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起殺意

“秦生,別衝動!”

靖寶趕緊攔在中間,死死的拽住了汪秦生,扭頭,目光涼涼地看了石舜一眼,厲聲喝道:

“石兄,你這話敢不敢到顧祭酒跟前說道說道!”

“好啊,小乖乖,咱們這就走!”

石舜麵露**邪,伸手去拉靖寶的手。

靖寶沒想到這人狂妄到連顧長平都不怕,臉色大變,略微退後了半步,“放肆!”

“爺就喜歡放肆!”

石舜哪容得她退,鬼爪子往前一探,竟要去摸靖寶的臉。

靖寶躲得快,手也快,端起一旁的盆兒用力潑過去。

“呼啦--”

“嘩--”

石舜被淋成個落水雞,破口大罵:“小婦養的畜生,敢潑你石爺爺,反了天了,我他娘的弄死你!”

“你敢?”

靖寶表情紋絲不動,眸光灼人,反把石舜嚇了一大跳,手落在靖寶頸前半寸的地方,不知道是捏下去,還是收回來。

就在這時,有監生發出一聲驚呼:

“高公子來了。”

在一旁幹著急的汪秦生立刻叫嚷道:“文若,高兄和咱們是一個齋舍的,他一定幫咱們。”

石舜再天不怕地不怕,對著長公主的兒子還是犯怵的。

他利落的一收手,乜斜著眼睛衝汪秦生看了看,一扭頭,擠出一記滿麵的笑容。

“高兄,別來無恙啊!”

高朝嗤笑,懶得多理的模樣,但臉卻沉沉的,怒意隱隱若現。

“姓石的,誰他娘的跟你別來無恙,給爺爺滾開!”

“你……”

石舜屁都不敢放一個,一抹臉,頂著一頭髒水訕訕扭頭就走,扭頭的瞬間,他的眼睛裏露出狼一樣的凶光。

“高兄,多謝了。”汪秦生連忙道謝。

高美人撇撇嘴,冷冷道:“你想多了,我不是幫她,我是討厭洗漱的時候有人亂嚷嚷,一點子規矩都沒有,吵死了!”

汪秦生:“……”

高美人盯著靖寶,輕蔑地嗤笑了下,“你在臨安府除了養鸚鵡,養狗,還養了什麽畜生?貓養沒養?”

靖寶:“……”

“應該是養的!”

高美人自問自答:“否則,也不可能一**,就招來外頭的野貓,弄出這些妖蛾子來。”

這話是在罵靖寶招蜂引蝶。

汪秦生想上前理論,卻被靖寶一把拽住袖管。

“被高兄說準了,還就真養了一隻家貓,明明是公的,卻長得異常好看,我給他起了個名字,叫美人!”

靖寶笑眯眯道:“高兄慢慢洗,我先回去溫書了。”

美人?

高朝咂摸出這其中的滋味來,挑起劍眉,盥洗室裏已經空空****,人影不見。

“喲,這小子還真有點意思!”

他喃喃自語。

……

回齋舍的路上,靖寶將她和石舜的過節一一道出,半點沒瞞著,好讓汪秦生有個心理準備。

汪秦生聽了,氣得渾身直打顫。

這姓石的真真欺人太甚,逼死了文若的未婚妻不說,竟然還敢調戲文若,大惡人!

回頭等自己中了舉,做了官,定要想辦法幫文若報了仇才行。

隻是石尚書的勢力太大,自己人輕言微,也不知道得等到何年馬月,文若他……

一抬頭,看到靖寶端坐在桌案前,後背挺得筆直,手中拿一本《四書》,正看得出神。

受了辱還能看進書?

真是能屈能伸啊!

汪秦生也坐到自己的書案前,開始發奮。

他哪裏知道,靖寶的心思已飄得老遠。

看得出來,石舜已經對她起了邪念,這人不除,她在國子監的日子永無寧日,再加上四小姐的仇……

新仇舊恨一並湧上心頭,靖寶勾勾唇角,放下書拿起石墨磨墨。

身後傳來動靜,是高朝趿著鞋子進了屋,隻見他把盆兒,巾兒一扔,把被子一掀,蒙頭大睡,連外衣都沒脫。

靖寶扭頭收回視線,拿筆醮了墨汁,用盡右臂所有力氣在紙上寫下一字--殺!

……

翌日,陰天。

靖寶起了個大早,洗漱完回來,房裏那兩人還在睡。

汪秦生長手長腳,歪著頭,半張著嘴,低低地打著鼾;

高美人則呈一個大字型,睡姿和他的人一樣--霸道無理!

靖寶剛要轉身,突然高美人睜開眼睛。

四目相對,靖寶嚇了一大跳。

哪知,那高美人翻了個身,繼續呼呼。

原是夢魘了!

靖寶不敢再逗留,輕手輕腳的打開門,她打算趕在吃早膳之前,去阿硯、元吉的齋舍看了看,順便商議商議事情。

……

下人的齋舍雖然沒有那麽精致,但也不差,東西樣樣都齊,院裏還有幾張石凳石椅,供他們閑暇時打牌鬥樂。

靖寶一圈看過,把昨日晚上遇到石舜的事情如實說了。

阿硯氣得咬牙切齒道:“爺,我摸黑一刀把他幹了,省得他作妖!”

靖寶淡淡道:“天子腳下,死的是尚書府的兒子,你有幾分把握刑部的人,不會找上門?”

阿硯一噎:“沒有把握!”

元吉在一旁插話:“爺,咱們還得智取!”

喲?

這秀氣的小子,竟然還很有腦子。

靖寶讚許地看元吉一眼,“我也是這樣想的,要智取,取得不動聲色,扯不到咱們頭上來。”

阿硯追問:“爺,怎麽個智取法?”

“沒想好!”

靖寶歎氣。

實在是這個人的身份特殊,她不得不慎重,慎重,再慎重,否則就是惹禍上身,弄不好還要牽連侯府。

元吉:“爺,要不要我扮成大姑娘,去勾引他,然後阿硯躲在暗處,背後給他一刀?”

靖寶黑臉。

才誇他腦子好使,怎麽這會就犯傻了。

“石舜出身大族,見過的漂亮女子不知道有多少,豈能被你一個……”

靖寶突然住口。

元吉等了片刻,喚:“爺?”

靖寶扭頭看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然後伸出爪子,在元吉的臉上捏了又捏,差點沒把一旁的阿硯給臊死。

“七爺?”

“七爺?”

“別喊,我有法子了!”

靖寶眼睛一亮,“你們把耳朵湊過來……”

片刻後,阿硯發出一聲如野獸般的低吼。

“不行,這法子太過凶險,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

“沒錯,我的同意!”

靖寶臉一沉,擺出主子的架勢:“你是爺,我是爺?”

阿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