥還有點威信啊。”

唐鉞見眾人都不說話,這才緩和了一下,對在場各位說道:“父親遭遇不幸,大家都很痛心,想必都對凶手十分痛恨。這位是刑警隊的馮隊長,特來調查此事,還請各位配合。”

“凶手就在武館,該死!”不知是誰忽然喊了一聲。

這一聲不打緊,又引爆了炸藥桶,

又有人喊道:“是誰幹的,自己滾出來!”

“連老館長都害,還是人嗎!”

“怎麽不去死!”

人群鬧鬧攘攘起來,互相指責,互揭傷疤,局麵再度失控。

“都別吵了!”唐汭怒形於色,尖聲喊道,她聲音洪亮又有穿透性,好歹讓人群躁動稍停。

“你們越是這樣,越是對凶手有利,大家都冷靜些,配合警方調查,我相信,罪人一定會受到法律的嚴懲!”唐汭言辭懇切,大家都知道她是唐館長的愛女,還有誰比她更希望報仇的呢。

嘈雜的人群漸漸平靜下來,唐鉞和馮潛商量了一下,準備把幾個重點人員請到武館大堂,一個一個分開審訊。

李歐看了看武館這現狀,不禁暗自歎息。從局麵可以看出,武館的分歧由來已久,而這伽藍使的到來,讓武館的局勢更加難以收拾。伽藍使的身份是從曆史的長河中走來的,在武術界倒是頗有威望,但對這個武館來說,縣官不如現管,想要指手畫腳不免阻力重重,還可能生出誤會。

最要命的是,麵臨紅劫大災,唐館長卻在關鍵時候遇害,武館能否承受曆史和現實的雙重壓力,就真得不好說了。

馮潛掃視了一圈,問:“人都到齊了嗎?”

武館事務處主任周默回答說:“前天張副館長去宜賓辦事,現在還沒回來。給他打了幾次電話,都打不通不知什麽原因。”

馮潛的眉頭擰成了疙瘩,小聲嘀咕著:“去宜賓了?聯係不上?這節骨眼上?”

他揮了揮手:“那就先麻煩幾位了,我們有規定,請大家配合。”

說完,唐鉞遣散了人群,讓伽藍使幾人、武館的幾個骨幹一起,先去大廳候審。

李歐、貝爾勒和唐汭當晚都在峨眉醫院,有充分不在場證明,和案件無關。

唐鉞囑托唐汭道:“小汭,武館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吧,你別擔心。尋找秘道的事就拜托你們了,我已經說服父親,行動以你們為主,爆破大佛的方案暫且被擱置了。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破壞大佛。”

“放心吧鉞哥,等我們的好消息。”唐汭信心十足地說。

然後招呼兩人:“走,跟我來,有事商量。”

說完,領著李歐和貝爾勒就往武館大樓走去了……

不久,調查在嘉定武館辦公室展開了,首先進來的是範隆。

範隆沒等馮潛開口,就急忙說道:“那天晚上,酒宴散了後,我說要送送館長,他說不用,我感覺他也沒有喝多,就沒有堅持。正好有個學員跟我約了節晚課,我就過去了。”

說著,拿出手機,打開微信朋友圈,把一個女學員傳的照片遞給馮潛看。

馮潛沒有看他的圖片,而是一直盯著範隆的眼睛,半響沒個話出來。

助手小郭坐在旁邊,也一言不發,低頭查看著範隆的檔案,一個家境殷實的高富帥,因為熱愛武術而進入武館,天資聰明的他很快取得不小的成就,被唐之煥賞識並提拔為聯群部門的主管。自己還經營著一家健身館,既當老板,也做健身教練,在年輕人之間,尤其是女性之間頗有知名度,網絡大V,網名:卡路裏呀。

“伽藍使究竟是什麽?”馮潛忽然問出這個問題。

小郭掃了一眼隊長,他知道隊長的辦案風格,總是不按套路出牌,範隆這個人直覺上就沒有行凶的嫌疑,估計在他心中已經排除掉了。

“哦,這個啊。我也說不準,總之,在川內武學界,是個地位較高的稱號吧。和武術協會、佛教協會都有關係,這個關係挺複雜的。”範隆不自覺撫摸到自己健壯的胳膊,似在回想曾經因為武學天賦高被破格提拔的事情,當然這裏麵也和推薦人很有關係。

“伽藍使的使命是什麽?”馮潛又問。

範隆似乎對這個問題有些犯難,想了想,才說:“我曉得的,曆史上是護衛樂山大佛,包括弘揚佛法之類的,現在嗎,你要說具體的使命,我倒也說不清楚,可能傳承的是某種精神吧。”

“這麽說,你們伽藍使齊聚樂山,就是喝喝茶、吹吹牛了。”馮潛有些好奇,這個家夥對伽藍使的概念這麽模糊,又怎麽加入了這一神秘組織。

範隆尷尬一笑:“當然是有些事情需要商量嘛。”

“具體商量什麽?”

