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坑爹心還挺正
嚴婆子從外麵回來聽劉氏說了大孫女的事，眼珠子轉來轉去。
在想去了有什麽好處，留在家裏有什麽好處。
孫女在她的心裏不值錢，是賠錢貨。
以前三個孫女最不值錢的是三孫女滿滿，現在這個孫女能給家裏帶來銀子。如果讓這滿滿去，嚴婆子肯定不同意。
雖然去當胡家當丫鬟能得一筆賣身銀子，可是誰知道以後能不能往家拿銀子，出嫁的時候能不能帶銀子回來。
如今滿滿明顯地給家裏賺銀子，她絕對不能去。
可是大孫女要去嚴婆子得想一想。
大孫女會繡花，但是沒學幾年，繡得不成樣，給家裏賺不到銀子。過幾年該嫁人了，沒有陪嫁銀子也得準備幾個鋪蓋吧，真的是賠錢貨。
想到這嚴婆子差點兒吐口答應，但是又想到大孫女十歲了，鄉下的男娃女娃十歲是個勞力，以後家裏買了地指望她幹活。
還有，這要是老大媳婦老二媳婦再生孩子，忙不過來的時候大孫女得幫忙照看。
嚴婆子眼睛咕嚕咕嚕轉，左右衡量，然後說了一句：“等晚上吃飯的時候看看老二老三怎麽說。”
她心裏想，要是其他人不反對，那就同意。
劉氏陪笑道：“孩子爹同意了。”
她的意思我們大房的事大房決定，嚴婆子拉下臉說道：“還沒分家，這可不是你一房的事。”
劉氏隻好退出來。
等晚上一家人吃完飯後，嚴婆子把這事兒說了，隻見老二兒子驚訝地抬起頭看著她。
嚴婆子趕緊說道：“這可不是我的主意，是你大嫂今天來找我提的這個事。”
她以為老二知道這個事並且同意呢，因為大媳婦過來說的時候是說滿滿會帶著大孫女去胡家。
嚴婆子不滿地看了一眼劉氏，又瞪了一眼大兒子。沒出息的家夥，啥事都讓媳婦出頭。
福土坑沒看劉氏，對著福土旺問道：“這是大哥的意思？”
福土旺看看閨女，說道：“娟秀說去胡家能學到本事，我想也是一個出路。”
福土坑道：“你是爹還是她是爹？你聽她的？出路？給人當奴是出路？有你這樣當爹的嗎？她小不懂，被富貴迷花了眼，你多大了？見識不如她一個女娃？給人當奴打死你都沒得說理去。你們以為胡家缺千金大小姐？你還同意大侄女去？”
他越說嗓門越大，“賣身啥意思知道不？以後你們不是她爹娘，萬事做不了主，她死了活了和你們沒關係。”
福土旺一臉難堪，對著劉氏小聲道：“二弟說得也對，要不就不去了。”
劉氏對著福土坑賠笑解釋道：“二弟，不是去別處，是去胡家。鎮上的人都知道胡家老太太不是買伺候的人，是找個伶俐的小姑娘陪她說話，到了十八歲放出來還不要贖身銀子，還會給幾兩銀子當陪嫁。”
福土坑又對著劉氏嚴肅說道：“我對大嫂一直很尊敬，大嫂嫁到我們家伺候我爹娘盡心盡力，對我和三弟也像親兄弟一樣。我不在家這兩年大嫂也照顧我媳婦閨女，我對大嫂很感激。但給人當下人這個事不是小事，胡老太太再好，再對買來的丫頭好，也抹不去胡家是買咱家的賣，是要簽賣身契的，簽了賣身契就是奴婢。這個是要在衙門裏備案的。”
他又看著大哥，嚴肅道：”咱家過不下去了嗎？就算過不下去，有我們，輪得到賣大侄女嗎？”
福滿滿沒有想到她還沒勸說父親，父親就堅決不願意，她心裏為父親叫好，同時觀察每個人的神情。
奶奶眼睛咕嚕咕嚕轉，大伯父一臉的難堪，大伯娘賠笑，三叔不說話低頭又抬頭瞅父親，三嬸臉上有絲竊喜。
大堂姐娟秀臉上是委屈，二堂姐春花和堂哥守信臉上是不情願。堂弟守金臉上也是懵逼，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剩下三嬸懷裏的守財壓根聽不懂，迷迷糊糊要睡覺。
沒人說話，福土坑接著說道：“先不說胡家人好不好，可是我聽大嫂話裏的意思，侄女不是去當奴婢是去享福。誰家買下人買回來就當心肝寶貝一樣？首先，買回去頭一年不僅啥活都幹，還要學規矩。那個學規矩可不是一般的辛苦，走路恨不得步子一般大，站有站樣坐有坐樣，就是磕頭都有磕頭的規矩。我在外麵的時候，曾經幫一個認識的人給大戶人家送菜，就讓我站在後門口，門都不讓我進。我在門口看見那老媽媽訓斥小丫鬟，一個做不好就要打手板，有的還要罰跪，一跪就是大半天。”
“大哥大嫂舍不舍得大侄女去受那個罪？還有，就算胡老爺胡老太太宅心仁厚，萬一有哪個糟老頭子看中了大侄女張口討要，你說胡老爺會不會為了大侄女得罪人家？會不會來咱家說一聲？賣身契在人家手上，人家能夠做主。這樣的事還少嗎？沒見過還沒聽說過？”
福娟秀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說了一句：“那也比呆在鄉下強。”
福土坑嗬嗬笑了兩聲說道：“你們聽聽，這是要攀高枝哪，不是去當丫鬟，要去當少奶奶。大哥，你自個的閨女你做主，我也管不著。反正我話先說到這，我自己的閨女我不會賣，誰想賣我閨女，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他說完話站起來就往外走，走兩步又停下扭過頭對著媳婦閨女說道：“傻坐著幹嘛？跟我回去！誰要想越過我這個爹去當奴，信不信我打斷她的腿！”
福滿滿扶著母親站起來，斬釘截鐵回答：“放心吧爹，別說是胡家，就是三品大官求我當丫鬟我也不去！我這輩子不會當奴隸，下輩子也不會，下下輩子、幾輩子也不會！”
嚴婆子瞪了她一眼，又對著大兒子厲聲說道：“這事以後別再提！咱家新房子剛蓋好，這頭就賣閨女，讓別人怎麽說？”
福土坑帶著媳婦閨女走了，福土貴也站起來扶著小嚴氏，抱著兒子回自己的院子。
福娟秀紅著眼低著頭去了爹娘屋裏，劉氏起身跟著她進去。
福土旺低頭歎口氣，福春花看奶奶起來急忙站起來扶著奶奶回了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