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風雨欲來（2）
不過是簡單的抓藥行當，江書歆絕對沒有問題，正好也趁著這個機會讓江書歆在百姓跟前，搏一個名聲來。
江岩答應得很幹脆。
“那爹爹快些去將書歆妹妹喊來吧，我在這裏等著妹妹。”
這麽多病人等著，江岩也不再耽擱，大步地帶著管家離開，臨走時，不知是受病人咳嗽影響還是為何，他也跟著咳嗽了幾聲，江岩並未當回事。
等到江岩離開，謝瑤臉上的神色淡下，給前麵幾人把了脈。
如果說上次把脈還看不出什麽，這次謝瑤基本上肯定了，百姓患的就是鸛疫，而且是一種截然不同的鸛疫。
普通鸛疫七日內就會要人性命，但從第一次發現到現在為止，早已經遠不止七日，然而這並不是一種好兆頭。
拖的時間越久，爆發時就更加麻煩。
單單隻是魚腥草，恐怕已經不能根治。
趁著江書歆還沒有來，謝瑤多了個心眼，取了前幾人的血液樣本，這病來得太過於蹊蹺，鸛疫一般存在於北方，且由野生動物傳播，平陽縣地處中部，光是這一點就不符合會得鸛疫的條件。
江書歆來得很快，她還帶了幾個丫鬟一起來，進來時看都沒看一眼謝瑤，朝著那些病患柔著聲音道：“大家不要著急，待會兒每個人都有藥。”
在這之前謝瑤一直都在墨跡，沒給一個人抓藥，已經有幾人等不及離開，而緊接著又添上了新的排隊長龍。
江書歆這番話十分叫人有好感，當即便贏得了一片好聲。
“有妹妹在看來也不需要我了。”
謝瑤將看診的位置讓了出來，江書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還故作謙遜。
“表姐莫要誤會，我隻是來協助表姐的。”
“沒誤會，舅父想必也更信任書歆妹妹，畢竟書歆妹妹師出名門。”
因為仲書先生出事，現在平陽縣都很忌諱替陸仲書的名諱，而謝瑤居然在說起這個時候，不僅沒有冷嘲熱諷，還體貼得沒有點名道姓，這讓江書歆有些意外。
但謝瑤的臉被鬥笠遮著，她壓根看不見謝瑤的神情。
眼下也不是想多的時候，在病患的催促下，她毫不客氣地坐在了看診大夫的位置上，拿出一方絲巾，開始裝模作樣地給百姓把脈抓藥。
按照江書歆的能力，最多就隻能診斷出來傷寒，這變了異地鸛疫，暫時對人也不會致命，謝瑤也就沒有在多待，直接離開了鬆鶴堂。
順帶著，還花錢叫人大肆宣揚，今日江家大小姐在鬆鶴堂看診。
誰的鍋誰背。
她從後門回府洗了個澡，將那已經有些幹枯的魚腥木全部都拉了出來，勒令紅菱洗幹淨以後，在外麵晾曬。
方才回府的路上，幾戶每家醫館門口都排起了長龍，和一月前的畫麵十分相似，不過這次明顯的病患的身體比上次要差很多。
對付鸛疫，魚腥木是必須要用到的，她還得趁著現在沒有蔓延太開，趕緊再弄些。
但按照現在的用量，恐怕她一人不好弄，她也騰不出手去弄，琢磨著去雇幾個人出城方便些。
心裏有了主意，謝瑤關上房門開始投入地研究那幾份收集來的血液。
這一檢查不得了，她在幾人的血液裏發現了些蹊蹺。
‘叩’
敲門聲打斷了謝瑤的思緒，紅菱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表小姐，廚房做了蓮子粥，奴婢給您端了點過來。”
謝瑤將所有東西放到床底下，走過去將門餉拉開，紅菱端著蓮子粥進來。
“你去將院子裏的那些草藥收起來。”謝瑤坐回凳子上，忙活了大半天，確實是有些餓了。
“草藥？表小姐是說那些木頭？”
“對。”
紅菱麵色微微有些難看，猶豫道：“那些東西，好像被秋雨當成是普通木頭，拿去扔了。”
謝瑤手上動作僵住，抬眼時眸光冰冷。
“什麽時候的事情？”
“大概。一個時辰之前。”
謝瑤的臉色已經徹底地陰沉下來，她重重地將手裏的勺子放下，站起身朝外走。
“帶我去找秋雨。”
紅菱見情形不對，不敢耽擱。
秋雨已經回丫鬟房休息，原本還有幾個丫鬟被江書歆帶出去到現在都還沒回來，整個丫鬟房裏就秋雨一人，此時正哼著小曲繡荷包。
門被從外麵一腳踹開。
她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是什麽事情，頭頂便被一片陰影籠罩，一抬頭，正對上謝瑤陰鷙的雙眸。
秋雨被嚇得尖叫一聲，手裏的針捅破了手指也未發覺。
“木頭呢？”
謝瑤沒有戴鬥笠，昏黃的燭光下，她的臉還依舊有些可怕。
秋雨麵色蒼白，一雙眼睛卻是轉得很快。“什麽木頭，表小姐是不是弄錯了？”
驀地，秋雨的下巴被狠狠捏住。
“我再說一次，木頭被你拿哪去了。”
謝瑤的力氣大的驚人，捏的秋雨下巴生疼，心頭更是沒有由來的恐慌。
秋雨也不敢再隱瞞。“在，在夥房。”
謝瑤冷冷地看了眼被嚇破膽的秋雨。
“再未經過我允許私拿我的東西，你的這雙手我不介意拿來。“
說罷，謝瑤直接扭身去了夥房，紅菱在謝瑤走後，將秋雨扶了起來，道：“你還不知道表小姐是什麽脾性？怎地就犯渾胡拿表小姐東西呢？”
秋雨委屈地咬著唇，帶著哭腔道：“我也不想，是大夫人讓我將表小姐的草藥扔了的。”
“哎，大夫人這是拿你當刀子使啊。”
秋雨又何嚐不知道，但這府中的事，都是大夫人說了算，她哪裏敢逆忤大夫人。
紅菱在這時悄咪咪地靠近她的耳畔，低聲道：“你有沒有想過，放棄做大夫人的眼線，投奔表小姐？”
秋雨大驚失色。
“這怎麽行？大夫人要是知道了，會殺了我的。”
“那你覺得如果表小姐知道我們害她，會饒過我們嗎？”
想起方才謝瑤可怖的神情，秋雨單薄的身軀忍不住顫了下。
她遲疑道：“可是，我要怎麽樣才能讓表小姐相信我？”
紅菱意味深長地拍了拍秋雨的肩膀。
“自然是拿出誠意去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