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眼無珠
八樓的拍賣大廳，已聚集了不少賓客。
身穿燕尾服的拍賣師，逐一介紹著，兩人找了個靠前的空位坐下不久。
便宣布拍賣開始。
“今天第一件藏品，是明代成化年間的饒州燒造的官窗素白龍鳳呈祥瓷。”
“底價三百八十萬，加價一次十萬，競價開始！”
隨著拍賣行聲音擲地，一隻薄如卵幕，通體甜白的瓷碗，被禮儀小心翼翼端上台麵。
台下，立刻響起陣陣議論之聲。
葉凡心情激**。
巴掌大一個小碗，竟然底價就是三百八十萬。
盛世收藏，價值竟如此嚇人。
普通人甚至一輩子都掙不到一隻碗。
思緒起伏間。
人們已湧躍出價。
三分鍾不到，這隻碗已被一位膀大腰圓的富商，以六百萬的價格拍下。
看的葉凡瞠目結舌。
錢，在這裏毫無意義。
不等他震驚回緩，第二件拍品迅速上場，很快便被拿下。
如走馬觀花一般，慢慢地他習以為常，平靜下來。
把心神放在了陸續上場的藏品上，沉默不語。
陸續十幾件藏品成交後，李夢見葉凡一直沒有動靜，露出了一絲焦躁之色問道：“你怎麽不出價？”
幽幽清香撲鼻而來，葉凡心神微**。
掩嘴低聲答道：“你說這件禮物對你很重要，那就要特別的，要不然也用不著我來幫你掌眼。”
“你說的對……”
李夢露出恍然之色。
確實，這件古董，是用來送人的，以挽救李家現在的危局。
那人眼光極高，普通東西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確實不能隨便選……
兩人的動作，在別人眼睛，耳鬢廝磨一般。
看的坐在兩人身後一排的王原，臉龐發青，瞳孔中凶光爆閃。
就在這時，王原的女秘書扭著腰枝回到走到他身邊。
遞給他一遝文件。
王原眯著眼打開，是葉凡生活軌跡，瞳孔不由一縮，露出輕蔑的冷笑。
“我當是什麽東西，原來真就是個窮屌絲。”
“就憑他也想攀上李夢，真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瘋了。”
“這種小角色，本少至少有一百種方法讓他自慚形穢、生不如死！”
就在王原合上卷宗不久，一件海南黃花梨所製的貼盒，登上拍賣台。
李夢見狀搖頭。
雖然她不懂古玩，但這木盒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有何價值？
又是一件無用之物。
不過，一直沒有開口的葉凡，眼睛卻突然大亮。
表情難掩激動。
正在這時，拍賣師的聲音響起。
“這件藏品，是清初文壇名家顧貞觀之物，上刻兩句詩大家應該都耳熟能詳。”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起價一百萬，加價一次十萬，競價開始！”
話音剛落，出價聲紛紛揚起。
“李小姐，你要的東西有了！”葉凡緩了緩情緒，附耳說道。
“這個盒子看上去很普通啊……送人拿不出手吧？”李夢不解問道。
前麵有幾件上千萬價格的珍藏，葉凡都沒說話。
卻看上了這個底價不過百萬的木盒子。
“相信我，驚喜就在不經意間。”
葉凡滿臉自信。
卻又不便明說。
畢竟，自己那超乎尋常的能力，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好吧，既然請你來，那就信你。”
李夢沉默了幾秒，點頭應道：“你出價吧。”
僅幾秒間，貼盒價格已升至一百七十萬。
“兩百萬！”葉凡毫不猶豫舉手喊道。
“兩百五十萬。”
話音剛落，王原的聲音緊跟著響起，充滿得意之色。
他正想著怎麽讓葉凡丟人，沒想到葉凡就開始叫價。
那便讓他在先眾目睽睽之下，出個醜！
“三百萬！”
葉凡楞了兩秒，再次出價。
這貼盒，誌在必得！
