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冉大哥不高興
顏清妤把顧硯濃拿來的炸丸子裝盤給他們下酒,也省得另外添菜了。
此時已經過午了,向家兄弟就說要回營裏去。
送走他們以後,顏清妤抱著小離,母女倆就開始一起打哈欠。
冉起知道她是睡慣了午覺的,就道:“你去歇吧,我和顧大人有幾句話說。”
小離其實也困,但還是很堅強地想再跟這個少來的帥叔叔玩一會兒。
顧硯濃就道:“沒事兒,嫂子您就把她留這兒吧。”
小離也不是第一次賴在客人身上不肯走了……
顏清妤想著反正冉起會看,就想點頭答應了。
然而因小離很會學舌,冉起怕待會兒顧硯濃說了什麽不該說的,堅決不肯讓她留下來。
最終弄得小離又哭又鬧,他還是堅決地把小離攆走了。
眼看顏清妤走的時候憋了一肚子火的模樣,冉起就知道自己完了。
都怪顧硯濃這個狗東西……
他臉色不善地道:“你又跑來幹什麽?”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顧硯濃就道,“冉大哥,我早就說過我一定會再來的。”
冉起道:“我生平見過許多厚顏無恥的人,你算一個。”
顧硯濃也不在意,聽了隻是直歎氣,道:“我今天又是奉旨而來的。”
冉起冷笑了一聲,道:“聖旨還是懿旨?”
“聖旨…… ”
冉起臉色都沒變一樣,道:“怎麽著?要殺還是要流放?”
顧硯濃就道:“冉大哥你這又是何必?陛下愛重你如親子……”
冉起最是聽不得這個,當即臉色就變了,道:“你措辭給我仔細些,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給你扔出去!”
顧硯濃看他的臉色一下變得鐵青,明白是真的拂到了逆鱗。
他低聲勸道:“我隻是覺得你被小人中傷,覺得可惜…… ”
那貴妃身邊的宋鳳儀,回去之後便哭天搶地,說冉起拒了她的懿旨,還讓她滾出門去。
作為今上近臣,顧硯濃自然聽了全程。
看那宋鳳儀唱作俱佳,把冉起說得多麽跋扈,把她自己說的多麽委屈。
她還強調,她一個做奴才的,受點委屈也沒什麽。可冉起打的是陛下的臉,和娘娘的臉。
結果可想而知,娘娘那柔弱的性子,當即傷心得崩潰大哭…… 陛下也是震怒不已。
顧硯濃覺得,英明神武的陛下,好像在碰到娘娘和冉起的事情後,就開始傻了。
就好比他自己,在旁邊聽著那宋鳳儀的話,就覺得漏洞百出。
聽他斷斷續續地把事情說了,冉起也不過是一聲冷笑。
他道:“你拿的聖旨是什麽?”
“讓你攜妻回京給娘娘請罪。”顧硯濃道。
冉起道:“我並非瘋狗,何至於她進門就喊打喊殺?”
顧硯濃歎道:“是這個理兒,但聖旨已下,你還是得去一趟。”
冉起道:“你把聖旨拿來。”
……你甚至都不跪下接旨的麽?
顧硯濃沒法,隻好把懷裏的聖旨取出來遞給了他。
冉起展開看了看,道:“你說話陛下信幾分?”
顧硯濃:“……我又不是你,陛下為何不信我?”
冉起道:“這聖旨上並未寫我需進宮請罪的時限。你隻幫我回去回話,說宋鳳儀假傳懿旨,進門便要掌摑我二十。”
顧硯濃:“……她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冉起道:“你就照我的原話稟告,說她是受了穆侯府的指使,若是不信可去問胡寶林,她是證人。”
顧硯濃心想,你這簡直要逼死一個寶林啊。
冉起道:“我不信娘娘會傳這樣的懿旨,所以才有了爭執。”
他亮了一下手裏的聖旨,道:“聖旨我接了,擇日我就會攜妻進宮,問安請罪。”
顧硯濃想了想,道:“你人不在京中,恐怕她總能想到法子辯護。”
冉起道:“沒關係的,你就照我的話去回。”
畢竟曾經是天子近臣,他知道那人不是真傻,甚至幾句話就明白要掌摑的究竟是誰。
他不會把真相戳破,不會為冉起夫妻討回公道。因為這隻會讓他們都陷入無止境的婦人口中。
那他也明白,冉起是護妻到底,再幫她們逼下去,必定魚死網破。
顧硯濃歎道:“胳膊擰不過大腿,你又能強到什麽時候?”
冉起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眸中沉沉,沒有吭聲。
顧硯濃道:“多年前那一樁舊案我也看過了……”
“你再說下去,我要下逐客令了。”
顧硯濃隻好閉了嘴。
冉起苦笑,道:“我知你心性,動不動就想要翻案。但那案子我勸你沾也不要去沾。這是本朝絕無可能翻的案。”
話及此,顧硯濃還能說什麽呢。
他隻是指了指杯,然後一飲而盡。
……
當天晚上顏清妤下了工回來,接了小離,冉起一直沒回。
起初她也不在意,隻當是加班了,不然臨時出兵了。
按部就班地帶著小離吃飯洗澡,一直到上了炕。
小離都睡了,夜都深了……
顏清妤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
終於,等到門外傳來向何的喊聲:“嫂子!嫂子你開開門!”
顏清妤連忙爬了起來,披上衣服出去了。
門外,向家兄弟扶著爛醉如泥的冉起。
向初有些尷尬地道:“我們…… 下值以後,去了桃花坊喝酒。”
向何道:“我們本來說不如回來找嫂子,但大哥他……”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兄弟踹了一腳,他又不說了。
原來是下班後去喝酒了,死酒鬼,你還回來幹什麽!
顏清妤心裏有氣,但還是什麽都沒說,隻是讓開身子,道:“勞煩你們送他回來了。”
向家兄弟連忙一左一右地抬著冉起進了門。
要送回主臥,被顏清妤製止。
“他這一身酒氣熏著孩子也不好,先送去旁邊吧,就是你們之前住的那個屋子。”
向家兄弟彼此對望了一眼,心想,原來冉大哥說的是真的,成親之後若是喝酒了就不能上媳婦的炕了!
他倆把冉起送到小屋,躺好了。
冉起是真的醉死了,倒下之後就像條死魚似的癱著。
他睜開迷蒙的眼睛,覺得好像是看到了親媳婦了,覺得心裏踏實,笑了一聲便又睡了。
顏清妤歎了一聲:“他酒量一向很好,怎麽就醉成這個樣子了?”
向初撓撓頭,道:“大哥好像有心事。嫂子您明兒就別罵他了。”
顏清妤:“……”
她這母老虎是名聲在外,洗不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