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雞飛狗跳

沈克雖然被接二連三的變故打擊得快要神經了,但他還沒有脆弱到去自殺的地步,他隻是想留孟瀾在身邊,卻苦於沒有良策,無奈之下想了個餿主意,像楞頭小子一樣想要通過自殘來博取孟瀾的同情。

他原本是打算隻淺淺地劃一下,沒想到一時失手弄巧成拙,真的割破了動脈。

幸好是在醫院,搶救及時,等孟瀾趕到,他已經被包紮好送回了病房。

孟瀾看著他手腕上纏的紗布和他麵無血色的臉,一點都不覺得他可憐,反而心頭火壓不住地往上躥,“沈克,你好歹已經四十歲的人了,能不能有點出息,尋死覓活的像什麽樣?”

沈克被孟瀾吼得眼皮都不敢抬,心裏卻暗暗高興,認為孟瀾還是在乎他的,不然不會來這麽快,發這麽大的脾氣。

意識到這一點,他索性繼續裝可憐博同情,“我得了不治之症,早晚逃不過一死,像這樣餘生都搭在醫院裏,還不如早點解脫。”

孟瀾聞言更加火大,“世上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生了重病,你到醫院走一圈,看看有多少人比你病得還嚴重,多少老人孩子受盡病痛折磨,還在咬牙堅持,為什麽你就不能堅持,你這命是你自己的嗎,你還有老娘在呢,她生了你,你就得養她,我現在就明明白白告訴你,你要是這樣死了,我是絕對不會管她的,不想你媽晚年淒慘,你就給我好好活著!”

“沒有你我活不下去!”沈克可憐巴巴地去拉孟瀾的手,“阿瀾,我真的受不了沒有你的日子,沒有你我生不如死!

“哈!”孟瀾被他氣笑了,“你這話說得違心不違心,沒有我你活不下,那你是帶著氧氣瓶跑去海南風花雪月的嗎,阿戀的床是出於對我的愛才爬上去的嗎?”

一句話懟得沈克啞口無言,血色湧上蒼白的臉。

孟瀾用力抽出手,轉身就走。

沈克母親從孟瀾進門就沒有說話,怕自己又幫了倒忙惹兒子不高興,眼下見孟瀾要走,忙追出門外攔住了她,拉著老臉為沈克說情。

“孟瀾啊,你一向心善,就看在沈克他得絕症的份上饒他這一回吧,人不都是這樣嗎,做錯了事得到了教訓才知道後悔,他現在已經後悔了,你就發發善心,留下來陪陪他吧,他這病還能勞煩你幾天啊,說不定哪天就……”

老太太說著說著悲從中來,拉著孟瀾的手泣不成聲,當場要給孟瀾下跪,“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你別的不看,就看在他是小煜爸爸的份上,小煜要學習不能床前盡孝,你要是再甩手不管,小煜以後知道了也會難過,會怨恨你的呀!”

走廊裏醫生患者來來往往,孟瀾當然不能任由老人家給自己下跪,萬般無奈,隻好扶著她又回了病房。

沈克見孟瀾去而複返,喜出望外,“阿瀾,你不走了是嗎?”

孟瀾把老太太扶到**,板著臉說道,“我可以照顧你,但有三點我要說到前麵。

第一,我是代替沈煜來照顧你,而不是對你還有感情,你不要自作多情誤解我的意思。

第二,我聽不得你再對我說那些惡心又肉麻的話,以後的相處中,希望你能擺正態度,把我當成一個普通的護士相處。

第三,不準再叫我小名。

如果這三點你做不到,我也立馬走人。”

“隻要你留下,我什麽都答應。”沈克見好就收。

孟瀾又說,“我還要照顧小煜,不能全天在這裏,隻能保證上午兩個小時,下午兩個小時,晚上八點半之前就走,夜裏的事你和你媽自己解決。”

沈克雖然不是太情願,但他知道這已經是孟瀾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便一一答應了,告訴孟瀾中午他想吃番茄燉牛腩。

孟瀾一肚子火,拚命安慰自己反正是花他的錢,愛吃什麽隨便他。

中午去學校送飯時,她和楚君說起沈克的事,簡直鬱悶的要死,不明白沈克以往那麽成熟穩重的人怎麽一下子變成了這樣。

楚君說,“男人經不起風雨,都是女人慣的,他有一個強勢的媽和一個能幹的老婆,上學時隻需要好好學習,上班時隻需要處理公務應酬客戶,家裏大小事情都不用他操心,當然看不出什麽毛病,但是這種人心理其實是很脆弱的,稍微有點壓力和變故就能把他搞垮,你看新聞上時不時有人跳樓輕生的,大多都是這類人。”

