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區別對待
“母後,熙兒帶側妃來向您請安了。”蘇皇後走到瞿太後跟前,見柳輕絮也在,她關心地打量了一番,柔聲問道,“絮兒也來了?巳淵呢,他去哪了,怎麽沒陪著你?”
‘陪’字一出,瞿太後就抿緊了唇。
柳輕絮向她福身,“輕絮拜見皇嫂,皇嫂萬福。”然後才笑眯眯地回道,“王爺他說先去禦書房找皇兄,稍後會與皇兄一同過來給母後請安。”
這位蘇皇後在她原身的記憶中是個讓人萬分敬仰的女人,恭孝仁德,端莊溫賢,乃天下女子之典範。
可在她進了瑧王府後,通過燕巳淵身上發生的事,原身對這位蘇皇後美好的印象對她而言,連參考價值都失去了。
外界都說瑧王命犯天煞孤星,刑妻克子,曾有三個女人先後進入瑧王府,最終不是瘋癲就是癡傻。她進了瑧王府以後才知道,那所謂的天煞孤星命,根本就是燕巳淵自己給自己造的謠,起因還是因為蘇皇後這位親嫂子。
她利用嫂子的身份給燕巳淵塞女人,燕巳淵拒絕不了,但又不願受她擺布,不得已,隻能借‘天煞孤星命’來處置那些女人。
蘇皇後的為人究竟如何,她以前不敢定論,但就最近沈思巧的事,她對這位皇嫂可是打心眼裏反感。
不就是裝嘛,好像誰不會似的。她要裝起來,她媽都得懷疑她不是親生的!
“容熙拜見小皇嬸。”燕容熙拱手向她行了一禮。
柳輕絮暗挑眉梢,麵對他的態度還挺意外的。
畢竟那次在客棧,太子可是恨不得殺了她呢!
“熙兒快快免禮。”她親切的抬抬手,臉上堆滿了歉意,“昨日你大婚,小皇嬸身子抱恙沒能前去觀禮,實在是遺憾得緊。你小皇叔也是,昨日念叨了一整天,這不今日一早就帶我入宮來看你們,生怕再錯過你們的請安,心中更添遺憾。”
按輩分來說,她這番話並無不妥。
可是她那一聲‘熙兒’,卻是把在場的人叫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燕容熙臉色沉得就像被烏雲籠罩了似的。
就連蘇皇後臉上溫婉的笑都變得有些僵硬,許是覺得殿中人太多,她掃了一眼兩側的妃嬪們,溫聲道,“你們都退下吧。”
眾妃嬪紛紛行禮告退。
柳輕絮發現,有好幾個妃嬪低著頭,肩膀隱隱顫動,還有好些妃嬪眼中透露著不舍,明顯想留下來多看一會兒熱鬧。
待她們一走,柳元茵才從燕容熙身後走出,恭敬的向瞿太後跪拜行禮。
瞿太後並沒有立馬喚她起身,而是麵露威儀,嚴肅的開口,“柳氏,你如今是太子側妃,入了燕家玉牒,以後就是我燕家的人,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我燕氏皇族,希望你能謹記我族規矩,恪守本分,端端正正做太子背後的女人。”
“茵兒謹記皇祖母教誨。”柳元茵伏地磕頭,恭順的姿態擺的相當端正。
“柳側妃,你與瑧王妃雖為至親姐妹,但在我燕家,瑧王妃是你的皇嬸,你的長輩,以後見著瑧王妃切不可亂了規矩與輩分。”瞿太後又嚴肅的提醒道。
她這番話其實不用說,任何人都懂的道理。可她偏偏說了,還說得如此嚴肅,這其中隱喻著什麽?
柳元茵抬起頭朝柳輕絮看去,臉色微微泛著白,原本嬌柔的聲線都多了一絲生硬。
“茵兒拜見小皇嬸。”
“乖!”柳輕絮用手遮著嘴,像是很不好意思似的,但嘴裏的話卻把輩份端得十足,“侄媳婦不用多禮。”
瞿太後看了一眼她,眉眼隱隱含著一絲笑。
她隨即對雲嬤嬤使了使眼色。
雲嬤嬤隨後領來兩名宮女,手裏分別端著玉盤。
瞿太後朝兩名宮女抬了抬下巴,“柳側妃,這是哀家和你小皇嬸賞賜你的。”
“……”柳輕絮驚訝的愣了愣。瞿太後對她的偏袒她深深的感受到了,但沒想到她連這些事都能為她考慮。
她悄悄的瞄了蘇皇後一眼,果不其然,蘇皇後臉上溫柔典雅的微笑都快繃不住了。
燕容熙還好,始終保持著冷傲清貴,並沒有太多表情顯露,仿佛自己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看客。
柳元茵能做什麽?
