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照樣打暈扔出去!

別看她用著調侃的語氣,其實她一點都沒誇張。

自她穿越以後,從未與魏氏這個祖母見過麵。一來是魏氏身子不好,二來她原身的記憶中有著許多不美好的記憶,都是跟魏氏這祖母有關。

明知道原身不受待見,她自然是有多遠躲多遠,畢竟她不是原身,她怕自己這火爆脾氣會把魏氏直接氣進棺材中。

“那便不見。”燕巳淵給景勝遞了個眼神。

景勝正要應‘是’,柳輕絮抬手製止道,“算了,她都來了,該見還是得見。”

燕巳淵剜了她一眼。

柳輕絮示意景勝去忙,又讓秀姑把吃得差不多的午膳收了,然後爬回**。

等寢室裏就她和燕巳淵時,她才歎著氣說道,“這柳太夫人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從來都不待見長孫女,每次見到長孫女,就像是有十輩子深仇大恨似的,尖酸刻薄到了極點。”

她說的長孫女自然是指她現在身體的原主人。

燕巳淵沉著臉道,“那你還要見她?”

柳輕絮哼哼一笑,“她罵我原身已經罵了十多年,我原身敬她是長輩不敢對她怎樣,可是我不同,她要敢罵我,我能問候她祖宗十八代!”

她是霸占了別人的身體不假,但不代表她能任人欺辱。

原身之死,柳元茵是凶手,柳家人全都是幫凶,人死債消,命都還給柳家了,她就撿了個軀殼,難道還要她對柳家感恩戴德?

看她那不屑的樣兒,燕巳淵都有些忍俊不禁,“你知道她十八代祖宗都葬在哪嗎?”

柳輕絮嫌棄地瞪著他,“不抬杠會死?”

語畢,她往被子裏一縮,不理他了。

抬杠的意思燕巳淵早就讓她解釋過,現在已經知道了。看她賭氣的樣子,他唇角不由得掛上了笑。

“你歇著,我去會會她。”

“嗯。”

沒多過久,秀姑領著魏氏進了屋子。

但隻引她在最外間,並沒有讓她進入屏風內。

跟瞿太後的紅光滿麵精神抖擻比起來,魏氏的老態龍鍾就顯得很蒼老,幹癟的臉上隻見骨不見肉,再加上又不帶絲笑,看起來尤為冷吝刻薄。

見燕巳淵從屏風內出來,她也沒失禮數,杵著柺杖顫巍巍地跪下行拜,“臣婦拜見瑧王殿下!”

魏氏丈夫乃先帝座下之臣,燕巳淵雖年紀輕,但輩分在這裏擺著,就算先帝在位,她丈夫也得向燕巳淵自稱一聲臣。

“太夫人免禮。”燕巳淵腳步頓了頓,隨即徑直走向了正位之後,在軟墊上盤膝而坐。

這屋子是他的寢居室,外人輕易不得入內,自從柳輕絮住進來以後,江九和於輝都隻敢在屋外讓秀姑傳話。而沒有燕巳淵和柳輕絮傳喚,秀姑都不會進屋,這會兒燕巳淵單獨會見魏氏,秀姑沒得指令,就畢恭畢敬的候在門外。

魏氏的丫鬟婆子都被擋在了碧落閣外麵,這會兒下跪起身連個攙扶的人都沒有,要不是手裏有柄柺杖,估計跪下後連起都起不來。

看著她搖搖晃晃很是吃力的起身,燕巳淵完全不為所動。

等她站定以後,他才冷漠的開口,“不知太夫人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回王爺,聽說臣婦的長孫女小產,臣婦想見她一麵,還請王爺恩準。”魏氏微微低著頭,態度看起來很誠懇。

“太夫人是來關心王妃的,還是來找王妃撒氣的?”

“……”魏氏微微一愣。

“若是前者,那就有勞太夫人掛心了,王妃有本王親自照看著,你大可安心。若是後者,太夫人還是請回吧,本王看在你年邁的份上,不想把喪子之仇轉嫁到你頭上。”

寢室裏,柳輕絮聽的一清二楚,在被窩裏憋笑憋得都想尿了!

她沒想到燕巳淵會如此直白,直白到字字句句如刀似劍,別人還沒表白清楚來意呢,就讓他無形的利劍架在脖子上。

不論魏氏如何作答,總之就一個結果。

滾!

“王爺,臣婦乃柳輕絮祖母,難道連見她一麵的資格都沒有?”魏氏抬著頭,雖老臉上沒有不恭之色,但語氣卻是帶著不滿的質問。

她乃鎮國將軍之母,氣場還是有的。

可這氣場也得分地兒,也得看麵對的是誰。

燕巳淵眸子一眯,豐眉隨之變得鋒利,“敢問太夫人,你覺得自己的輩分與本王母後的身份比起來,誰重誰輕?”