孟瀾認為楚君說的有道理,沈克這幾天的表現確實如此,脆弱又無知,像個隻知道哭鬧的孩子,真是煩死人了。

她有點後悔自己當初太為他著想,總是怕他辛苦怕他累,家裏的事一點都不讓他插手,從而慣出一個巨嬰,經不起一點風吹雨打。

再看人家李耀輝,工作沒沈克好,掙得沒沈克多,每天風裏來雨裏去,起早貪黑的,前段時間父親又以那樣一種方式離開,可人家從來不抱怨,也不氣餒,每天樂樂嗬嗬的,對老婆孩子好得沒話說。

孟瀾覺得,這樣的男人才是有正能量的男人,這樣的父親才是孩子的好榜樣。

想來想去,她甚至有點羨慕楚君,季紅那天說的沒錯,楚君真的是她們三個當中最幸福的一個了。

於是她發自肺腑地告訴楚君要對李耀輝好一點,要知道珍惜自己的幸福,不要總拿李耀輝做教育孩子的反麵教材,因為李耀輝真是一個難得的好男人。

楚君也勸她說,沈克都已經這樣了,再計較也沒什麽意義,就當是發善心做義工,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再陪他走一程,畢竟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孟瀾也沒有別的辦法,眼下隻能家裏學校醫院來回跑,找工作的事也不得不暫時擱淺了。

就這樣平平靜靜過了兩天,季紅那邊又鬧騰起來了。

最近一段時間,季紅每天變著法折騰常江,常江被她看得死死的,大門不能出二門不能邁,一天到晚唯她的命令是從,稍有不慎就是一頓打罵。

時間一長,常江實在不堪忍受,趁季紅去參加酒會時偷偷跑出去找小雅,他哪裏知道,季紅根本就沒有參加什麽酒會,一直在暗處觀察他,然後尾隨他去了酒店。

孟瀾正在醫院,季紅打電話過來,火燒火燎地喊她去幫忙捉奸,孟瀾嚇一跳,生怕她又惹出什麽事,勸她不要衝動。

“少廢話,你就說來不來吧,你不來我自己上去了。”季紅說著就要掛電話,孟瀾趕緊叫住她,“我來,我就馬上來,你千萬千萬要等著我。”

結果,等孟瀾緊趕慢趕到酒店,季紅還是按捺不住,自己先上去了。

孟瀾按照她剛才說的房間號匆匆忙忙找過去,還沒到門口就聽到裏麵鬧得不可開交。

孟瀾連忙衝進去,隻見季紅正拿著一把刀要剁常江的那玩意兒,常江和小雅光著身子擠在牆角嚇得麵無人色,吱哇亂叫。

另外還有一個嚇傻了的服務員,在用對講機結結巴巴地呼叫保安。

“季紅,你不要衝動,快把刀放下,傷著人可是要出事的!”孟瀾快步走過去,想要把刀子奪下來,可季紅正在氣頭上,握得特別緊,孟瀾不敢硬來,隻好一連聲地勸她。

常江看到孟瀾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顧不上自己**的羞恥,大聲喊孟瀾救命。

“不要臉的東西,還有臉叫救命!”季紅抓起手邊的茶壺砸過去,連開水帶茶葉砸在常江和小雅身上,燙得兩人慘叫不止,孟瀾看著都哆嗦。

季紅還不解氣,把周圍所有她能拿得動的東西一股腦地全都砸過去,房間裏一片狼藉。

孟瀾束手無策,眼睜睜看著她發瘋。

保安很快就來了,小雅光著身子,常江不想讓保安看到,把她護在懷裏轉了個身,就這麽一個舉動又激怒了季紅,衝著常江的背劃了一刀。

常江慘叫一聲,血順著脊背往下淌,一直淌到臀部,洇進地毯裏。

孟瀾嚇得腿都軟了,撲過去不顧一切把刀搶了過來。

季紅本來隻是想嚇唬嚇唬常江,一看常江背上鮮血直流,自己也嚇蒙了。

保安趁機過來將她製住,警察也很快過來了,常江被送去醫院包紮,季紅和小雅被帶回了警局。

小雅揚言要起訴季紅。

孟瀾都快愁死了,季紅還一副死不悔改的樣子,把警察都氣得不輕。

一到警局,季紅就被帶去了審訊室,孟瀾在外麵幹著急沒辦法,後來突然想到之前那個姓厲的警官曾給她留過電話號碼,趕緊翻出來打過去,對方卻關機了。

孟瀾又跑去值班處問厲警官在不在,被告知說厲晨今天休假。

孟瀾欲哭無淚,情急之下隻好向魏城求救。

好在魏城是個靠譜的,一接到電話立馬放下手頭的工作趕去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