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給王妃出氣

說走就走,她連半分猶豫都沒有,踏出房門就往林蔭處飛去。

躲到一棵大樹後,她朝屋子的方向望了望。

沒人發現。

心中暗喜後,她又準備尋找下一個藏身之地。

可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從樹幹側麵冒出來。

“啊!”本來就做賊心虛,突然被鬼魅似的黑影一嚇,她心髒沒控製好,當即嚇出了驚叫。

“小七拜見王妃。”黑影突然單膝跪地。

柳輕絮定眼一看,不是鬼,而是人。

借著月光打量,還是個跟她年紀相仿的女孩。

隻是這女孩不是尋常女子的打扮,而是身著一身黑色勁衣勁褲,腳上也是一雙黑靴,黑烏烏的長發紮在頭頂,發梢像馬尾一樣垂在身後,一直到臀部。可以說全身上下除了一張臉蛋外,全都是黑的。

打扮成這樣的女子雖少見,但又酷又颯也是另一種美。可偏偏這女孩還沒什麽表情,一雙眼睛又黑又沉,完全沒有十五六歲女孩子該有的清澈和靈動,盯著她時,那目光陰陰的冷冷的,活似古墓裏跑出來的那啥……

她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戒備的問道,“你是什麽人?”

女孩起身,略微低頭,回道,“屬下江小七,奉主子之命追隨王妃左右。”

柳輕絮雙眸一瞪。

追隨她左右?

燕巳淵那王八蛋,居然找人監視她!

想到這,她氣得幹脆都不躲了,直接往正門走去。

她有意走的很快。

但江小七不僅僅跟在她身後,且步伐和氣息都悄無聲息。

察覺到這一點後,柳輕絮臉都黑了,猛地收住腳步停在碧落閣的門口。

這丫頭是個頂級高手!

輕功和內力深不可測,明顯比她高了不是一點半點。換言之,她就算跟她打一架都不一定有勝算!

燕巳淵這個無賴,是鐵了心不放過她嗎?

她轉身盯著江小七再次打量起來,又發現了她一些不同之處。

其他下人對著主子要麽小心翼翼,要麽恭恭敬敬,這丫頭倒好,站得筆直僵挺,跟毛筆劃下的丨一樣,不見任何恭敬和小心翼翼之色,反而冰著一張臉,目空一切的平視著前方。

“江小七是吧?你過來。”她招了招手。

江小七提腳走向她,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站定,然後垂下眼問道,“王妃有何吩咐?”

柳輕絮也問得直接,“你家王爺到底幾個意思?”

江小七沒抬眼,依舊垂視著地麵,機械似的回道,“王爺讓屬下時刻跟隨王妃,護王妃周全,若王妃少一根頭發,屬下定以死謝罪。”

柳輕絮咬著牙在心裏狂罵了起來。

搞這麽個人監視她,居然還說得冠冕堂皇是為了護她周全……

有病!

“小舅娘!”

聽著有點熟悉的聲音,柳輕絮轉身望去,隻見蕭玉航興奮無比的朝碧落閣跑來,老遠就在招手喚她。

她無語的垂下肩,一種生無可戀的感覺襲上心頭。

沒理人,轉身又往屋子回。

“小舅娘!等等我!”蕭玉航加快步子追上她,並將她攔下,頗有些委屈的道,“你們要走也不打聲招呼,害我們以為你和小舅舅出事了!”

“我隻比你大兩歲,你能不要把我叫老了行嗎?”原本他們還可以做朋友的,現在這種關係,她都恨不得從來沒認識過他!

“小舅娘,長幼有序,尊卑有別,這是太後她老人家定下的規矩,別說你隻比我大兩歲,就算比我小,我現在也得喚你一聲‘小舅娘’,不然亂了輩分,嚴重者是要被流放的。”蕭玉航一本正經的道。

柳輕絮嘴角抽了一下。

無語。

也不想跟他再說話。

“小舅娘,聽說太子表哥來了,江九和餘輝去了汀雨閣,我不想跟太子表哥說話,不如我陪你去荷塘那邊走走吧?”蕭玉航又換上一臉熱情。

“不想去。”柳輕絮麵無表情的拒絕。

“小舅娘,不去你會後悔的。小舅舅在碧落閣的池塘裏養了許多魚,各個是又大又鮮美,以往都隻有太後娘娘想吃魚了,府裏的人才給挑最大個的送宮裏去,其他人可是看都沒機會看一眼呢,更別說吃了。”

看著他說得眉飛色舞的樣子,柳輕絮哼哼冷笑,“你想吃?但吃不著,所以把我拉上?”

