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接連衝撞冒犯
褚幼薇一聲驚呼，左右侍從便將李崇道架了起來，陳玉娘被褚幼薇攙扶起來，臉色煞白，已是羞憤難當。
這一撞完全是意外，李崇道朝追上來的紇幹承基帥鍋道：“都怪你這突厥奴，都是斯文人，動口不動手，你若不追打，我也不會撞倒陳大家了！”
“還敢強詞奪理，某打死你！”紇幹承基衝進來要揮拳，然而當他看到褚幼薇身後之人，卻是突然停住，就要屈膝跪下！
長孫皇後聽說李崇道抵達了褚府前門，本想跟著褚幼薇出來看一眼，沒想到還沒現身，就聽到了李崇道和紇幹承基的爭吵。
紇幹承基是難得的勇士，正得益於他的悍不畏死，當初征伐突厥之時，李承乾和李祐等孩子們，才得以保證了安全。
李崇道罵紇幹承基為突厥奴，屬實無禮，李崇道在長孫皇後心中的形象，自是大打折扣，沒想到李崇道此刻又把黑鍋甩在了紇幹承基的頭上。
饒是如此，長孫皇後還是給紇幹承基搖了搖頭，使了個眼色，讓他不可聲張，後者也隻好低頭。
李崇道見得此狀，免不了循著眼神看了過去，但見得三十來歲的婦人正端詳著自己，不免想起了側門那輛黑色馬車。
“夫人認識我？”
“放肆！”褚幼薇嚇出一身冷汗來，但長孫皇後卻抬手示意無妨，仍舊露出溫柔且包容的微笑，朝李崇道回答說：“算是認識吧。”
“算是？如此說來，夫人與侯君集一樣，認識在下的生父咯？”李崇道之所以來褚府，正是為了弄清楚幕後黑手的身份，自然而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長孫皇後點了點頭：“是的，我認識你的生父。”
李崇道往前走了幾步，端詳了幾眼，問出了讓人吐血的問題：“你不會就是我的母親吧？”
“莫要胡說！”連公認脾氣最好，最能容人的長孫皇後，此時都被氣得臉色通紅，當場就氣急咳嗽起來。
一旁的陸紅藥趕忙給皇後拍背，而後大聲嗬斥：“來人，把這口不擇言的奴婢打出去！”
皇後身邊可都是紅甲內衛，不是褚府那些家丁能比的，嘩啦啦站出來，氣勢上就壓了一頭，把李崇道嚇得後背發毛。
“生而不養也就罷了，如今連兒子都不敢認，這樣的母親我也不屑相認！”
李崇道色厲內荏地罵了一句，便要溜走，卻被長孫皇後一句話鎮住了。
“李崇道你且站住！”
畢竟是母儀天下的皇後，發威起來，李崇道再如何插科打諢，也發自骨子裏感到敬畏。
“我不是你母親，你莫要胡說八道了，我且問你，為何要罵紇幹承基突厥奴？”
李崇道撇了撇嘴：“我知你身份尊貴非尋常可比，但我李崇道絕非奴顏媚骨之人，之所以肯回答你，不是因為你的身份，而是見你慈眉善目，活像個女菩薩。”
李崇道做了前提說明，這番話瞬間讓長孫皇後扭轉了對他的壞印象。
“這貨會改名賀蘭楚石，會成為侯君集的女婿，他隻是個投機取巧的小人，連嶽父都會背叛，不會有甚麽好下場的。”
“你說甚麽？！！！你怎麽知道他改名賀蘭楚石？又怎會知道他會是侯君集的女婿？”
當袁天罡和李淳風說起李崇道比他們更擅長演算之時，長孫皇後固是不信，此時聽得李崇道如此說話，當即將目光投向了袁天罡。
然而無論袁天罡還是李淳風，同樣隻是一臉的驚愕，連紇幹承基本人，也是驚詫不已。
因為紇幹承基改名為賀蘭楚石，這件事除了李世民和她，尚未正式公布，至於侯君集招婿一事，此時也隻是她心裏的一個想法！
當袁天罡和李淳風將李崇道預言侯君集會造反的事情告訴她之後，長孫皇後一直在尋思對策。
她並不認為侯君集會造反，但如果侯君集一時鬼迷心竅，又不得不防。
所以她想了這麽個主意，給侯君集賜婚，以此來拉攏和安穩人心。
侯君集的兒子年紀尚小，女兒卻到了及笄之年，正待字閨中，隻是將之許配給皇子們，又太過抬舉侯君集，反倒助長了他的張狂。
思來想去，長孫皇後想到了剛剛被李世民賜名賀蘭楚石的紇幹承基。
此人是東宮府的千牛，是太子李承乾最信任的貼身侍衛，深得李世民的信賴，如果讓他給侯君集當女婿，侯君集一定會明白她的用意。
但這僅僅隻是她自己的一個初步想法，甚至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李崇道難道真的看穿了自己心中的秘密？！！！
袁天罡從後頭走了過來，壓低聲音問道：“殿下是否想過為侯君集招賀蘭楚石為婿之事？”
他很是激動，聲音都有些顫抖起來。
如果說先前他還為拜師李崇道而感到遲疑，當他看到長孫皇後微微點頭，內心掀起多大的波瀾，已經無法用言語去形容了。
李崇道雖然研究過史料，但史料不可能如此精確，他也沒法記得這麽清楚詳細。
他隻是從紇幹承基的年紀，以及眼下的年份，來初略推算時間線，又哪裏會知道，這個事兒連八字都沒一撇，還隻是長孫皇後的一個念頭，更沒想到對麵的婦人會是鼎鼎大名的長孫皇後。
紇幹承基見得皇後如此失態，直以為是李崇道言語冒犯了皇後殿下，這小奸商肯定是給袁天罡灌了什麽迷魂湯，連他改名賀蘭楚石的消息都給盜走了。
“簡直大膽！”
紇幹承基一聲暴喝，已經扣住了李崇道的肩頭，一腳踢在膝蓋膕窩上，將李崇道死死摁在了地上！
“此獠輕薄於奴在先，衝撞皇……衝撞貴人在後，浪**輕浮，為非作歹，煩請將軍押到官府，重重治罪！”
陳玉娘受了衝撞壓身的屈辱，見得長孫皇後同樣被李崇道冒犯，也是顧不得禮儀，梨花帶雨地哭求紇幹承基。
紇幹承基原是突厥猛將，對中原文化本就一竅不通，是李世民讓他多讀書，賀蘭楚石這個名字也是期望他能多學文化，所以他才附庸風雅，今夜來赴宴，已經買了寒門士子的詩詞，甚至帶著幾個寒門士子，就是要借陳玉娘，來積攢自己的名氣。
聽了陳玉娘陳大家的哭訴和請求，紇幹承基摁住李崇道的頭，提起拳頭就往下狠狠砸落！
“哪裏還用送官，某這就打殺了這狗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