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巳爺的浪漫
她那尤為不解的模樣,落入燕巳淵眼中卻是少有的嬌憨,讓他隻覺得好笑,摟著她步子快了幾分。
“先回屋,為夫慢慢與你說。”
“你確定回屋能好好與我說話?”柳輕絮很不客氣的送他一對白眼。信他,那她就是傻子!
“咳!”燕巳淵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眸光還很認真的注視著前方。
瞧他那端得冷冷清清的側臉,柳輕絮揚了揚唇,莫名就覺得想笑。
再是裝得像禁欲,也改變不了他某方麵無賴的本性!
夜幕初臨,最是昏暗之時,加之今日天色陰暗沉悶,各處高懸的宮燈都顯得微弱渺小了。
在明月殿的盝頂上。
柳輕絮一會兒抬頭,一會兒眺望遠方各處的宮牆。
“王爺,你確定這裏好玩?”
“母後說明月殿的星辰最美。”
“嗬嗬!”她扭頭看著他,除了幹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說要帶她去個好地方,還保證她會喜歡。
然後就把她帶到房頂上來。
這個時間段,說看夕陽吧,夕陽已落。
說看星辰吧,明顯就來早了。
難得他能主動浪漫一回,結果她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硬是有一種看寂寞的感覺……
“怎麽,不喜歡?”瞧著她臉上的假笑,燕巳淵眉目微微沉下。
“喜歡,怎麽可能不喜歡?”柳輕絮笑眼彎彎,為了表示自己一點都不嫌棄,她還故意捧起自己的臉,滿臉期待的抬頭望天。
就今晚這昏沉沉天氣,她隻希望不要被雷劈,至於看星星,嗬嗬!
燕巳淵斜眼盯著她,確定她是真沒嫌棄以後,突然勾住她的腰將她帶到他腿上。
“你幹什麽?”柳輕絮立馬沒好氣的瞪著他。
“抱著你賞月。”燕巳淵圈著她身子,嘴裏還是一本正經的語調。
“我看是方便你耍無賴吧?”柳輕絮直接拆穿了他的心思。其實她更想說的是,賞個毛線的月,萬一劈個雷下來,說不定一劈劈兩個!
對於她‘無賴’的說詞,燕巳淵顯然是不滿的。繃著俊臉緊了緊手臂,把她圈得更緊,“你渾身上下裏裏外外都是本王的,本王親近你是理所當然,何來無賴之說?”
柳輕絮想扶額。
在外麵做巳爺的時候他就異常霸道,這會兒變成瑧王後,這一嘴的‘本王’更是霸道得沒法形容。
既然他要抱,那就讓他抱吧,反正她也不想坐在凹凸的瓦礫上。
這樣一想,她軟了身子,調了個舒服的姿勢,腦袋懶洋洋的枕在他肩上。先前還覺得有些風大,這會兒被他氣息籠罩著,完全都感覺不到涼意了。
燕巳淵垂眸看著她,唇角不由得勾起。
柳輕絮不用看他,從他身上的氣息都能感覺到他心情極度美好。她暗暗的撇嘴,實在欣賞不來他的浪漫,不過能這樣享受平靜和安寧,她也不介意陪他浪漫。
“小舅舅!小舅娘!”
突然,從屋簷下傳來叫喚聲。
盝頂上正享受‘浪漫’的兩人同時朝屋簷下望去。
宮燈照耀下,蕭玉航正仰著頭把他們望著,興奮的神色中略帶著一絲絲不解,大聲問道,“小舅舅,小舅娘,快下雨了,你們跑屋頂上做何?”
燕巳淵抬頭望了望天,再低頭看他,俊臉突然間比頭頂的天還黑沉。
柳輕絮忍著笑,大聲朝下麵回道,“你小舅舅說這裏能看星星,你要不要上來?”
她話音剛落,圈著她腰肢的手臂倏然收緊。
她扭頭,對上那臭雞蛋似的神色,噗嗤笑出了聲,“你沒聽小侯爺說嗎,快下雨了,咱們還要繼續等星星月亮出來嗎?”
正在這時,遠處的天際傳來一聲轟響。
燕巳淵臉色黑沉得更加難看,仿佛那聲悶雷真劈到了他頭上似的。
蕭玉航仰著頭,看他們的眼神好似看怪物。
都快打雷下雨了,哪來的星星月亮?
依他看,他們是想挨雷劈才是真的!