魏氏立馬低下頭回道,“太後鳳儀天下,尊貴無比,豈是臣婦能攀比的?臣婦有罪,望王爺莫要折煞臣婦。”

“是嗎?”燕巳淵唇角微斜,“本王母後來此,對絮兒疼愛有加、關懷備至,連一句重語都不曾有過,太夫人來此,可有一言半語關心?”

魏氏老臉瞬間失了血色。

這瑧王鮮少露麵,在他年少時她曾見過一麵,隻知道他性冷孤傲,不喜與人言談。幾年過去,沒想到這瑧王依舊冷傲至極,當真如傳言那般不近人情。

她怎麽說也是柳輕絮的祖母,可他卻字字傷人,句句把人踩在腳下!

“王爺,臣婦來此自然是關心絮兒的。”她低下了頭,語氣虛和起來,“絮兒與妹妹茵兒在家中玩鬧,茵兒不小心傷到了絮兒,還致絮兒失去的孩子,臣婦很是痛心,因擔心絮兒過度,所以才有失風度和禮數,讓王爺有所誤會。絮兒和茵兒都是臣婦的孫女,手心手背都是肉,絮兒受苦,臣婦甚是心疼,也知曉茵兒有罪,遂臣婦願替茵兒受罰,隻希望她們姐妹不要傷了和氣。”

柳輕絮在寢室聽著她的這些話,真是隔夜飯都快吐出來了。

以前動不動就叫原身‘孽障’的難道不是她這個祖母?

讓管家把大孫女的東西都分給小孫女和小孫兒的人難道不是她?

這個時候來說和氣……

和氣她大爺!

燕巳淵對著魏氏突然揚唇,但笑卻絲毫不達眼底,“不錯,手心手背都是肉,隻是肉多肉少不同,不知道絮兒是太夫人的掌心肉還是手背肉?”

噗!

柳輕絮把腦袋埋進了被子裏。

厲害啊!這家夥!

再觀魏氏神色,臉上的皺褶都隱隱跳動著,不知道是何種情緒快繃不住了。

她見識到了瑧王的不近人情,但沒想到瑧王的嘴巴更是殺人於無形!

不論她如何說,他總能讓她處於難堪的境地!

這分明就是存了心的!

不用想,一定是柳輕絮那孽障在他耳旁吹了風!

看著她眼中閃過的厲色,燕巳淵唇角上的笑頓然無蹤,幽深的眸子突然斂緊,冷聲喝道,“魏氏,你可知罪?”

他一身寒厲讓魏氏不明所以,一把年紀的她或許是受不了這種刺激,人帶著柺杖都不由得抖了一抖。

“王……王爺,臣婦不知犯了何罪?”

“你不是要替柳元茵領罪嗎?柳元茵打傷本王王妃,謀害本王子嗣,這本就是死罪,可她不知悔悟,竟趁王妃昏迷不醒之際勾引本王。傷王妃、殺世子、玷汙本王,你說,你想如何個死法?看在你一把年紀的份上,本王定成全你!”

“什麽?!”魏氏的神色終於是繃裂了,一雙凹陷的老眼睜得巨大,兩顆眼球仿佛隨時會從眼眶裏掉出來。

加上那青白交錯的臉,看上去比鬼還嚇人!

她隻知道小孫女在瑧王府跪了一天一夜,非但沒得到任何原諒,今早還被兒子帶回家打了一巴掌……

根本沒想到,小孫女竟然敢做出那種事……

勾引瑧王?

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這要是讓太子知道,她還如何能嫁給太子?!

混賬東西,簡直太不知廉恥了!

到此刻,她不僅僅是心驚膽戰,甚是是無比後悔,為何沒有打聽清楚就來此……

‘咚’!

她丟了柺杖重重的跪在地上,突然仰天扯開了嗓音哭嚎起來,“王爺開恩哪……是臣婦管教不當才教出了那種不知廉恥的東西……臣婦一家三代忠良……代代精忠報國……今日家門不幸竟養出了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

她這嗓子又破又尖利,比鬼哭狼嚎還刺耳。

柳輕絮在寢室中聽得頭皮都麻了。

最最重要的是,她總覺得魏氏嘴裏罵的畜生不是柳元茵,而是她!

堂堂重臣之家眷,竟如此不顧形象的哭天喊地。這要是讓外人看去,那必定是目瞪口呆的。

然而,燕巳淵卻是麵無二色。

這種場麵,對他人來說或許是稀奇,但對他而言,可是見多了。回想自家母後在他麵前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樣子,那才叫精彩。

魏氏這般,隻能叫難看!