除非李夢說價格承受不了，否則寸步不讓！
“五百萬！”
王原眼中閃過一絲陰毒之色，冷冷跟至。
在場的名流們，看這情形立刻就明白兩人在賭氣，紛紛棄權。
“小窮逼，就你也配跟本少爺搶東西？”
見狀，王原得意非凡，譏笑出聲：“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你算什麽東西。”
“這盒子本少雖然看不上眼，但好好一件古玩，本少可不想眼看著露到你這種屌絲手裏糟蹋了。”
“若是夢兒想要，本少倒是可以送你。”
這話一說，現場不少人露出恍然之色。
“這王大少爺，分明就是為情鬥氣啊。”
“他鬥得起，王家在整個明光，那可是僅次於閔家的存在。”
“別說五百萬，五千萬對他來說，都如九牛一毛。那小子惹上了王大少，以後恐怕不好混呐。”
眾人興災樂禍，竊竊私語。
雖然聲音不大，但怎能瞞過葉凡現在那雙可辨蟻鳴的耳朵。
心裏頓時激起一股怒意，問道：“李小姐，你能承受最高的價格是多少錢？”
“我、我們李家現在缺乏流動資金。”
李夢露出為難之色：“我能私自動用的，不能超過一個億。”
一個億！
我的天呐……
葉凡聽的喉嚨發堵，白眼直翻。
他知道李夢有錢，但沒想到這麽有錢。
這還是在流動資金缺乏的情況下。
那要是不缺乏的時候，得富成什麽樣？
葉凡突然覺得自己想像力有限，實在無法描繪。
但瞬間硬氣起來，聲如雷震：“一千萬！”
嘶...
這價一報，全場響起一片倒吸冷氣之聲。
眾人看向葉凡的眼神，像是在看神經病一般。
一百萬底價的東西，被他硬生生抬到了一千萬。
這是仗著李夢撐腰，跟王大少鬥氣麽？
王原得意的表情，瞬間凝固，臉色青白交加。
他本想強壓葉凡一頭，讓他出醜。
沒想到葉凡竟敢直接翻倍叫價。
這什麽意思？
在打他的臉？！
“小屌絲，你以為錢是紙嗎？你掏得起嗎！”王原忍不住起身罵道。
“我掏得起，不需要你操心。”
葉凡還沒說話，李夢便已反唇相譏：“有本事你就接著加啊，這個盒子我要定了。”
見李夢在大庭廣眾之下，幫葉凡懟他。
王原的眼裏，陰毒之色泛濫。
本想繼續叫價，但卻被秘書拽了一下。
在秘書低聲跟他耳語一番後，王原的臉色漸漸緩了下來，露出一臉嘲諷：“你們想激我出醜？”
“我再加一次，你們就撤，激我當這個冤大頭？”
“小子，你連給本少爺擦鞋都不配，嫩頭青！”
“這破盒子，本少爺就算讓給你又如何！”
葉凡聞言，一臉平靜，沉默不語。
“咚！”
直到拍賣師興奮的連著提醒三次，一錘定音。
葉凡才長長舒了口氣，悠悠轉身，看著王原說道：“知道什麽叫聰明反被聰明誤嗎？”
“我用得著激你？”
“倒是我要感謝你，把這件傳世重寶，僅僅以一千萬的價格拱手送給李小姐。”
“這貼盒，可不是什麽清朝之物！”
“而是明朝有名的木匠皇帝明熹宗朱由校親手所做。”
“朱由校當政期間，大太監魏忠賢專權，製了乙醜詔獄，殘害東林黨領袖顧憲成。”
“那兩句詩，便是天啟六年，朱由校下罪己詔為東林黨平反時所刻，生前最後一個木匠活！”
“幾經流轉，到了顧憲成第四代孫顧貞觀之手，便被斷為他物。”
“這貼盒，價值過億，其中意義更是堪稱國之重寶。”
“你這種有眼無珠之人，怎麽可能了解其中玄奧！”
此話一出，全場震驚。
就連欣喜若狂的拍賣官，也瞬間楞住。
連忙宣布拍賣暫停，請出拍賣行的專業，聯手補鑒。
“神跡，國之重寶，竟在我們手裏流出去啊！”
在反複驗證之後，兩名專家，不知是喜是憂，竟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刹那間，王原的表情精彩至極。
臉色慘白如土，額頭冷汗狂冒。
身體晃了晃，終還是沒能站穩。
噗！
一口鮮血噴出，當場被氣暈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