好端端的,這兩人怎麽就如此想不開呢……
回到明月殿中。
燕巳淵臉色一點都沒好轉,盤膝坐在軟墊上就不理人,仿佛看誰都有仇似的。
蕭玉航有些不知所措,不停的對柳輕絮眨眼間,想知道到底發生何事了。
柳輕絮笑嗬嗬道,“是我把他氣著的,你別理他,他不會對你怎樣。”
蕭玉航一邊偷瞄著自家小舅舅,一邊小心翼翼的往她這邊坐。
“小侯爺,你怎麽進宮了?”柳輕絮問他,順便轉移他的注意力。
“小舅舅派人叫我來的。”蕭玉航咧嘴笑道,“我拿著你從二表哥那裏贏來的銀子,正準備重修賭坊,聽說小舅舅找我,我立馬就趕來了。”
看得出來賭坊重修他很開心。
柳輕絮也高興。
以前還沒什麽感覺,直到賭坊被燒,看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時,她才有一種深深的不舍。
她在賭坊裏賺了第一筆錢,那筆錢給了她足夠的底氣,也給了她對未來的希望。最重要的是,還認識了這麽一個大外甥!
“小舅娘,賭坊重修,都是你的功勞,我答應過小舅舅,會把賭坊掛在你名下,以後你就是賭坊的東家。”
“嗯?我做東家?”柳輕絮很是意外,並扭頭朝身側的男人看去。之前好像說的是入股吧,怎麽突然變老板了?
燕巳淵接收到的眸光,沒什麽反應,隻是低著嗓子道,“掛你名下等於是本王的,避免以後太子再針對玉航。”
“哦。”既然他與蕭玉航早就商量妥當了,柳輕絮自然沒話可講。不過,想起燕容熙做的事,她還是很憤恨的,“就因為玉航沒有向他交代我的事,他就敢放火燒賭坊,這王八羔子,找到機會我絕對狠狠報複回來!”
原本假裝小產想整整柳元茵,好破壞她和燕容熙的婚事,可最終計劃夭折,還是讓燕容熙成功娶了柳元茵。
這口惡氣始終沒散。
想到什麽,她朝燕巳淵傾過頭去,小聲問道,“你不是說要從太子下手嗎?到底要怎樣做?”
不是太子就是太子他媽……
她已經等不及想報仇了!
燕巳淵幽沉的眸底快速閃過一絲異光,沒有立馬回她,而是朝蕭玉航喚道,“坐過來,本王細細與你說。”
蕭玉航突然接到要他入宮的消息,還以為出什麽大事了,沒想到自家小舅舅竟然是叫他來商議如何對付太子。
他當然開心了!
趕緊挪動屁股朝自家小舅舅靠過去。
“小舅舅,你快說,要我做何?”
賭坊被毀,他恨太子真是恨得牙癢癢,那可是他多年的心血,他要是在京城混不下去,那就隻能回封地繼承侯位了!
柳輕絮也趕緊把腦袋湊他們跟前去,生怕聽不清楚他們說的話。
……
翌日。
恰好是柳元茵回門日。
柳輕絮親自去向婆婆請辭,並實話實說想回柳家一趟。
要是小兒子來說,瞿太後絕對是一番哭鬧打罵,可小兒媳第一次跟她開口,她哪舍得發脾氣?
隻是很不舍的道,“絮兒,讓淵兒陪你回柳家坐坐便可,早些回來,知道嗎?”
柳輕絮乖巧的點頭,“母後,我們就是去湊個熱鬧,很快就回宮裏陪你。”
說完,她接過讓雲嬤嬤準備的茶,跪在瞿太後麵前,恭敬無比的呈上,“母後,祝您福壽無雙,康樂宜年!”
瞿太後瞬間樂得開懷大笑,“哈哈……好好好好……絮兒真乖!”
朱琛要幫她接,她立馬打掉朱琛伸出去的手,自己伸手接過,笑彎了眉眼的喝下。
這杯媳婦茶雖然晚了些,但也不妨礙她老人家高興。
放下茶杯,她趕緊給朱琛使眼色。
朱琛很快捧著一隻鑲金的盒子到柳輕絮跟前,並將盒子打開呈向她。
盒子裏,擺放著兩本燙金的冊子,每本都像書一樣厚重,她不解的望著婆婆,“母後,這是?”
“你與淵兒是情急之下才拜了天地,沒能看著你們成婚,母後心裏多少有些遺憾。不過比起母後的遺憾,母後知道你更加委屈,婚禮咱們可以從簡,但其他的絕對不能少。”瞿太後疼愛的看著她,並指著金盒裏的東西向她解說,“這是母後為你準備的禮單,一部分是母後當年的嫁妝,一部分是先皇在世時為淵兒準備娶媳婦的聘禮。母後說過,柳家不疼你,咱不稀罕,咱們自娶自嫁,聘嫁之禮全歸你,柳家也休想沾你半分光。”
柳輕絮驚得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上次婆婆去瑧王府與她說那番話,她以為隻是為了寬她的心,沒想到還真是給她準備了雙份禮……
還是如此厚重的大禮!