蕭玉航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柳輕絮突然轉頭朝江小七看去,“會抓魚麽?去給小侯爺抓幾條魚!”

蕭玉航順著她視線看去,兩眼突然發亮,“這姑娘是誰啊?長得不賴啊!”

江小七抬起眸子掃了他一眼,然後一言不發的轉身走了。

蕭玉航,“……”

柳輕絮眉心蹙了蹙,看他的眼神多了許多嫌棄,“你好歹也是個小侯爺,整得跟個登徒子似的,不怕人笑話?”

以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她隻覺得這人好玩好熱鬧,可現在知道他的身份後,她對他的印象真是大打折扣。

被她戲說成登徒子,蕭玉航非但沒生氣,還‘哈哈’大笑,“怕人笑話我就不在京城混了!”他又把目光投向江小七離開的方向,摸著下巴問道,“小舅娘,這小美人是誰啊?”

“問你小舅舅去。”柳輕絮不想跟他多話,提腳往江小七消失的方向而去。

上次她來瑧王府,在高牆上瞭望到這邊有水波,但沒想到是個池塘。

反正現在沒事可做,坐也坐不住,不如去四周轉轉。就算現在跑不了,等熟悉地形後再跑也不遲。

對於她的嫌棄,蕭玉航像是感覺不到,還尾巴一樣跟著她,嘴巴也一刻都沒閑著。

“小舅娘,聽說你不想做瑧王妃,究竟是為何呀?我小舅舅可是萬裏挑一的男人,要不是他自己散播謠言說自己是天煞孤星,這天下想嫁他的女人怕是要把瑧王府給擠破了!”

柳輕絮不禁頓了下腳。

瑧王命犯天煞孤星,這謠言是他自己捏造的?

她轉過身,抱臂看著蕭玉航,“你是他派來的說客?”

蕭玉航趕緊擺手,“不不……小舅娘別誤會,我隻是好奇而已,畢竟小舅舅比我還不服管束,皇後娘娘曾經為他挑了好幾個女人,但那些女人進府不到十二個時辰,不是瘋就是傻,外人隻道是小舅舅克女人,可燕家的人誰都清楚是怎麽回事,隻不過沒說開罷了。眼下小舅舅突然跟你成了親,瞧他對你在乎的勁兒,真的太讓人不可置信了。”

柳輕絮暗暗的挑動眉梢。原來被瑧王‘克’的那些女人都是皇後娘娘挑選的?那還真有點意思!

想到他是個生意人,她眸光暗轉,隨口捏來,“小侯爺應該見識過我賺錢的本事,隻要我想,日進鬥金不在話下,富甲一方也不過是早晚的事。可做瑧王妃有什麽好處?靠瑧王發的那點月例?這跟打發叫花子有何區別?我明明可以靠自己過富足自在的日子,卻非要拿人手短看男人臉色生活,你覺得這樣的日子好,那你幹嘛不回家呆著去,跑外麵混個啥?”

“好像……是這麽個理。”蕭玉航聽得不禁點頭,但很快他又露齒笑道,“小舅娘,你謀生的本事是不賴,可我小舅舅富可敵國,你跟著他也虧不了的。”

“得了吧!就算他富可敵國又怎樣,吝嗇得要死,我不倒貼銀子就算了,還指望他養我?”柳輕絮很是不屑,抬腳繼續往池塘那邊去。

“小舅娘,我小舅舅如何吝嗇了?”蕭玉航就跟個八卦記者一樣窮追不舍的問道。

“你問他去!”柳輕絮很不耐煩了,幹脆運起輕功飛了出去。

“小舅娘,你等等我!”蕭玉航咋呼叫喚著追了去。

……

汀雨閣。

有別於那日叔侄倆在客棧見麵時劍拔弩張的氣氛,今日燕容熙彬彬而來,不但帶了幾箱禮物,言語舉止更是謙恭有度。

“聽聞小皇叔與柳大小姐已經成親,容熙特來道賀,恭祝小皇叔與小皇嬸白首偕老、永結同心。”

“嗯。”燕巳淵給景勝遞了個眼色,示意景勝把禮物收下。隨後他再看著燕容熙,似關心的問道,“聽聞你父皇已經賜下你與柳二小姐的婚事,不知太子籌備得如何了?若有忙不過的地方,盡管開口。你小皇嬸身為柳二小姐的嫡姐,如今又是你們長輩,讓她幫著操持你與柳二小姐的婚事,想必她會很樂意。”

