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懲治

裹身的衣物被撕扯開來,阿思下意識的蜷縮起身子,用全力抱緊著殘餘的布料。

用藥山熊的迷藥來對付她,這皇後還真是看得起她!

此藥凶猛,她果真是半點力氣都使不出來了,就連蜷縮起身子這個動作,都費了她九牛二虎之力!

難不成,今日真得被虐死在這兒?

不,不會的,修麟煬就在宮裏,他定會來救她的!

那蜷縮的身子,開始瑟瑟發抖。

皇後緩步行至阿思的身邊,腳尖踹著阿思背上的傷口。

“事已至此,可是還盼著你家主子來救你?”腳尖微微用力,一直鑽進了皮肉裏去,“蕭婉清死了,你主子忙著想法子給蕭婉清報仇都來不及,你猜猜,他可會來管你一個狗奴才?”

鑽心刺骨的疼。

幸好,她還能忍。

“奴才就是奴才,閑時寵著慣著,打發個時間罷了,實則也不過就是螻蟻,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

她最難容忍的,便是一個奴才爬到主子的頭頂上耀武揚威!

阿思害得鳳家被修麟煬收拾,牽一發而動全身,她本家與鳳家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此次也遭受了不少的損失!

修麟煬非她所生,這麽多年來,雖一口一個喚她為母後,卻從未真正的尊敬過她。

如若再放任這狗奴才繼續有恃無恐下去,難保修麟煬哪一日不高興了,連著她的本家都遭了秧!

防患於未然,今日,她必須給這狗奴才長長記性!

厲聲一喝,“你們還愣著做什麽,趕緊將她給扒幹淨了,鹽水池的水若涼了就不好了。”

一旁的太監領命,忙上前來用力扯著阿思胸前的衣料。

似乎是嫌那太監動手太輕太柔,皇後身旁的宮女看不過去,也上前來幫忙。

她脫的,是阿思的褲子。

那宮女下手極為利索,而阿思手腳無力,此刻竟隻能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一般任由他們欺辱!

沒關係的……

阿思在心裏這樣安慰自己。

一雙眼,越過自己消瘦的臂膀,將周圍所有人的臉孔一一記下。

她不會就這麽算了。

太監也好,宮女也好,侍衛也好,皇後也好……

待體內藥性過後,她不介意血洗了這後宮!

“娘娘!”忽然間,宮女驚叫出聲,“她,她是女子!”

皇後也沒想到這狗奴才竟是個女子,震驚之後,忽然響起鳳家的事兒,又是一股子惱怒騰起,“原是個浪蹄子,女扮男裝,還真是會玩新鮮的,難怪你家王妃鬥不過你!”

女扮男裝勾引主子,更該死!

卻在這時,不遠處傳來淡漠陰冷的聲音。

“兒臣府裏的事兒,還真是有勞母後關心了。”

“王爺!”有太監下意識的驚呼,隨後便齊齊跪下,一個個都打著哆嗦,噤若寒蟬。

皇後的臉上也閃過幾分驚慌,怎麽都沒料到修麟煬竟為了這狗奴才找到這兒來了!

但他到底是要稱她一聲母後的,她沒必要那麽懼怕他。

微揚下巴,迎向修麟煬冷漠的雙眸,“這狗奴才以下犯上,煬兒你今日事務繁忙,本宮便替你管教一番。”

修麟煬已是行至皇後身邊,腳步未停,脫下了自己的外袍,遮蓋住阿思**的身子,將她抱起。

“本王的人,還輪不到母後來教訓。母後若得閑情,不如多看顧看顧本家。”

此話,已是透著威脅。

“放肆!”皇後一聲厲喝,“不過是個賤婢,你當真要與母後翻臉不成!你要為婉清報仇,母後可讓萬家出兵助你,隻是今日,這賤婢的性命,母後我要定了!”

修麟煬越是這般護著,皇後便越是想要了阿思的性命。

區區一個奴才,就算是女兒身又如何?

天下女子,修麟煬想要多少要多少,何曾缺了她一個!

可修麟煬若要為蕭婉清報仇,攻打衛國,缺了萬家的兵馬可不行!

這筆賬,應是很好算的。

卻聽修麟煬冷笑,“婉清的仇,本王自己會報,不勞母後記掛。”說著,一雙眼緩緩掃了眼四周跪著的一群宮女太監,“本王今日,倒是想先報了這狗奴才的仇。”

輕飄飄的一句話,驚得所有宮女太監齊齊磕頭,“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修麟煬!”皇後怒不可遏,“難不成今日,你還要對你母後下手不成!”

“母後貴為一國之母,本王自然不敢違逆,來人,扶母後去一旁休息。”

“是。”先前聽命於皇後的宮女立刻上前,扶著皇後往涼亭裏坐下。

比起皇後來,修麟煬要可怕多了。

阿思歪著腦袋,無力的靠著修麟煬的肩膀,微眯的雙眸,透出幾分擔憂來。

修麟煬的身份再高,那也隻是王爺,是臣子,他與皇後為敵,豈不是等於同皇上為敵?