看看這兩本燙金的冊子,她心髒都跳亂了,這得值多少銀子?!
“絮兒,你和淵兒先去柳家,母後隨後讓人把禮物送去瑧王府。”瞿太後笑著將她從地上牽起來。
“母後……這……”她看著那兩本厚實的冊子,總有些受之有愧的感覺。
“怎麽?覺得少了?那母後讓人再添些。”瞿太後說完,還真向朱琛喚道,“你趕緊……”
“不不不!母後,我不是那個意思!”柳輕絮嚇得撲通給她跪下,忙磕頭,“絮兒謝母後恩典!”
她雖然沒打開冊子,但就憑冊子的厚度,她也知道,婆婆給她的大禮絕對不少!
說不定還能嚇死個人……
“快起來!”瞿太後又將她拉起來,笑眯眯的催促她,“不是說要回柳家嗎,那趕緊去,早去早回。”
離開紫宸宮,柳輕絮都還像在做夢似的。
“怎麽,嚇傻了?”耳邊傳來低低的充滿調侃的聲音。
“你早知道?”她朝他看去。
燕巳淵笑而不語。
柳輕絮撇了撇嘴,不過心裏卻是樂開了花。
比起所謂的禮物,其實她更感動的是婆婆的心意。就像婆婆說的,柳家不疼她,無所謂。反正在她心裏,柳景武也不是她親爹。
但婆婆卻是親婆婆!
……
鎮國將軍府。
知道今日太子會陪柳元茵回門,他們故意去得晚些。
而且馬車停在將軍府大門外,他倆坐在馬車裏,就是不下車。
柳景武與燕容熙正在大廳說話,聽說他們夫妻來了,翁婿二人極有默契的沉了臉。
可再不待見,還是得出門迎接。
到大門外,見夫妻倆還在馬車裏,柳景武臉色就跟泥地裏打過滾似的,難看得不行。
什麽時候不來,偏生選在今日小女兒回門的時候來,來了還要如此端著身份和架子,誰敢說他們不是故意來找事的?
“恭迎瑧王、瑧王妃。”他在馬車下拱了拱手,迎候的聲音幾乎是從牙間裏磨出來的。
燕巳淵掀開簾子,冷眸淡瞥過後,這才牽著柳輕絮從馬車出來。
待他們下馬車後,跟柳景武一同出來的燕容熙與柳元茵也沒幹站著,還是上前行禮,“拜見小皇叔、小皇嬸。”
柳輕絮沒開口,像個夫唱婦隨的小婦人站在燕巳淵身側。
燕巳淵端著冷酷的俊臉,同樣淡瞥了一眼燕容熙和柳元茵,不冷不熱的溢出一個字,“乖。”
柳輕絮險些噴笑。
他是比燕容熙輩分大,可他年紀還比燕容熙這個太子小呢,都是年輕人,他這聲‘乖’字是怎麽聽怎麽滑稽。
果不其然,燕容熙和柳元茵臉色瞬間就冷到了底。
就連柳景武都忍不住替他們尷尬,隨即主動引道,“王爺,裏麵請。”
燕巳淵一點都沒客氣,抬腳就往大門內走。
當然,他牽著柳輕絮的手也沒鬆開絲毫。
望著他們夫妻倆的背影,燕容熙和柳景武暗暗的交換了一下眼神。
柳元茵沒他們那麽有耐心,忍不住氣惱道,“爹,你說他們這是要做何?今日是女兒的回門日,他們來湊什麽熱鬧!”
柳景武壓低嗓門輕斥道,“你別管他們,管好自己就行了。一會兒沒你什麽事,你回房去,沒叫你都別出來。”
他這麽交代也是為了小女兒好。
太子與瑧王的關係,那是割不斷血脈的親叔侄。但小女兒不同,她與大女兒原本是姐妹,現在卻落了輩分,別說小女兒尷尬,就是他這個做爹的都跟著尷尬。
最好就是不讓她們姐妹見麵!
柳元茵咬著唇,既氣惱又不甘心。
可燕容熙在身邊,她也沒敢像以前那般發小姐脾氣,隻能暗暗的掐自己手心。
該死的柳輕絮,早晚一定會弄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