“多謝小皇叔,容熙與柳二小姐的婚事,父皇已差專人持辦,就不勞小皇叔和小皇嬸費心了。”燕容熙溫聲婉拒道。

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眸底冷色一閃而過。

曾經差點成為他女人的人,轉眼就變成了他的皇嬸,這種滋味如同吃了蒼蠅一般,吐出來怕被人笑話,咽下去又叫他惡心……

正在這時,一名侍衛匆匆出現,並急聲稟道,“王爺,不好了,王妃落荷塘裏了!”

燕巳淵俊臉一沉。

下一瞬,他身影如風般刮出了汀雨閣。

燕容熙眸光注視著他消失的方向,見江九和餘輝追了出去,他朝自己的手下遞了個眼神,也提腳出了汀雨閣。

荷塘邊。

柳輕絮一身濕水,懷裏還抱著一條金色的差不多十來斤重的大肥魚。

可她非但沒一點開心,反而一臉憤懣,就跟與懷裏的大肥魚有仇似的。

“小舅娘,你不要緊吧?快回屋換身衣裳,可別著涼了!”蕭玉航接過她懷裏的大肥魚,瞧她跟落湯雞似的,趕緊催促她。

柳輕絮也知道自己很狼狽,正要離開,突然一股風撲麵而來。

她還沒回過神,就像被風卷起了似的,雙腳離了地。

“誰讓你下去的?”耳邊接著就傳來熟悉的聲音,冷硬中夾著怒火。

“我……”柳輕絮張了張嘴,看清楚麵前這張冰塊臉後,她又噶然止聲。幹嘛要向他解釋?

“小舅舅,沒人要小舅娘下去抓魚,是小舅娘自己要抓魚的,隻是沒想到這條魚太肥了,小舅娘一不小心就被魚尾巴扇到,然後就跌進了荷塘裏!”蕭玉航主動解釋,怕自家小舅舅不信似的,他還把懷裏的大肥魚呈上,“就是這條魚把小舅娘打進荷塘的。”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柳輕絮冷臉斥道。她是被魚尾巴打下水的,可用得著這家夥反複描述?

她不要臉的嗎?

“江小七呢!”燕巳淵怒問道。

“小舅舅,小七被小舅娘派去準備火炭了,小舅娘說今晚要吃烤魚。”蕭玉航又解釋道。

燕巳淵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隨即將柳輕絮抱離了荷塘。

跟來的江九和餘輝聽著他們對話,兩人都默契的沒敢上前。等倆主子離開後,餘輝才走到蕭玉航身邊,抓過魚‘啪啪’給了兩下。

“你這是做什麽?”蕭玉航不解的看著他。

“給王妃出氣,等會兒再把它千刀萬剮了!”餘輝恨恨的瞪著手中的魚。

“……”蕭玉航嘴角狠狠抽搐,眼神跟看怪物似的。想吃就明說,哪條魚上桌不用刀剮的?

聽說柳輕絮落荷塘裏了,秀姑帶著丫鬟又忙活起來。

等到柳輕絮換好幹淨的衣裳,她們才退出門外。

瞅著床邊臉色不佳的男人,柳輕絮撇了撇嘴,“就落個水而已,我都沒氣,你氣個什麽勁兒?”

燕巳淵沒好氣的扭頭瞪她,“你還好意思說!剛剛秀姑怎麽說的,你現在能碰涼水?”

“碰什麽水那也是我的事,跟你有什麽關係?我看你是找著點由頭就想耍威風!”

“你!”

燕巳淵氣得剛要伸手抓她,屏風外突然傳來江小七寡淡的聲音。

“王爺,王妃,小七來領罰。”

“門外跪著去!”燕巳淵火大的朝門外低吼。

“是。”

柳輕絮猛地坐起身,不滿的惱道,“我落水,跟她有毛關係?你罰她做什麽?”

燕巳淵冷聲道,“她護主不力,難道不該罰?”

柳輕絮忍不住擼袖子,“我說你這人還講不講理了?人家啥也沒做,你憑什麽罰人家?回頭把人得罪了,人家記恨的不是我嗎?你這不是給我找仇人嘛?”

“怎麽,想替她求情?”燕巳淵突然眯起了眸子,一抹異光從幽眸中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