範隆有些嚴肅起來:“嗯,主要是一些佛學和武學的問題,你知道,唐館長比較老套,他們的話題我是不太感興趣的,因此,我也沒怎麽參與,你要我說也說不具體。”

馮潛微微一笑,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唐之煥被刺的原因你認為是什麽?”馮潛接著問道。

範隆歎了口氣,好像很難開口,他一向不喜歡做結論:“矛盾吧。但吵歸吵也沒必要啊。”

“什麽意思。”

“我是說,我們幾個伽藍使之間雖然是因為一些策略問題有分歧,但不至於到殺人泄憤的地步。”

“那你認為真正的矛盾是什麽?”

範隆撓撓頭,答道:“這個我不太清楚。”

“好了,你先出去吧。”馮潛忽然結束了問話,小郭也驚訝了一下,隻得傳喚下一個人。

馮潛又把劉穩叫了進來,他目前是重慶一家貨運公司的老總,曾在瀘州修學峨眉武術,出類拔萃,終於奪得伽藍使的頭銜,瀘州武館曾請他出任館長,卻被他因身體原因而婉拒。後來,劉穩又創辦公司,憑借著自己廣泛的人脈,公司蒸蒸日上,並在公司內成立了峨眉武術分隊,民間給了他一個“武老板”的俗稱。

馮潛這次卻直截了當地問他:“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聽說還吵起來了?”

劉穩想了一下,不慌不忙地說:“唐之煥叫我們幾個人吃個飯,一開始大家聊各自工作,事業,有說有笑的。然後又聊到武館的一些內部事務,就爭執起來了。”

馮潛問:“他們具體爭執什麽事?”

劉穩低下頭,閉口不言,馮潛單刀直入,問他:“是尋找玉蓮淵密道的事嗎?”

劉驚訝地抬起頭,瞪著眼睛看馮潛,不知該如何接話。

馮潛笑道:“別緊張,昨晚老爺子醒來,把你們的秘密都跟我說了。”…………

昨夜淩晨4點,唐之煥忽然醒來了,手臂動了一下,唐汭趴在床邊睡著了,感覺到父親的動作,就睜開了眼睛。

唐之煥看著她,衰弱地說:“你來了,汭兒。”

唐汭又驚又喜:“爸,你可醒了,把我嚇壞了。”說話間,眼淚又出來了。

唐之煥握著她的手:“我沒事的,不要哭嘛。”

馮潛一直在病房外麵守著,聽到說話聲,走了進來,坐在旁邊。

外麵一陣“咚咚”的腳步聲,琳達和唐鉞來到門前,唐鉞攔著琳達:“你還是不要去打擾他了。”

琳達推開唐鉞,執意往裏麵走:“叔叔被人害了我也很痛心啊,雖然平時叔叔對我有看法,但我不能不管不問!”

一進門,看到唐之煥睜開了眼睛,琳達驚喜地說:“叔叔醒過來了。”

她跑過去,蹲在病床前,抹著眼淚說:“叔叔,您好些了吧,您放心,安心在這裏好好養傷,我們一定為您報仇。”

唐汭皺起眉,厭惡地看了她一眼,又回頭瞅了瞅唐鉞。唐鉞無奈地對她搖了搖頭,輕歎一聲。

唐之煥對幾人說:“我想跟馮隊長說幾句話,你們先出去吧。”

幾人隻得聽了老爺子的話,走出了病房。

唐之煥對馮潛招了招手說:“馮隊長,你過來。”馮潛坐到他床前,唐之煥虛弱地說:“我知道…你一直在關注我和雲空,但這裏麵真的是有誤會,也許雲空曾經犯過錯,但今天我們所要做的事,是非常重要的大事。”

馮潛沒有說話,他在等待著唐之煥的下文,有沒有他未曾掌握的信息。

唐之煥停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把伽藍使的訓示,大佛身後的玉蓮淵,紅劫等情況一一陳述,他說:“伽藍使背負著千年的秘密,到今天,終於可以弄個水落石出了,我們一直在努力去做的,就是解開這個千古謎團,請你理解我們。”

馮潛眉頭緊鎖,盡管他一時間還不能消化,但從道理上來講,他能夠理解唐之煥的話。

唐之煥感覺自己不用花多餘的力氣來說服馮潛相信訓示的事,就又把話題轉到雲空身上:“雲空我不知道他以前犯過什麽事,但幾十年來皈依佛門,行善舉,頌佛恩,於佛門來講他是個傑出的人才,做出了不小的貢獻。希望馮隊長你能顧全大局,既往不咎。”

唐之煥言辭懇切,馮潛為之動容,他握著唐之煥的手說:“老爺子你就別多想了,好好養傷,我會把事情辦好的。”

唐之煥微微點頭,感激地看著他:“我有點累,想再休息下。麻煩你幫我叫唐汭進來好嗎?”