不必如此的,她的仇,她自個兒會報。

“王爺……”虛弱開口,想勸勸修麟煬。

聽到她的聲音,修麟煬低下了頭來,在她眉心落下一吻,“乖,再撐一會兒。”等他收拾完這幫子該死的東西,再帶她回去療傷。

他的唇,分明是冰冰涼涼的,可阿思卻覺著眉心處的餘溫,那般炙熱。

心口猛然漏跳了幾拍。

阿思忽然明白,她完了……

“誰下的鞭子?”淡漠的聲音,與方才對阿思輕語的溫柔天差地別。

有侍衛握緊了拳,垂眸,“回稟王爺,是卑職。”

“禁宮侍衛,竟聽一婦人指揮,一百軍棍,自個兒領去。”

“是!”侍衛咬牙應聲,一百軍棍,怕是骨頭都能被打碎了!

侍衛退下,修麟煬又問,“誰扒的衣裳?”

先前上來扒了阿思衣裳的太監嚇得連連磕頭,“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奴才也隻是奉命行事啊,奴才並未下狠手,是,是錦雲姑姑扒了姑娘的褲子,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

皇後身旁的宮女聽到自個兒被出賣了,立刻瞪了那太監一眼,便也跟著下跪磕頭,“王爺饒命,娘娘,娘娘可要保著奴婢啊!”

“今日沒人能保得住你。”修麟煬率先開口,“拖下去,手剁了。”

“修麟煬!”皇後怒拍石桌,“你當真是沒將我這母後放在眼裏!”

錦雲是她自入宮起便伺候在旁的宮女,最得她心意,這些年來與她已是情如姐妹,修麟煬竟敢動錦雲?!

對於皇後的怒意,修麟煬隻是輕飄飄的回了一句,“若未曾將母後放在眼裏,這會兒被拖下去剁手的,便不是這兩個賤婢了。”

他將皇後放在一旁不聞不問,已是對皇後最大的仁慈與尊重!

皇後被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卻偏偏奈何不了修麟煬分毫。

錦雲還是被帶下去了,一路哭喊慘叫,仍是無濟於事。

這雙手,既然扒光了阿思的衣衫,那無論如何是留不得的。

原以為,處置了扒衣服的太監跟錦雲,修麟煬的怒意也該消了。

可後者卻全然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雙眼來回打量著餘下的宮女太監,“誰看到了?”

這奴才的身子,哪隻狗眼睛瞧見了?

自然不會有人承認,“奴才們未得主子允許敢抬頭,什麽都沒瞧見。”

“是啊是啊,什麽都沒瞧見!”

修麟煬冷哼了一聲,“如此最好,但難保日後沒有風言風語……”

唯有死人才不會亂說話。

修麟煬的狠厲,向來是出了名的。

為保阿思清白,他不介意再添幾筆血債。

正欲說什麽,胸口卻突然一緊。

是阿思費盡了力氣,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衫。

修麟煬低頭,便見阿思微微搖了搖腦袋。

動作輕微,卻也是累壞了,額上布著一層冷汗。

可以了,扒她衣裳的人被剁了手,鞭笞她的人被施了刑,而罪魁禍首又動不得,那便不需要再添上幾條無辜的性命。

皇後有一句話說得很對。

奴才就是奴才,再得寵,也不過螻蟻罷了。

傷那幾條性命,也頂不了什麽用場!

修麟煬明白了阿思的意思,看向那群就差匍匐在地的宮女太監,“那便先留著你們的腦袋吧,別叫本王聽到不想聽的話,否則……”

“奴才不敢,奴才多謝王爺大恩!”眾人紛紛磕頭謝恩,皇後已是被氣得說不出話來,而修麟煬則旁若無人的抱著阿思大步離去。

隱隱有一道明黃色的身影,修麟煬惘若未見。

皇帝重重的歎了口氣,這才朝著皇後所在的涼亭走去,一見到皇上,皇後頓時紅了眼眶,整個人身子都在發抖,“皇上,臣妾好歹是他母妃,卻連教訓一個女扮男裝,欺君罔上的奴婢都不能嗎?!”

皇上上前,將皇後摟在懷裏安撫,好一會兒才輕聲道,“若是平日裏,你教訓也就罷了,偏偏是今日。”

“今日如何?”皇後抽著氣,“臣妾以為,婉清對他至關重要,才選得今日!”

她以為,修麟煬根本沒有心思打理一個奴才。

皇上搖了搖頭,“就是因為婉清對他至關重要,旁人才動不得那奴才。”

誰都瞧得出來,那奴才對於修麟煬而言,並非隻是一個奴才。

蕭婉清遠嫁衛國,修麟煬護不住。

那奴才近在咫尺,若還護不住,便不是人人畏懼的活閻王修麟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