當然是磕頭謝恩了!
突然,一道明黃色的身影步入殿中。
在他身側,是某個柳輕絮熟悉的男人。
她有原身的記憶,所以見到這位當朝的皇帝也不生疏,但她這是第一次見到兄弟倆同時出現。
說實話,挺有視覺衝擊力的。
七八分相似的容貌,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一對父子呢!
“看來朕來得還不算晚。”燕辰豪雖一身帝王之氣,但笑容爽朗,並沒有端出帝王的架子。
“臣妾參見皇上。”蘇皇後先向他福身行禮。
“兒臣參見父皇。”燕容熙向他行禮後又朝燕巳淵拜道,“小皇叔。”
“皇嫂。”燕巳淵隨即也向蘇皇後拱手禮拜。見柳輕絮正望著他們,他朝她走過去,牽起她的手走向燕辰豪。
柳輕絮自然懂他的意思,規規矩矩的在燕辰豪身前蹲膝行禮,“輕絮拜見皇兄,皇兄萬福。”
“弟妹快平身。”燕辰豪又是爽朗一笑,“都是一家人,就不必多禮了。”
“謝皇兄。”柳輕絮知道他這是客氣話,可不敢真的不把規矩當回事。
燕辰豪突然把目光投向還跪在地上的柳元茵,“這就是太子側妃柳氏?”
柳元茵趕緊朝他伏地叩拜,“茵兒拜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燕辰豪‘嗯’了一聲,語氣突然冷肅,“這裏沒你什麽事了,你先退下吧。”
“是。”柳元茵抬頭望了一眼在場的人,眼裏有著很明顯的失落,特別是在看柳輕絮的時候,還咬了咬下唇。
最後她低著頭卑恭的離開紫宸殿。
柳輕絮看在眼中,笑在心裏。
不是她心裏陰暗,故意幸災樂禍。而是這一切都是柳元茵千方百計求來的,是她非要嫁給太子,以為做太子的女人好像多光榮似的。殊不知,在這燕家,太子的女人真的不算啥!
何況她還隻是個太子側妃。
等她一走,燕辰豪一臉和悅地看著柳輕絮,說道,“淵兒以前最不愛的便是留在京城,為此母後沒少埋怨朕,說是朕沒看好他。如今他成了親,有了你,看好他可就是你的責任了,以後母後再怨朕,朕也總算有推脫之詞了。”
柳輕絮朝燕巳淵看去,額頭隱隱掉著黑線。
他亂跑關她什麽事啊?
難不成她還能管得住他!
燕巳淵掩嘴輕咳,“皇兄……”
燕辰豪板起臉,都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怎麽,你一個人到處跑也就算了,還想帶著弟妹四處遊晃?”
蘇皇後笑著出聲,“淵兒,你皇兄並非埋怨你什麽,隻是希望你能多在朝中幫他分憂一些政事。如今你已成家,可不能再丟下我們不管了。”
他們夫妻,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完全沒有帝王帝後的架子,就像普通老百姓家中的大哥大嫂。
柳輕絮站在燕巳淵身側,除了安靜就是乖巧。
對燕家這個大家庭,她剛接觸,不敢多作評價。但她心裏清楚,帝王之家再怎麽和氣和睦,也與老百姓不同,如果隻憑借哥哥嫂嫂幾句暖心的話就覺得這是關愛,那她在這個家裏估計是早夭的命。
“行了,你們別一個勁兒的說淵兒了,當心把絮兒嚇著。”瞿太後突然出聲,還把這對帝王帝後夫妻各瞪了一眼。
燕辰豪走到她身旁,笑說道,“母後,您看看,這有了媳婦當真不一樣了,要是以往多說他幾句,他一準給我們甩臉色,如今弟妹在,他屁都不敢放一個。依兒臣看,弟妹應當能替我們管住他!”
蘇皇後掩嘴附和道,“皇上說得即是。”
瞿太後眼裏溢滿了笑,對燕巳淵嗔道,“你還杵著做何,還不快帶絮兒四處轉轉,讓絮兒多熟悉熟悉宮裏的情況!可別讓絮兒以後進了宮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柳輕絮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燕巳淵看了她一眼,欣然帶著她向自家母後和哥嫂告退。
……
在紫宸宮的花園裏。
柳輕絮與他並排走著,一開始誰都沒說話。
這是他們最近的相處模式。
按理說這樣相敬如賓的模式她應該快習慣了,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她心裏憋著一股火,今日這股火也快憋不住要爆發了。
她突然轉身將他攔住。
“怎麽了?”燕巳淵垂眸看著她,問得有些不冷不淡。
“你是故意的?”柳輕絮火颯颯的瞪著他。
“故意什麽?”燕巳淵似不解。
“故意冷落我!”
