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看開點
錢三一心想,給出的銀子,潑出的水,你能從我這裏要回來,我叫你一聲爺爺!
“這不能怪我,你沒向我求救,我總不能舔著臉湊上來吧。”
靖寶再好的脾氣,此刻都想把飯菜往那人臉上蓋過去。
要臉不?
隻聽錢三一又道:“不管怎麽樣,你要相信我,我這人童叟無欺,最最實在不過,當然我也有錯,我應該主動問你一問,是我服務沒到位啊!”
靖寶:“……”
錢三一拿筷子一敲她的飯碗,一本正經道:“靖生,我正式問你,你現在有什麽麻煩嗎?”
靖寶點頭,“有的!”
錢三一:“噢,那趕緊說來聽聽!”
靖寶:“我現在最大的麻煩是,麵前坐著的人太不要臉,大大的影響了我的食欲,麻煩請他走開!”
錢三一端起托盤,大言不慚道:“得勒,我走,誰讓我拿了你的銀子呢,我這服務……忒好!”
靖寶:“……”
這騙子能活這麽久,還沒被人打死,實在是非常的不科學。
汪秦生小聲道:“文若,我聽說他收了好多人的保護費呢,可不止你一個呢。”
得!
和她一樣,都是受害者呢!
靖寶就……深深呼吸,再深深呼吸!
算了!
娘說的,人生一定要看開一點,銀子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不就五兩銀子嗎?
就當是喂了狗!
……
回到齋舍。
靖寶拿出書,“秦生,你先去盥洗室,我今日要把拉下的課補一補,別等我,我不知道要什麽時辰呢!”
汪秦生聽話的去了,也確實該補補,本來入正義堂的,都是學業不好的人。
洗完,他幫靖寶倒了盞熱茶,回到自己書案前讀書。
深夜子時,靖寶見汪秦生熟得香甜,悄然起身,拿了桶盆等洗漱之物,走出了齋舍。
她是故意等到現在的。
這七日,她每日隻能拿熱水擦身,身上膩得慌,再不洗要餿了!
走到盥洗室,一抬頭,愣住了。
竟然裏麵有人。
那人剛把自己脫了個精光,肩上搭一條毛巾,正要舀水,聽到有腳步聲,轉過身。
靖寶:“……”
徐青山:“……”
空氣突然陷入安靜。
靖寶的目光從上往下掃過去……
我的媽啊!
她趕緊拿手遮眼睛。
娘娘腔?
真他娘的晦氣!
徐青山拿木盆舀了一盆涼水,嘩嘩衝下來,然後坦坦****從靖寶麵前走過,拿起胰皂往身上打,嘴裏哼哼道:
“捂什麽眼啊,都是男人還怕瞧?”
怕!
靖寶在心裏回答了一個字,看來今天是洗不成了,“徐兄你慢洗,我想著還有些功課沒做完,晚點再來。”
“慢著!”
徐青山坦坦****又走到他麵前,一寸寸逼近,聲音充滿壓力,“有件事情你必須和我說實話。”
靖寶根本不敢正眼瞧,隻得身子往後仰,眼睛往上翻。
“你小子看著我說話!”
徐青山心道這國子監,還沒有人敢鼻孔朝天和他說話,這個娘娘腔拽什麽拽?
我怕長針眼。
靖寶飛速的掃他一眼,往後退幾步,偏過頭,咬牙切齒的問道:“哪件事情?”
她的臉上一團胭脂色,臉上一副“你個武夫,離我遠點”的窘樣。
徐青山看看身下,再看看她,冷笑道:“你放心,我沒那愛好,我隻問一件事,石舜對你真說過那些混帳話?”
“說過。”
徐青山皺了下眉,一邊打胰皂,一邊伸手往襠裏搓了搓,然後又問道:“這事你為什麽不報到先生那裏?”
靖寶漲紅著臉沒法子回答。
她雖然偏著臉,可餘光瞧得見啊,她現在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
摳了自己眼珠子!
忽然感覺鼻子一熱,有什麽東西流下來。
用手背一擦--
鼻血!
我堂堂七爺因為一個裸男流鼻血?
還流?
靖寶伸出舌頭又舔了舔。
徐青山刹那間如被雷劈,氣得趕緊拿起木盆,往水缸裏嘩啦嘩啦舀水衝。
衝完,又覺得這娘娘腔太惡心人,氣得拿起一盆水便往他身上潑過去。
靖寶冷不丁淋了滿頭滿臉,嚇得一哆嗦,死死的抱著自己胸前,連聲音都變了:“你幹什麽?”
幹什麽?
打消你的邪念!
徐青山也不管身上是不是還滴著水,把衣服隨意一套,便衝了出去。
靖寶抹了一把臉,鬆開手看了看身上--不好,衣服濕了貼在身上,曲線露出來。
哪裏還敢多呆片刻,拿起木桶抱在胸前,逃也似的奪門而出。
“砰--”
頭撞上一堵硬梆梆的牆,暈頭轉向,抬頭一看,是堵肉牆--徐青山的後背。
殺千刀的,怎麽還沒走?
靖寶氣得差點沒走火入魔,繞過他,扭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徐青山被瞪得莫名其妙。
他是突然想到娘娘腔被他濕了衣裳,萬一被別的壞小子看去了,指不定又生出什麽事來。
為了防止國子監再死一個石舜,他硬是忍著一身雞皮疙瘩在門口守著。
好心當成驢肝肺。
忽然,餘光看到前麵的娘娘腔忽然停了下來,抬頭,對上一雙黑漆漆的眼睛。
是顧祭酒!
今兒是他值夜!
顧長平凝視著兩人,瘦削的臉孔在幽暗中清冷異常。
“先,先生!”靖寶聲若蚊繩,顫顫威威。
顧長平衝徐青山一抬下巴,“你怎麽會到這裏衝澡?”
徐青山:“我們那邊連冷水都沒有了。”
“你……”顧長平欲言又止。
我什麽?
徐青山有一瞬間的納悶,不過下一瞬,他就知道顧長平為什麽欲言又止了。
因為自己**上半身,娘娘腔紅著臉,垂著頭,水從他臉上,發梢一滴滴落下。
臥操!
他一定是誤會我與娘娘腔有什麽私情。
我他媽真冤。
“你以後不要再往這裏來!”顧長平淡淡道。
“誰愛來?”
徐青山冷哼一聲,拂袖而去,路過娘娘腔的時候,他還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哐當!”
靖寶手中木桶掉落在地。
她低頭一看,整顆心都涼了,手忙腳亂的抱住自己,“先生,我……”
哪還有先生的影子。
隻有一輪寒月,掛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