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父女倆互捧

福土坑帶著女兒直奔胡家,錢老大夫祖孫倆在門口等著。

見他們來了,才敲了胡家大門。

門房開了門領他們進去,先去前院客房等著。

福滿滿打量胡家,不愧是南陽鎮最富裕的人家,客房都比他們福家的院子還大。

牆上掛著書畫,曾在電視裏看到的方椅方桌透著古樸。

沒一會進來一個中年男子,錢老大夫拱手和他打招呼。

福滿滿知道這個就是胡家胡老爺,見他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瘦長臉留著長須,穿著也簡簡單單。

她一開始還以為胡老爺會是個肥頭大耳,身穿綢緞、滿手都是金戒指的土財主形象。

沒想到,胡老爺像個教書先生。

錢老大夫打完招呼之後介紹了福土坑父女,推薦他們給胡老太太演雙簧。

胡老爺一臉愁容並沒喜色,親娘身子不見好,除了錢老大夫之外請了好些大夫,女兒甚至從縣城也介紹了大夫過來,可是藥也喝了,母親就是不見好轉。

家裏也請了雜耍、唱戲和說書的,沒有一個有用。母親聽了並無歡喜,還說鬧得頭疼。

胡老爺打量了一下福土坑父女,明顯的鄉下人穿著,倒也收拾得幹幹淨淨。父女倆長相不錯,看神情並不像戲班子裏的人。

難道錢老大夫胡亂從鄉下抓了兩個人過來?

出於對錢老大夫的信任,胡老爺勉強接受福土坑父女倆演一場。

福滿滿一看胡老爺的神情和聽他說的話就知道是給錢老大夫麵子,如果是他們父女倆自己上門,絕對是轟出去。

福土坑自信滿滿,提出要先換衣服,女兒這幾天讓媳婦趕製了一套戲服出來,用家裏的破衣服拚接的。

福滿滿跟著父親的話說能不能借一點胭脂水粉,胡老爺好奇地看了她一眼,點了一下頭,吩咐下人去拿一套脂粉過來。

胡老爺又對錢老大夫笑了一下,那個意思是你從哪找的這兩個人來。

錢老大夫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這會也覺得有點唐突了。

客房有個屏風,胡老爺讓他們去那裏麵換衣服。

福滿滿讓父親換上戲服,她開始給父親化妝,化了一個京劇女旦臉,額頭上貼上奶奶剛給的銅錢,用在家裏提前做好的麵糊糊貼在父親額頭上。

然後盤發,首飾使用竹子做的。因為演的是竇娥,沒必要彩色,而她躲在後頭不用化妝。

客房裏,胡老爺派人攙扶母親過來。胡老太太客氣地和錢老大夫說話。

錢老大夫就給胡老太太說帶了兩個人過來,今天來說竇娥冤,胡老爺聽了臉色一沉,心裏不喜。

這個錢老大夫今天是怎麽了?母親本來病成愁眉苦臉,怎麽還讓人來說竇娥冤?可是這會兒也不好說什麽。

胡老太太平時喜歡聽竇娥冤,現在一點興趣沒有,錢老大夫給他家看病,看了一二十年了,不好當麵給人難堪,隻微微點下頭。

演雙簧前麵有個桌子,演的人坐在前麵,說的人在背後。

福土坑父女倆出來,在座的三個人,還有錢老大夫旁邊站著的錢浩鐸,全部一愣。

如果不是在胡家,錢老大夫都要笑出來。從沒見過這樣打扮的竇娥,最主要還是個男的打扮成這樣。

唱戲的男扮女裝很多,可是人家全套戲服穿起來甚是好看。

可這個福土坑一頭竹子做的首飾,額頭貼著銅錢,不過那妝容畫得像個美嬌娘。

胡老爺驚訝地張著嘴,他還以為是那小姑娘也在前麵當爹的在後麵唱戲,這怎麽翻了個?

特別是這當爹的畫成這樣穿成這樣戴成這樣,場麵很滑稽。

看到他父女倆一個坐下一個站在背後,胡老爺撲哧一聲笑了,又趕緊收聲。轉頭看了一下母親,見母親沒啥表情,但是兩個眼睛也露出好奇。

福土坑父女倆開始了。

剛開始是說,福滿滿想跨越聲音的幾個變化,所以剛開始用女童的聲音來說,前麵的福土坑甩袖掩麵。

故事從回憶開始,竇娥回憶她小時候,父親為了趕考湊盤纏,把她賣給蔡家當童養媳。

隨著年歲的長大,童聲變為女聲,然後還有唱詞。

中間穿插了男聲、老婆婆的聲音、衙役的聲音、劊子手的聲音,惟妙惟肖。

竇娥刑場上最後的唱詞:浮雲為我陰,悲風為我旋,三樁兒誓願明題遍。婆婆也,直等待雪飛六月,亢旱三年嗬,那期間才把你個屈死的冤魂這竇娥顯!

福土坑前麵表演的淚漣漣激憤,因為坐著,全靠上半身的肢體語言和表情。

如果不知道後麵有人,真以為全部是他自己在說在唱。

胡老爺除了看表演之外,一直留意母親。見母親從漫不經心無精打采到後麵的專注,最後唱到三個誓言,母親滿臉是淚。

等到竇娥的親生父親唱詞,福土坑迅速把頭上的竹子首飾摘下,身上那個戲服一脫,不知從哪拿了個帽子往頭上一扣,還有個麵具,臉上一戴整個就是一個官老爺。

他伏案做夢,女兒訴訟冤情。接下來一段很簡單,幾句話說了故事的結局,重新審案,給竇娥申冤。

後麵就是福滿滿改編的結局,竇老爹又生了個女兒,是竇娥投胎,官家小姐長大之後嫁了狀元當了一品誥命。

說到這胡老太太拍了一下桌子說道:“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就該這樣,好!演得好!賞!”

福土坑立馬站起來,福滿滿也從父親背後出來,兩人一起走到胡老太太跟前鞠躬行禮。

胡老太太這才想起剛才演的是雙簧,還是有點不太信。

難道是都是這個小姑娘說唱的?會不會是作假?

胡老爺仔細問了問,無非是問福滿滿跟誰學的,剛才幾個聲音都是她說的嗎?

福滿滿說道:“是跟我爹學的,我爹讀過書,聽過戲曲,回家教了我。我爹可聰明了,一學就會。”

福土坑連連點頭,很驕傲地說道:“我教我閨女的,我閨女聰明,一學就會。”

胡老太太聽這父女倆互捧,撲哧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