………………

講完昨天夜裏的事,馮潛身體往後一靠,手臂放在扶手上,手指輕輕叩擊著,發出“當當”的聲音,平靜地注視著劉穩,等著他向自己透露更多的信息。

劉穩皺著眉頭,也不知道唐之煥跟他說了多少秘密,但有一點他敢肯定的是,老爺子並沒有把爆破大佛的計劃說出去,畢竟這個法子一旦被警方知道,就絕不可能再實施。

劉穩想了一下,坦然說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把話說敞亮了。我們伽藍使這次到武館開會,主要就是討論如何進入玉蓮淵,唐館長和張副館長的意見不統一,兩人各執已見,引得大家也鬧了起來,最後不歡而散。張副館長說身體不適,要回宜賓療養,就一去不返了。”

兩人矛盾激化?不可調和?馮潛分析自己掌握的各種情況,眼睛看著天花板,半天也不眨一下。

“你們因為方案的事情發生激烈爭吵,但這足以達到殺人解恨的地步嗎?”馮潛問道。

“是啊,這不可能啊。我看,這隻是個導火索,激化的是長期埋下的矛盾。”

“什麽矛盾?”

“不好說,我們平時都在各地忙自己的工作,要說矛盾也有,但並沒有太大的利益上的關聯。我覺得,可能還是對武館前途的考慮上出了問題。”

“具體說說。”

“嗯。老館長年齡大了,多次也說要物色接班人。從傳統來看,是由館長指定人選,然後大家評議。一般也就是子女或者嫡傳徒弟接任。但這個時代不像以前了,武館接班人的選擇更加的民主和公正,這樣也許就造成了一些矛盾。”

“你是說這觸犯了某些人的利益,打亂了計劃?”

“這隻是我自己的看法。”

“誰是有可能的接任者,你說說看。”

劉穩眉頭更緊了,考慮了下才說:“唐之煥的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張副館長,弟弟唐克華,武館的幾個骨幹,以及川內峨眉武館的精英,都可能接任嘉定武館館長。”

馮潛想要深入了解下這幾個人,正要問,這時,一個年輕警察跑過來,湊近馮潛耳邊,小聲說:“張郭儀不在宜賓,他失蹤了,手機信號也跟蹤不到。”

馮潛聽到這個消息,猛地坐了起來,手一拍:“找不到了?會不會是畏罪潛逃?”

警察連連點頭:“看起來是這樣。另外,我們找到了刺殺唐館長的凶器。”

馮潛離開沙發,站了起來,小警察把手裏的公文包打開,戴著橡膠手套,把一個細長的物件取了出來。

那東西長約一尺多,兩頭細而扁平呈菱形尖刀銳刺,中間粗,正中有一圓孔,上鉚一鐵釘,釘子可在孔中靈活轉動,釘串連一套指圓環。

“這是峨眉刺。”馮潛說道,和武館長期打交道的他,自然對這裏的兵器比較熟悉。

“是的,是峨眉派專用的一種兵器。”小警察似乎對自己的發現比較興奮,“《射雕英雄傳》裏麵黃蓉用的就是這個東西。”

“你在哪裏發現的?”劉穩驚愕地說。

“我們調查了案發地點附近的草叢,找到了這個東西。看來是凶手匆忙之中丟棄的。”

“哎呀,這下沒錯了。是館裏的人幹的。”劉穩更加驚訝地說。

馮潛仔細觀察著金屬凶器,尖頭上麵還殘留著凝固的暗色血跡,靠近聞了聞,確認並不太久。

“館上誰會用這個兵器,據我所知這是女性用的吧。”馮潛轉頭盯著劉穩,他不相信男人會使用這種精巧秀氣的東西。

劉穩微微點頭,又迅速搖頭:“峨眉刺屬於峨眉派的專屬兵器,雖然女性使用居多,但也有少數男子修習。”

“性別確定不了。”馮潛道:“這樣吧,我們縮小一個範圍,就剛才你說的那幾個和接任武館有關的人裏麵,有誰會使用這種兵器。”

劉穩雙眼睜大了:“我所知道的善使這種兵器的人,有兩個。一個是唐汭,另一個就是張副館長。”

“唐汭當時在峨眉,這毫無疑問。”馮潛說道:“那麽隻剩一個選項。”

劉穩用拳頭錘著自己的額頭:“哎呀,張郭儀啊,張郭儀啊?不敢相信你居然幹出這種事,造孽啊!”劉總彎下腰,把臉埋到掌心。

看到劉穩也是這種反應,馮潛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斷,他對警察說:“把張郭儀的照片發到各個分局,車站碼頭,加強監控,來回防範,此人相當危險。同時,采集和分析凶器上麵的指紋。”

“是。”警察答應了一聲,跑了出去。

半響,劉穩抬起頭,痛心疾首地說:“知人知麵不知心哪,張郭儀啊張郭儀,我老劉看走眼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