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不是我師父?

聽民宿老板說話的聲音,心肝估計都在顫抖了。

說來也是,這樣的事情落在誰心上都得擔驚受怕的!

“先別著急,井下的情況我已經盡數了解了。”

“牽扯到人命的事情,我們不好私自處理!”

“你趕緊報警,說上次的事情又發生了,趕緊讓他們帶人過來!”

這一次警方的效率十分高!

不到十分鍾,上次那幫人又來了。

而且是原班人馬!

中年警員走到我跟前,眼神中帶著詫異。

“小師傅,你師父這一次沒在嗎?隻有你?”

很明顯,他不信任我。

不過也能理解,畢竟我年紀太小,蠱作行當中很少有年輕出道的職業者。

一來年紀太小,術法手段根本不到氣候。

二來,年紀不到,身上的氣勢也不夠老練。

“沒錯,今天隻有我。不過你們放心,我很專業!”

“現在你們隻需要穩固附近的情況就行了!”

“最好讓所有人都簽上保密協議,把不該在場的人也趕走。”

“畢竟今天要發生的事情,與上次的大有不同。”

他們把警戒線拉起來,所有外人不得靠近。

民宿再次不準進不準出。

我在老井邊上盤腿而坐,口中蠱咒吟唱不斷。

手上連連結印掐出法訣,在井口周邊布局列陣。

很快,翻滾的血液上升半米高,不過沒有溢出來。

這一幕和我上次使出的手段很不一樣,旁邊老警員都看呆了。

我止住蠱咒吟唱,伸手在井口拖人。

足足一個多小時,我陸陸續續從裏頭拖出二十三條屍體。

包括一副枯骨。

這一切太出乎意料,比我先前看到的景象嚴重的多。

真真切切二十多條死屍躺在後院裏,民宿老板的腿都軟了。

直接躺地上站不起來。

“不幹了!不幹了……這家店,說什麽我也不幹了。”

他細聲喃喃自語,臉上煞白無血色。

警方的人沒搭理他,直接上前查看屍體。

而且一個個仔仔細細清洗、拍照,做記錄。

老警員上前一步,給我遞了根煙。

“小師傅,上一次為什麽沒有撈出這麽多屍體呢?難道是沒有發現嗎?”

我轉身背對著他,直接沒答話,嘴裏吧嗒吧嗒抽著那根煙。

上一次井中根本沒這些屍體,撈個屁……

老警員沒看出來我的異常,於是又問了一句。

“小師傅,這上回……”

他再次上前半步。

看見我一雙“赤紅蛟瞳”之後,當即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他沒有吱聲,迅速低著頭後退了五六步。

算這個家夥還有點眼力勁。

此時,我看到井下還有一具屍體沒有浮上來。

看起來有些古怪,那具屍體比一般的都要沉。

我掐了煙,再次雙手掐訣打入井中!

旋即縱身躍起,俯視井口吟唱蠱咒。

見我這般模樣,小警員有些好奇。

他想要上前看個究竟,誰知道被老警員領導一把拖了回去。

而且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足足過了四十分鍾,那具屍體才漸漸往上浮。

當我把屍體拖上來之後,整個人筋疲力盡,躺地上大口喘息著。

很快,幾個警員把這具屍體衝洗幹淨,當即尖叫了一聲!

“啊!這……”

老警員急忙過去了,看了一眼後急匆匆走到我跟前。

“小師傅……”

他欲言又止,我覺得有點奇怪。

堂堂一個老警員,怎麽會這個模樣呢!也太不鎮定了。

難道這人身份不一般?

我起身走過去。

然而,沒等我看清楚屍體的麵目。

那張慘白的死人臉迅速腐化,破破爛爛已經沒有辦法分辨。

“小師傅,這個人好像……好像……”

老警員說話結結巴巴,根本表達不清楚意思。

我心中稍稍感覺不妙。

仔細上前查看之後,那一刻我覺得天昏地暗,整個世界都要坍塌了。

“怎麽會是這樣,怎麽會是這樣……”

我喃喃念叨著,整個人懵了。

那具屍體麵目全非,雙手皆是六指,左手腕上係著一根金絲線。

而我師父諸葛驚鴻,天生雙手六指。

人稱“十二指蠱仙”!

而我們在泰國芭提雅玩樂的時候,我給師父還有路懷乾前輩一人求了一件金絲繩。

這具屍體,是我師父,是我師父嗎……

我沒辦法去判斷。

眼下院子裏都是死人屍體。

最後被我拖上來的這位,也徹底生理性死亡。

所有的屍體被警方陸陸續續拖上警車帶走。

接下來幾天,我都是渾渾噩噩。

民宿後院裏的老井從此變得幹枯,沒有血湧,也沒有甘甜的地下水。

隻是幹枯一眼望不見底。

民宿老板沒有把這裏盤出去,在我的建議下他請來道士做法,求了個心理安慰。

就在做完法事的第二天晚上,我夜裏三點鍾的時候跳進老井中。

在漆黑的環境中,我開啟蛟瞳。

紅色的背景光色下,眼前的一切盡收眼底。

這口老井具體什麽時候挖掘的,已經無從考證。

而且我肯定,這井絕對不是為了飲水而設立的,而是有別的目的。

我甚至懷疑,這兒是某個邪派大蠱作的修煉法場。

畢竟在我們這個行當裏,正邪不兩立。

正派蠱作替天行道,養蠱蟲為己所用;邪派蠱作,飼養邪蟲,與其狼狽為奸。

井的深處部分,裏麵穴洞縱穿,明顯是某種生物的巢穴,而且規模很大。

從遺留的痕跡和排泄的糞便來看,我能確定這裏住著的活物,是我們蠱作職業者畢生獵殺的對象。

而這種生物在我們蠱作行當中,北方稱為“異蟲”,南洋那邊的職業者稱之為“異靈”。

這些生物是遠古時期遺留下來的。

在我們蠱作的概念中,這都是最原始的生命狀態。

它們能開智,能群居,可寄生,水陸空三種環境皆可生存。

甚至這幾年跟在師父身邊,見過一類異蟲是生活在火焰中的。

這些生命形態完全顛覆常規世界觀,不得不說大自然是必須要敬畏的。

我在枯井深處待了十幾個小時。

裏麵除了異蟲的蛻衣,還有零零散散的骨頭,還有它們平日的生理痕跡。

其餘線索一點兒也沒有。

而且根據這裏的規模來判斷,這幫群居的家夥,數量絕對不小。

可是為什麽消失了呢?

是哪位蠱作的手筆?

那具十二指,手腕帶有金絲繩的屍體到底是不是我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