“來人!”他冷聲厲喝。

一道黑影從門外刮進來。

鬼魅一樣的出現,把魏氏狠狠一嚇,刺耳的嚎哭聲都嚇斷了。

“扔出去!”

“是!”

江小七一記手刀亮出,利落的劈向魏氏。

魏氏連嚇得求饒的機會都沒有,一頭就栽在了地上。

不過這次江小七沒抓她腳,而是擰住她後頸的衣領,把枯瘦的魏氏像雞崽子一樣擰走了。

柳輕絮走出兩道屏風,望著那盤膝而坐的男人,很是不解的問道,“幹嘛都扔出去?”

“王妃有何好主意?”燕巳淵挑眉。在她走出來之時,他臉上的冰霜已經全部融化。

“下次直接杖斃吧,打死得了,省得一天到晚被他們騷擾,睡個清淨覺都不行。”柳輕絮很平淡的提議。

要是外人聽了她這話,隻怕會覺得驚世駭俗,魏氏可是她的親祖母!

可燕巳淵卻勾著薄唇,點點頭,“下次一定依了王妃。”

別說她嫌吵鬧,他也嫌。

好不容易有機會與她時時刻刻同處一室,結果一個兩個的跑來鬧事,壞心情不說,還壞氣氛!

柳輕絮朝他走過去,在他對麵跪坐著,略有些不解的問道,“你都給他們定那麽大的罪名了,怎麽還要放過他們?”

燕巳淵剜了她一眼,似嫌棄她笨,“她是你祖母。”

柳輕絮頓時啞口無言。

她還真差點忘了!

要是真把魏氏弄死了,估計他們倆要被世人的口水給噴死。

燕巳淵抿了抿薄唇,突然又低沉道,“你我雖厭惡柳景武,但他在朝中位高權重,要動他,不容易。”

這話……

柳輕絮沒聽出他有幫柳景武說話的意思,反而聽出了其他的味道。

動柳景武不容易?那就是想過要動柳景武了?

就為了她,他要對付柳景武?

燕巳淵眸光深深凝著她,低沉的嗓音裏多了幾分嚴肅,“我知道你接下來的計劃,其實大可不必。太子為了籠絡柳景武耗費了不少心力,而你我已成婚,他隻能把心思全放在柳元茵身上,即便柳元茵失貞,他依然不會放棄。如此,你非但阻攔不了他,反而還會讓柳景武對他感激於心,實在不可取。”

柳輕絮不由得皺起眉,“你確定太子會要失貞的柳元茵?”

燕巳淵點了點頭。

沒有猶豫,很篤定。

柳輕絮頓時有些不甘心,“難道就這麽便宜她了?”

她這次是卯了勁兒要整死柳元茵的。

但又怕柳元茵有柳景武撐腰不容易弄死,所以她先整一出假流產,讓人知道柳元茵行事的惡劣,然後再用藥‘還’她,到時自己坐著小月子,就算被人懷疑是她幹的她也有理由反擊。

這麽雙重打擊下去,就算柳景武能保住柳元茵,柳元茵也不可能再嫁給太子。

然而,他這個時候突然說她的計劃不可取,她都做一半了,怎甘心收手?

“先讓一步,不一定是便宜她。”燕巳淵低沉的嗓音突然溫和起來,唇角還掛上了高深莫測的笑,“報複柳元茵的辦法,最好是先讓她得到,再讓她失去。屆時太子不保她,柳景武隻會憎恨太子,而不是憎恨於你我。”

“……”柳輕絮嘴角**。

這家夥,究竟是吃什麽長大的,心這麽黑!

不過,一想到他這顆黑心極有可能是為了她,她心裏還挺滿意的。

他們正說著話,江九突然出現在門口。

燕巳淵抬了抬眸子,嗓音轉冷,“何事?”

江九快速進門,拱手稟道,“啟稟王爺,方才太後娘娘派人來傳話,說太子替柳二小姐在皇上麵前求情,還說他與柳二小姐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太後原本想讓皇上廢掉他們的婚事,可現在皇上猶豫了。”

聞言,燕巳淵別有深意的朝柳輕絮挑了一下眼角。

柳輕絮徹底無語了。

還真是讓他給說中了,太子果然為了這樁婚事操碎了心!

她還沒讓柳元茵失貞呢,太子就先讓自己和柳元茵‘有了關係’。雖然柳元茵名節有失,但生米煮成熟飯,婚事保住了啊!

“對了,王爺,屬下剛才看到二王爺了,他還把沈三小姐帶來了京城。”江九突然又報出一個消息。

“沈三小姐?那個沈思巧?”柳輕絮臉色更不好看了。

二王爺那個綠茶boy,跟沈思巧那個綠茶girl湊一塊,能有什麽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