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麵熱心惡
李氏已經許久沒有受過旁人的窩囊氣,此時被馬全一頓氣,到現在又覺得沒必要跟這種人生氣。
她深吸一口氣,將那被調戲的惡心屏蔽,拉過江書歆的手,道:“我聽你父親說,前幾日他護送陸忱回家時,發現仲書先生和下人都失蹤了,陸忱此時恐怕心裏並不好受,你尋個空檔,去看看陸忱。”
李氏對京都來的權貴一個都不感興趣,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就算是巴結得上,那也隻是府中上不得台麵的小妾。
她平生最恨納妾,是斷然不會讓女兒去受這份苦。
眼下陸忱就是最合適的人選,先不說家世,就憑借著他喜歡江書歆,又有考武狀元的誌向,就足以讓她將女兒托付給陸忱。
江書歆輕輕點頭應下。
這件事情她也有所耳聞,她還知道陸忱是因為在謝瑤的醫館鬧事,才被抓進了府衙。
思及此,江書歆的眸中閃過一抹陰暗。
“母親,謝瑤手中的京都宅子何時能拿到手,她在府中一日,女兒都覺得心裏不安生。”
江書歆鬥不過謝瑤,謝瑤就像是提前知曉很多事情一般,不論她做什麽,對方都能很清楚的摸到應對法子,並將她一軍。
虧吃多了,也自然就小心了。
李氏神色有些不耐。
“這不是你我能過問的事情,那謝瑤大抵也是知道自己手裏有宅子,平日裏才如此囂張,你莫要同她來往便是了,她自己一人翻天了都不關我們的事。”
江書歆乖巧的應了聲,站起身頷首道:“那女兒先去看看陸忱哥哥。”
“去吧。”
。。。
謝瑤帶來的背簍裏,已經裝了一大半的魚腥木,她百無聊賴的坐在一旁,身上專門為蹚水穿的粗布衣裳,一點都沒濕。
看著溫祈又抱了一大把魚腥木,從小溪裏走過來,她忙站起身將背簍往岸邊挪了挪。
“夠了侯爺,這些差不多了。”
溫祈月白色的袍子基本上全濕了,因為溪水幹淨,倒沒沾染上多少的汙泥,不過這在謝瑤的認知裏,卻已經算是破天荒。
溫祈很愛幹淨,從他出門都帶自己杯子喝茶就能看得出來,就是自從遇見她以後,似乎總是在突破那道潔癖的坎。
“餓了嗎?”
溫祈將魚腥木放進籃子裏,忽然問了一聲。
謝瑤微微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有一點。”
現在午時都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因為溫祈一直在幫她弄魚腥木,她也不好意思說吃東西的事情,帶來的包袱裏有幹糧。
溫祈隻是嗯了聲,不僅沒提吃飯的事情,還折身又往小溪中間去。
謝瑤張張嘴,放棄了喊溫祈的念頭。
算了,餓其體膚勞其心智,乃習武之人常事。
她正要提著背簍往回走一些,忽聞身後一陣拍打水麵的聲音。
一回頭,隻見溫祈那把貼身長劍上,串了一隻半臂長的草魚。
在謝瑤的注視下,溫祈將那草魚利落的處理幹淨,上岸後架起火堆,將已經從魚肚處劈開的草魚放在火上烤,這才回頭過去看謝瑤。
“勞煩謝小姐看著些火,我先將衣服晾上。”
謝瑤眨了眨眼睛,觸及溫祈帶著笑意的目光,這才緩過神來,慌忙應了聲。
“可是你。。”
明明沒帶衣服。。。
謝瑤的後麵隨著溫祈的離開,而咽進了肚子裏,她歎了口氣,坐下來開始烤魚。
而彼時,從謝瑤的視線內消失的溫祈,轉眼間麵前多了石寬的身影。
“你守在這裏。”
說罷,溫祈直接從一處小道繞上路,騎著石寬留下的馬離開,最後停在他在城外的宅子後。
他本就是要出城,但從八寶居碰見了溫靖霄,他不得不臨時改變策略,利用謝瑤出城,假裝去采藥。
先去換了身衣裳,後一路往裏進入地牢,陸仲書殘破的身影被綁在木架上,身上的道袍已經看不出來原本的顏色。
聽到腳步聲,陸仲書下意識的開始求饒。
“不要殺我,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別怕,仲書先生。”
溫祈緩步走近陸仲書,麵上的笑容不變。
陸仲書聽到溫祈的聲音,緩緩抬起腦袋,那張原本仙風道骨的臉,此時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看不出原本的神采。
他身軀一顫,開始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我已經招了,那連環殺手就是我,求侯爺將我送去衙門,我願意認罪!”
“既然仲書先生已經招了,就將他鬆綁吧。”
陸仲書從第一天被抓過來嚴刑拷打的時候,就已經招了自己的罪行,但每日還是依舊受刑,他雖然不知道溫祈為何忽然這麽好說話,但守衛果然按照他的命令,將自己鬆了綁。
因為受盡刑罰體力不支,陸仲書腿下一軟,雙手撐著地坐到了地上。
緊接著,侍衛將一張認罪書平鋪在了陸仲書的麵前。
“勞煩仲書先生在上麵畫個押。”
頭頂上傳來溫祈的聲音。
陸仲書有些遲疑,他摸不準溫祈為何不直接將他送去衙門,反倒是讓他在這裏簽字畫押。
然而就在他遲疑的空檔,身旁的守衛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強製性的弄破手指按了上去。
認罪書被拿到溫祈的麵前,他隻是掃了一眼。
“將這份認罪書送去衙門,讓江大人秉公行事。”
“那我呢?侯爺,你不是說會放了我?”
陸仲書心裏咯噔一聲,忽然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
溫祈聞聲,垂下眼瞼,居高臨下的睨著陸仲書,緩緩咧開唇角。
“將仲書先生吊起來。”
陸仲書本來身上就被打的傷痕累累,守衛就像是拎小雞一般,將他輕而易舉的吊在了溫祈的麵前。
溫祈將腰間的佩劍拔出來,把上麵還殘留的水漬擦幹。
“待會兒本候問話,仲書先生如若狡辯或不語一次,便從他身上割下一塊肉。”
他將劍遞給守衛,自己退後一步站著,似是不想讓待會兒血腥汙了自己的衣裳。“本候的劍鋒利,仲書先生可以少些痛苦。”
“溫祈!你居然言而無信!”陸仲書憤怒的大叫。
溫祈低低笑了一聲,眸光卻冷若冰窟。
“本候不僅言而無信,還能讓人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