他眸底快速閃過一絲笑,稍縱即逝後,微微繃著俊臉不滿的道,“不碰你你說我冷落你,可碰你你又不願,那你要我如何做?”
柳輕絮真差一點內傷吐血,氣得她直接給他腳背踩下去,“你非要那樣理解的話,那我們現在就劃清界限,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唔!”
她決裂的話還差一個字,突然被他堵住了嘴,最後那個字讓他吞了去。
但他沒有深入的吻她,而是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然後放開她。
“我與你親近,自然會想要更多,可你不願,我再親近你,豈不是自找難受?”
“那就不能好好說話?”柳輕絮耳朵有些發燙,這怎麽就成她的錯了!
“要麽貼著說話,要麽不說話,你自己選一個。”燕巳淵眉梢挑起。
“我……我選你大爺!”柳輕絮麵紅耳赤的罵道。
這家夥居然給她玩這麽一出以退為進的把戲!
故意冷落她,冷落到她忍無可忍的時候再拋給她一個選擇題!
而且這選擇題還是有‘標準答案’的!選錯了,那就是她自找冷落,選對了,那就是她心甘情願!
燕巳淵突然捂住她的嘴,並單手將她抱到花壇邊上,壓著嗓音在她耳邊警告,“宮中是非多,別亂說話,免得叫人誤會了去!”
什麽大爺、姨媽、妹的……
她也真是不挑地方!
他是習慣了,可其他人要是聽了去,不知道會造成怎樣的誤會!
柳輕絮拉下他的大手,還想推開他,可燕巳淵這麽一抱她,瞬間就不想鬆手了。
冷落她,又何嚐不是懲罰他自己?
天天都在他眼皮下,隻看著不能吃,天知道他是有多難受……
他眸色一深,在她推開他之前,突然扣住她後腦勺,迅猛的吻住她。
多日來的隱忍如同崩塌的堤壩,壓在心裏的那份念想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得不可抵擋。
這一次,他亦如早前那般,吻得有些蠻橫而放肆,根本不給她一點點反抗的機會,她越是掙紮他越是糾纏得厲害,恨不得將她整個人都吸入自己身體中,讓彼此融合成一體。
“唔唔……唔嗯……”柳輕絮拍打著他的後背,但打著打著她就覺得渾身無力,雙腿都有些發軟,最後不得不抱住他,抵抗的嗚咽聲也在不知不覺中全化成了細碎的吟聲。
許久之後,燕巳淵放開她的唇,在她耳邊恨恨的罵道,“要人命的東西!”
可仔細聽,他聲音啞得不像話,帶著一種難以描述的痛苦。
柳輕絮眼角有著濕潤,想罵他卻突然發現喉嚨像卡住了似的。
她活了兩輩子,就想矯情這麽一回,結果變成了一場笑話似的。她以為自己能拿捏住他,可最終才發現,她才是被他捏在手心裏的那一個!
“放手!你還想抱到什麽時候?”氣息有所平穩後,她又開始推他。
“本王想抱到什麽時候就什麽時候!”燕巳淵抵著她額頭,冷著臉極度不滿的瞪著她,“還要鬧騰麽?”
言外之意,她再因為兩人的事鬧騰,他就接著剛才的事繼續。
柳輕絮咬著牙道,“你好歹是個長輩,要點臉行不?”
燕巳淵臉色更不佳,“我是你男人,要臉來做何?”
想起他這陣子刻意跟她保持距離的樣子,再看看他現在的無賴德性,柳輕絮噗嗤笑出了聲。
早知道她就該沉住氣的!
說不定最先耗不下去的人是他!
“行了,你趕緊放開,別讓人看見了!”她這次不是拒絕他,而是真怕被人撞見。
“無妨,若真被人撞見傳到母後那裏,她隻會更加高興。”
提到瞿太後這位婆婆,柳輕絮壓低了聲音問道,“母後讓你帶我出來,可是有意支開我們?”
燕巳淵抬起手刮了刮她的鼻尖,“你現在才發現?”
柳輕絮早就看出來了,隻是現在才問罷了。
“為什麽要支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