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砂赤純陽

我心裏不免有些緊張。

那不是等同於,我們整個村子都很危險?

並不是我們陳家一個人的事情了,而是關乎到全村的安危。

這一下子就讓我緊張起來了。

“走,師父,我們去河邊看看。”

我突然下定了決心,眼神嚴肅的看著江雲天。

江雲天饒有興趣的看著我,“你不是不敢去嗎?”

“這事情關係到我們村子了,我一個人死是小,可全村無辜的百姓那麽多!”

我緊緊捏著拳頭,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心裏就不怕了。

江雲天似乎也很滿意我的反應。

我們倆趁著家裏沒人,便一同趕往河邊。

陰冷潮濕的河邊,似乎總是彌漫著一股惡臭。

也不知道是我心裏作用,還是真的有什麽東西發出來這樣的味道。

江雲天蹲在地上,仔細看著河邊。

伸手摸著河邊的泥土,往鼻子上聞了聞。

“是朱砂的味道。”

“朱砂?”

江雲天見我連道教最常用的朱砂都不知道,便告訴我。

“道經《太真科》中,曾以陰陽類比於朱漆和墨籙,認為紅色為陽,黑色為陰。用朱砂畫符,則明顯帶有崇尚陽氣的含義。”

“丹砂,味甘微寒,主身體五髒百病,養精神,安魂魄,益氣明目,殺精魅邪惡鬼,久服通神明不老,大赤為天地純陽之色,故足以辟陰邪。”

“紅色為陽,黑色為陰,朱砂多用於陣法符籙之類,正一道派中至今還保留著用雞冠血調和朱砂畫符的做法,之所以用雞冠血,也是因為公雞每天寅卯時開始鳴叫,應乎陽氣之發生,所以雞冠血和朱砂一樣同屬大陽之物。”

“所以,這河邊殘留朱砂的味道,說明,曾經有人在這裏布下陣法,用過朱砂筆畫符。而這河水屬陰,又恰好形成陰煞,這樣極陰凶煞之地,如果沒有朱砂陽法鎮陰,你們村裏早就成了亡魂之所,根本不可能有活人。”

“如果我沒猜錯,是有人在控製這河裏的東西,不出來害人。”

江雲天一本正經的解釋起來。

“那布下陣法的人是我們村裏的?”我好奇的問道。

“應該是,而且是對你們村子極其熟悉的人。”

江雲天說。

“那這個人,到底是要害人,還是要救人?把這裏弄成了陰煞地,又布陣壓製,怎麽感覺有點自相矛盾。”

我實在有些不明白了。

“說明這個人,隻是想利用這條河做點事情,但是,並沒想過要傷及村裏的人。具體是為什麽,隻有下河看看情況才曉得了。”

江雲天的眼神諱莫如深的看著我。

我看了眼河麵,黑夜下慘淡的月光照著,顯得如同一灘黑水一樣。

我咽了咽口水,緊張的看著江雲天,“我水性不太好。”

“沒事,我估摸著河水不深,你跟著我一起下去。”

江雲天淡定的說道。

這個男人……,好像我還從來沒見過他有什麽害怕的?

難道,道士都這麽百無禁忌嗎?

不等我反應過來,江雲天提著我的衣服,就往河裏跳了進去。

那瞬間,河水冰冷刺骨,一股惡臭襲來,我下意識的屏住呼吸。

耳邊是潺潺水聲,河裏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清什麽東西。

我跟著江雲天的身後,一直往裏遊。

偶爾幾次抬頭換氣,又繼續跟著他遊在河裏。

隻覺得腳下好像被什麽東西纏著了,我下意識的瞪腿兩下。

糟糕!

我遊不動了!

我掙紮了幾秒,感覺自己有些憋不住氣了。

就在我最絕望的時候,突然一雙手,直直的將我從水裏提了起來。

我整個人被重重的丟在了岸邊。

江雲天一臉無奈的看著我,“沒事吧?”

我大口喘著粗氣,剛才差點我就快窒息而死。

我緩了好幾分鍾,才怔怔的看著江雲天,“師父,剛才那是啥?我感覺被什麽東西絆住了腳。”

其實我心裏也猜到,該不會是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你確定要知道?”

江雲天臉色有些陰沉。

我看著他這幅模樣,心裏反倒有些緊張了。

難道,真和我想的一樣?

“你去弄個木板,直接撈屍。”

江雲天語氣淡淡的說道。

撈屍?

我不敢繼續追問,我敢肯定,剛才絆住腳的東西,一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不過也不奇怪,這河裏常年溺死了人。

有屍體也是正常的。

我去旁邊的草叢裏,找來農民幹活沒帶走的木板,放在河麵。

江雲天看著我說,“把衣服脫了。”

說完這話,他便也開始解開衣服。

“脫……衣服?”

我不免覺得奇怪,這江雲天為啥在這個時候,提出這樣奇怪的要求。

“你身上都濕了,要是不脫下來,怕是明天鬼沒上身,病先來。你這腦瓜子又在胡亂想啥?我可對你那身板子看的興趣沒有。”

江雲天有些無語的看著我。

我低頭一看,我身上的棉麻衣早就濕透了,沒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脫了下來。

跟著江雲天坐在木板上,順著河水遊去。

不一會兒,到了河中央的位置。

江雲天伸手往河裏放了進去,黑夜裏確實是看不清河裏有什麽東西。

隻聽見水裏忽然悶響一聲。

緊接著,江雲天從水裏撈出了一團青紫色的嬰兒。

那一幕,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嬰兒有鼻子有眼睛,看著是懷足了月份的模樣。

青紫的麵色,在水裏泡的發脹,一股惡臭味再次襲來。

和我之前聞到的味道,是一模一樣的!

難道,就是這個死嬰發出來的臭味?

我不敢說臭,強忍著異味,畢竟江雲天說過,要是說臭,隻會越來越臭。

“拿著。”

江雲天直接將死嬰往我懷裏塞了過來,我嚇得差點沒哆嗦的把它扔掉,簡直是太滲人了。

這玩意兒,好像隨時會睜開眼瞪我,我簡直是不敢想。

可接下來的一幕,更是讓我震驚了。

江雲天又從河裏撈出了一個死嬰。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七個……。

死嬰的數量越來越多,全部撈在木板上,而江雲天的臉色,也越發的陰沉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