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要麽道歉，要麽封店
“客官且慢來，娘不嫌兒醜，這字再如何不好，也是我寫的，是撕是留，我自個兒還能做主，諸位上學若是煩悶，可以自顧找樂子，我這裏是吃飯的鋪子，不是秦樓楚館，莫在我這裏尋開心。”
“喲喲喲，急了，他急了，哈哈哈！”
“我等都是國子監的監生，見不得凡夫俗子有辱斯文，你若要學，自個兒躲房間裏學，就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哈哈哈，撕啦撕啦！”
那士子得了伴當的慫恿，當即上前來，抓住廣告牌就要動手，李崇道也火起，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想吃飯就留下，想鬧事就滾開！”
“監生你也敢動手？好你個奴婢！”
“誰給你的狗膽子！”
“我等滿目所見皆是顏師古，李延壽等諸多大家的傳世佳作，你這塗鴉也似的玩意兒撕了又待如何！”
“開的門來做生意，便是這等對待貴客，你這鋪子便不要再開了！”
國子監裏可都是達官貴人的子弟，那是國家儲備人才的地方，“國立大學”一樣的地方，往後都是官員，自是高人一等。
然而李崇道心裏清楚，一味的忍讓隻能讓他們得寸進尺，雖然做生意以和為貴，但絕不能毫無底線忍耐別人的羞辱。
“諸位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也都是飽讀詩書的人，如此這般，折的不是我的麵子，而是你們的形象，今日我不與你們計較，諸位請給自己留點體麵吧。”
“體麵？就你這麽個卑賤的奴婢，還談什麽體麵！”
“莫說一幅字，就是你這店，我等說拆就拆了！”
這些人也不知道上學的時候受了什麽氣，估摸著被先生責罰了還是如何，哪裏聽得進李崇道的勸阻。
李崇道的勸說反倒點燃了他們的怒火，見得李崇道護住廣告牌，便開始摔碗擲箸，四處打砸！
“小菲菲，把他們都打出去！”
李崇道也火了，小菲菲這昆侖奴可是會武功的，一聲令下，小菲菲抄起一根火棍便打將起來。
這些人哪裏架得住，紛紛被打了出去，嘴裏卻叫囂起來。
“好，好得很，這賤婢野老竟敢毆打監生，大家都來看看，這家鋪子毆打客人啦！”
他們穿著打扮實在太過顯眼，喊了幾嗓子，加上鋪子裏打砸了一通，很快就把周圍的人全都吸引了過來。
這可是特喵的惡人先告狀啊！
李崇道守在門口，麵對他們的“口誅筆伐”，還要承受圍觀群眾的指指點點，本來就門可羅雀的鋪子，往後想要做生意可就更難了。
可是雙方身份差距實在太大，他們身為監生，掌握著話語權，臉上又被小菲菲的燒火棍打得一條條紅痕，李崇道再如何解釋也是無用了。
“小菲菲，關張吧今天……”李崇道也是無可奈何，然而那些監生又豈會輕易放過，湧上來又要阻攔。
小菲菲也是火氣，操起棍子又是一頓亂打，場麵頓時便亂了起來。
“好你個刁蠻狗奴，居然敢欺客，今日不叫你關店，老子姓名倒過來寫！”
一名監生撂下狠話便快步離開，不多時就帶著三五個衙役回來了。
李崇道一看，也是眉頭緊皺。
這監生竟然把市署的署丞給找來了！
所謂市署和平準署，負責官方買賣，其中有個功能與後世差不多，就是長安城裏的市場監督和管理，商販有些個缺斤短兩或者欺負客人，服務態度不行之類的，都可以舉告。
署丞雖然隻是個芝麻小官，但裏頭的油水可是不可估量的，何署丞可是花了大錢走門路，才補了這個官缺，哪裏敢得罪這些後台強硬的監生。
“李記的小子？”何署丞見得李崇道，也有些於心不忍，畢竟李崇道的老爹剛死沒多久，李崇道的腦子又壞了一陣，如今剛康複，怎麽就惹上了這麽一群紈絝子弟？
“李崇道，莫要胡鬧！開門做生意，來者是客，自是以和為貴，這等道理，還要本官來教麽，還不給客人賠禮道歉！”
“旁人都是客客氣氣，不敢有失，巴不得將貴客當耶耶一般供起來，你倒是好，居然敢毆打客人，要麽賠禮道歉，要麽本官就封了的你鋪子！”
旁人常說，想要硬氣就別做生意，但李崇道不吃這一套，該有的服務態度他也不缺，但蠻橫不講理，仗著顧客就是上帝，騎到頭上拉屎拉尿，李崇道絕不能忍。
更何況，這些人根本就不是吹毛求疵的事情，與他店裏的菜品和服務也沒卵子關係，歸根到底，他們隻是高人一等，認為李崇道這樣的人，不配寫字，寫出來的字丟人現眼，他們就要撕，李崇道不服，就活該被欺負。
李崇道不想上升到階級鬥爭，他還沒這麽偉大，他隻是單純不受這鳥氣！
“所以，何署丞也不先問問青紅皂白麽？做生意的就沒資格講道理了麽？”
何署丞冷哼一聲：“幼稚！跟客人講道理？那你還開什麽鋪子，想講道理去書院找夫子講道理！”
李崇道嗬嗬笑了起來，指著那幫監生道：“他們不止是書院，他們還是國子監的，最該講道理的一群人反倒不講道理？簡直可笑！”
此言一出，何署丞也是老臉通紅，誰能想象到挖了個坑給自己，扭頭一看，監生們臉色極其難看，周遭的圍觀者反倒哄笑起來，不少人甚至給李崇道鼓起掌來。
沒有人的生活是容易的，這些生意人忍氣吞聲很久了，尤其是這些不講理的紈絝，時常仗勢欺人，甚至賴賬吃霸王餐等等，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如今李崇道挺身對抗，他們自然是解氣的。
“李崇道，你何敢如此！本官雙眼所見，是你與這賤婢冒犯客人，甚至出手毆傷客人，你尚且不思悔改，大言不慚，賠禮道歉都不用了，來人，給我封了他的鋪子！”
何署丞本想給李崇道一個機會，但凡他姿態放低，賠禮道歉，他也不會做得這麽難看，可李崇道尖牙利嘴，他威嚴掃地，往後還如何管理東市，需是殺雞儆猴！
李崇道已經適應了這時代，本想著大展拳腳，未曾想到出師不利，這才第一天就遇到這等大麻煩，心裏也是飛速尋思起對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