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飯後封宵給沈曦點了這裏最好吃的甜點，“你嚐嚐吧，他們說很好吃的。”
沈曦：“你不吃？”
封宵：“這些都是你們女孩子喜歡的吧，我從來就不喜歡吃這些東西，你全吃了吧。”
沈曦想，你不吃給我吃，這麽晚了吃這麽多甜點，是當喂豬嗎？
沈曦：“我吃一個就好，你的我實在是吃不下了。”
這時候封宵的電話響了，封宵接了起來，“喂。”
封灝：“你小子走了也不打聲招呼，不是讓你等我一起的嗎？”
封宵：“你不是很忙嗎，見你在忙就沒有告訴你，再說了你自己有車，幹嘛跟我一起啊，”
封灝：“你小子送你同事了吧，我就說了你那同事不一般，你還嘴硬，你們現在還在一起？”
封宵：“都說了不管你的事了，你怎麽變得這麽八卦了。”
封灝：“八卦嗎，你要不是我弟弟我才懶得管你，讓你打一輩子光棍得了，我可告訴你啊，你要是喜歡就快點去追，沈曦這麽漂亮，晚了小心湯都沒得喝了。”
封宵：“囉嗦。”還不待封灝講話就直接把電話掛了。
沈曦：“你哥？”
封宵：“除了他也沒人這麽囉嗦了，一個大男人比我媽還囉嗦。”
沈曦卻覺得他們兄弟的感情肯定很好。
沈曦見吃的差不多了，就叫服務員買單，卻被服務員告知他們這桌已經買過單了。
沈曦：“不是說好我請客的嗎？”
封宵：“怎麽能讓你一個女孩子請客，你的那頓先欠著吧，等我哪天沒錢吃飯了再去找你。”
沈曦知道這是封宵開玩笑的，封家二公子沒錢吃飯，那他們這些貧民百姓怎麽辦啊。
車子一路開到了沈家門口，沈曦：“今天謝謝你了，讓你送我回來還讓你請我吃飯。”
封宵：“順便而已。”
沈曦一回到家劉白鷺就問：“你今天不是休息嗎，怎麽現在才回來。”
沈曦：“我去看爺爺了，他挺好的，回來遇到一個同事就在外麵吃了，我爸呢？”
劉白鷺：“下午的時候告訴我去鄰市開什麽會了，可能要幾天時間才能回來。”
沈曦：“那媽你也早點休息吧，我再看看書，今年要考試了。”
劉白鷺：“你明天早上記得把鍋裏的粥喝了再走，我熬在鍋裏了，你上班再忙但是早飯還是要吃的。”
沈曦：“知道了。”
回到臥室沈曦拿出那本比字典還厚的麻醉學，慢慢的翻了起來，醫學是一條漫長的學習之路，不論你的年級多大，職稱多高都要不斷的學習才行。
晚上十一點沈曦準備睡覺的時候外麵卻下起了傾盆大雨，這樣的雨天對於醫生來說並不是好事，天雨路滑就意味著車禍的隱患。
沈之易做了這麽多年的醫生，有多少個下雨的夜晚趕去醫院加班沈曦都已經記不得了。
半夜三點的時候沈曦的手機急促的響了起來，“沈曦，內環發生三十二車連環相撞了，特大交通事故，趕快。”
沈曦上班才幾年，不曾遇到過這樣的大事故，拿著手機的手都有些抖了，但是聲音毅然鎮定的回答，“好，馬上就來。”
沈曦剛穿好衣服，就收到了封宵的電話，“兩分鍾時間，我在你家樓下等你。”
沈曦跑到門口就看見遠處的車燈，封宵把車停在門口，“快，沒時間了。”
沈曦也不管淋不淋雨，跑進雨裏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車。
沈曦：“你比我先收到通知？”
封宵：“今晚的雨太大了，能見度不足二十米，我根本就沒怎麽睡。”
沈曦：“三十二車連環相撞，這麽大的事故，不會病人都送去我們醫院吧，全院醫生都加班也沒辦法啊。”
封宵：“不會的，但是出事地點離我們醫院最近，所以危重病人都會送去我們醫院，傷情較輕的可能會送去其他醫院，做好心裏準備吧。”
沈曦拿出手機看了醫務工作群的消息，全院所有醫生都被叫回來加班了，醫務工作群裏已經炸開鍋了。
急診科更是忙得手忙腳亂。
沈曦沒有經曆過這樣的大事故，所以心裏很是沒底，她自己也不知道在擔心什麽。
封宵看了眼沈曦說：“不用緊張，這樣的事故我從業這麽多年都不曾遇到過。”
其實不光是封宵，就連沈之易和何主任這樣從醫幾十年的老醫生也沒有遇到過。
封宵跟沈曦到的時候何主任也到了，“大家做好心理準備，這是一場硬仗，沈院長開會去了，我們要做的更好才是。”
沈曦來到科室，脫下便衣拿著白大褂就往手術室跑去。
顧明月：“現在手術室幾乎全開，我們的工作至關重要，急救醫療的原則都知道吧，我們醫院離出事地點最近，所以都是重傷員，都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
