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故意試探
謝瑤還在胡思亂想,沒注意到身後有人靠近。
她隻看見溫祈的臉色微變,後忽然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一個旋身,她躋身進溫祈的懷中,頭上的鬥笠落下,露出她半張白玉無瑕的麵龐。
四目相對時,觸及謝瑤僅僅露出眼睛的半張臉,一段陌生又熟悉的畫麵忽然間竄入腦中。
畫麵裏,女子紮著高馬尾,背對著他在驕陽下練功,似乎是聽到了有人呼喚她,停下動作轉過身來。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臉上沒有傷疤的謝瑤,她麵上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甜甜的喚了聲‘師父’。
“阿瑤。”
溫祈情不自禁的喚出聲。
一種難以抑製的悲戚,從心底升起,莫名的,極致的痛苦。
“侯爺?”
謝瑤見溫祈麵色不對,忍不住喚了聲。
溫祈恍然間回過神來,後退一步鬆開謝瑤,方才的痛苦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偽裝慌亂的冰冷。
他別過頭,目光陰冷的看向方才襲擊謝瑤的男人。
此時對方已經石寬控製住,正是昨天那受傷婦人的丈夫,手裏的匕首掉在地上。
“說!誰派你來的!”
謝瑤腦中還在循環方才溫祈對她的稱呼,陷入晃神當中。
阿瑤,那是上一世的溫祈對她的稱呼。
她和溫祈上一世,確實是沒有瓜葛,充其量,不過是有師徒的緣分,她那個時候性子活潑又機靈,而溫祈訓練極狠,又不講情麵,她有時實在是受不住了,便對溫祈百般的討好。
有一日,她因來了月事,又不好意思說出來,便對溫祈撒嬌打諢。
“我喚你師父,你喚我徒弟太生分,喚我謝瑤又太過刻板,不如日後喚我阿瑤吧,這樣才能顯得我們師徒關係好!”
謝瑤恍然,上一世的稱呼,為何溫祈會忽然間喊出聲?
難道,他也是重生的?
想到這個可能,謝瑤的腦袋嗡了一下。
一聲慘叫,打斷了謝瑤的思緒,她轉身看去,方才偷襲自己的男人跪在地上,斷了的小拇指正往外流血,地上的小拇指被浸泡在鮮血中。
謝瑤被這忽然間的血腥畫麵激的一個機靈。
“可以老實說了嗎?”
溫祈坐在就診區的椅子上,麵上蒙著絹布的他,緊緊露出一雙深邃陰冷的眸子,整個人猶如一頭冷血的狼王,叫人不寒而栗。
“我真的不知道~那人隻是讓我假借醫鬧之名襲擊謝小姐,我真的連人都沒見著啊~”
男人鼻涕眼淚直流,嚇得渾身發抖。
“繼續,到他說為止。”
溫祈慢條斯理的開口,冷血的模樣讓謝瑤心頭恐懼更甚。
“住手!”
眼見著石寬手持長劍上前,謝瑤猛地喊出聲。
溫祈扭頭看向她,隻是再沒有以往的溫文儒雅,他目光森冷,仿佛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冷血。
然而此時溫祈的心中卻並不平靜。
他素來瀟灑自知,有足夠的理智以及能力控製自己的感情,但這種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卻似乎在係誒要的身上失效。
不能再陷進去,至少現在還不能。
“謝小姐是在為凶手開脫?”
溫祈連聲音都是冰冷的,就像對待陌生人一般對待她。
不,比陌生人還要冷血。
謝瑤深吸一口氣,壓下連她自己都未察覺到的難受,說:“他是昨日那病人的丈夫,若是真的記恨,昨日便對已經大吵大鬧,他說的確實都是實話,侯爺何須用如此殘忍的刑罰折磨?”
“殘忍?”
溫祈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低低的笑了兩聲,並未解釋什麽,隻是起身徑直離開。
謝瑤不知道溫祈是哪根筋搭錯了,一下子親昵一下子疏遠。
她搖了搖頭,將複雜的想法屏去,上前給男人療傷。
等到溫祈的馬車消失在街頭,對麵醉仙樓的二樓包廂半敞的窗戶打開,露出溫靖霄的臉。
“皇上,平定候看來並不似民間所說,對這江家的表小姐情根深種。”
“朕知道。”
溫靖霄悠閑的夾了塊藕片放入口中。
“溫祈少年時便對惜文傾心,若非是榮親王看不上溫祈,溫祈早就已經娶了惜文,朕隻是好奇,溫祈總是圍著這麽一個女子轉,心裏打的究竟是個什麽主意。”
“但眼下看來,應該隻是單純想讓對方給他治病。”溫靖霄譏諷的笑了一聲。
“需要屬下去殺了這女人嗎?”
“連禦醫都束手無策,她一個小小的大夫能翻出什麽風浪來?隻要管好仲書先生不出手便可。”
說著,溫靖霄放下筷子,站起身。
“走吧,去陸家。”
皇帝的馬車雖盡量低調,但行駛在平陽縣的大街上,仍舊是格格不入的奢華。
就在行駛到衙門附近時,一道倩麗的身影倉皇的跑到馬車前頭,侍衛猛地拉緊韁繩。
對方趁著馬車停下,居然直接繞過來,鑽進了車廂裏。
“公子救我!”
那倉皇失措的人兒不是別人,正是江嫣兒,她害怕的抓著溫靖霄的手,方才十四歲的年紀,膚若凝脂麵如桃花。
溫靖霄眸光暗了暗,不著痕跡的將手反搭在江嫣兒的手上。
“退下!”
侍衛想要上前護駕的動作,被溫靖霄喝止。
待到馬車重新行駛,他才緩緩開口。“姑娘這是遇到了什麽事情如此倉皇?”
江嫣兒一張小臉慘白,素來最注重打扮的她,連衣裳都跑的淩亂,也未注意到。
她殺人了!
就在剛才,她按照江書歆的意思,去牢中逼凶手改口,那凶手壓根就不將江嫣兒放在眼中,她便給凶手吃了江書歆給的藥丸,在他的麵前斷了氣。
江嫣兒害怕極了,立即逃了出來,她現在渾身都還在發抖。
溫靖霄也是發現了這一點,伸出手將江嫣兒攬進了懷中。
“別怕,有什麽事情都可以跟我說,我幫你。”
“我。。。”
第一次和男人這樣親密接觸,江嫣兒心裏有些害怕,但對方模樣俊朗,又叫人難以拒絕,便順著自己的心意,放鬆下來倚靠在溫靖霄的懷中。
慢慢的,殺了人的恐慌,真的被他身上那種穩重的踏實感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