沈曦：“第一批傷員什麽時候到？”
顧明月：“最多十分鍾之後，外科已經去急診科待命了。”
沈曦：“現在已經半夜三點了，怎麽會這麽多車連環相撞，顧姐你知道原因嗎？”
顧明月：“聽外科說多數是工地上的大車和貨運集裝箱車還有出租車，所以出租車是其中最嚴重的。交通隊那邊說有一輛出租車整個車都被撞進大貨車底部了，那輛車上的人似乎已經沒救了。”
沈曦不知道別人怎麽樣，自己聽見這樣的消息還是一時間難以消化的。
還不等沈曦消化，手術室的就被打開了，送進來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隻見病人在**翻滾，臉都被血糊住了，根本看不清臉，隻能猜測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
何主任：“出租車司機，男，三十四歲，全身多出骨折，顱腦損傷比較嚴重，還是老陳你和我上吧，檢查全部在手術室做，劉護士長，設備好了嗎？”
劉護士長：“設備已經齊全，三號手術室。”
何主任：“那就趕快，沒時間了。”
人就這樣被推了進去，知道關上手術室門的最後一刻那人還在**翻滾著。
這第一台手術何主任就親自上了，看來真的是情況很不樂觀，畢竟還年輕，這最好的麻醉醫生和手術醫生不知道能不能挽救他的性命。
第二個是封宵推過來的。
封宵：“肖勇，男，四十五歲，出租車司機，胸骨骨折刺入肺部，血氣胸已經形成，沈曦跟這個。”
進去後，封宵做了床旁檢查，“不要緊張，平常心就好，時間緊迫，傳染病檢查已經沒時間做了，記住保護好自己。”
沈曦：“知道。”
封宵以最快的速度開胸，穩定，一小時不到就準備關胸了，沈曦全程都極度默契的配合著。
封宵給護士交代：“送EICU（呼吸科重症監護室），情況已經基本穩定住了，讓他們的醫生密切監護，家屬來來記得補簽手術簽字。”
沈曦：“我跟下去嗎？”
封宵：“沒時間了，剛剛外科通知外麵等待手術的病人還有十人左右，今晚是睡不了了。”
沈曦剛走出手術室正在洗手，就聽見劉護士長在外麵跟封宵說：“封醫生，剛剛送來一個脾髒破破裂大出血的，很緊急，已經沒有手術醫生了。”
封宵：“我跟沈醫生那邊已經完了，送隔壁手術室吧，我們馬上過來。”
封宵進門，“七號手術室。”
沈曦這邊以最快的速度換下手術服，做好消毒直接進去了。
封宵：“通知血庫備血，沒有就從其他醫院調，有備無患。”
沈曦：“這樣自體回收血液不能用，血庫現在有這麽多庫存嗎？剛剛聽說血庫已經從血液中心緊急調配了一次了。”
封宵：“那也沒辦法，我會讓警察那邊先找家屬的，到時候實在是不夠就隻能希望親人配型成功了。”
沈曦：“我是O型血。”
封宵立刻就明白了沈曦的醫生，O型血萬能輸血血型，沈曦想給這個病人獻血。
封宵：“你想什麽呢，你是醫生，你現在最主要的是保障自己才能就更多的人，分清主次。”
沈曦知道封宵說的沒錯，可是脾髒破裂沒有血就等於送死，這一點在場的人都清楚。
手術中，劉護士長：“封醫生，醫院已經沒有可調配的血液了，這邊已經用了五千CC了，我們真的已經盡力了。”
封宵：“家屬呢？還沒找到？”
劉護士長：“警察說身份證是外地的，聯係不上家屬，工作單位也沒找到。”
封宵：“盡力吧。”
封宵做了這麽多年外科醫生，他很清楚，要是沒有血液這個病人估計已經沒救了。
十分鍾後沈曦看著心電監護儀上的血壓變成了一條直線，沈曦無力放下除顫儀，可是雙手卻止不住的抖，怎麽都停不下來。
封宵：“死亡時間淩晨五點二十三分。”
所有醫護人員脫下帽子超病人鞠了一躬，封宵幫他蓋上了床單。
此時手術室的地上全是浸滿血的紗布，封宵和沈曦的手術服上也到處是血。
封宵脫下了手術服丟在了一旁的回收桶裏，離開前對沈曦說：“你要是累了就先去休息一下。”
沈曦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我沒事的，我是醫生，這樣的情況都麵對不了怎麽做醫生，我會完成我的工作。”
沈曦以最快的速度脫下手術服，然後趕在封宵前麵走出了手術室。
清洗幹淨後，沈曦跟著封宵又投入了下一台手術中，正如封宵說的，今晚沒時間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