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把小離掉了
江氏這偏心眼上了天的娘，今兒突然把顏清妤叫到了她屋裏。
又是準備新衣服，又是讓人送早飯的。
她還拿出了一箱籠的小衣服，一邊流眼淚，一邊道：“你生這丫頭的時候，也狠心躲起來不讓我們知道。”
常媽給端了肉片湯來，對顏清妤笑道：“二姑娘，你快嚐嚐，這是你當初在閣的時候，最愛吃的。”
她的手藝非常好，尤其從婆家學來做肉片湯做的很爽口。
這肉也不是真的肉，而是用肉糜和澱粉混合做成。
少年時期顏清妤曾經看她用肉糜和澱粉打成一大團，然後燒開水，用手揪片下鍋，瞬間就會浮起來一片片晶瑩剔透的肉片。
起鍋後加入鹽、 薑絲、醋和辣子，撒上蔥花和小芫荽，便成了。
這一碗熱氣騰騰酸湯肉片，是顏清妤的少年記憶中，難得的一點人情味兒和煙火氣。
她的臉色緩和了些，把小離給了常媽媽，擼起袖子開始吃了起來。
江氏看著她吃的那個樣子，又抹了抹眼淚，道：“瞧你在外頭過的什麽日子，這點不算肉的東西，你也吃得這麽起勁。”
顏清妤含糊地道：“是常媽媽手藝好。我現如今，獨門獨戶過得自在，也不用撐場麵，平時生活起居倒很寬裕。”
之前在辦理亭，就是忙了一點，不過一個月二兩銀子是真的不少了。
比顏家這種光有架子沒了裏子的情況，真是好了不知道多少。
江氏暗暗翻了個白眼。她自是不信的，她信大女兒說的，這個二女兒在外麵拋頭露麵，成天吃糠咽菜。
她道：“你就是要逞強。”
顏清妤也沒跟她爭辯，隻是笑了一下，管自己吃。
江氏又道：“娘家雖然艱難，可也不能留你一個姑娘在外麵。我都想好了，與其你這麽不明不白地在外頭，不如帶著女兒回來吧。”
顏清妤立刻否了，笑道：“娘，您也別想到一出是一出。我自個兒在外頭過得挺好。”
江氏瞪了她一眼，道：“你一個婦人在外麵，是不是不知道人家怎麽說你啊？”
要說也是先從你嘴裏說出去的，顏清妤心想。
她道：“以前就算了，現在冉起也回來了。我們一家三口，再正常不過的一個家庭，還有什麽讓人說的。”
“冉起？”江氏輕輕嗤了一聲，突然酸溜溜地道，“他啊，還有大富貴要享呢。就憑你，也配跟他一塊兒。”
顏清妤皺了皺眉，正想說，突然覺得頭暈、腹痛，這些症狀眨眼就發作起來，她輕輕地慘叫了一聲，突然就直不起腰來了。
耳邊聽著小離了“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小，小離……”
強大的母性本能逼著她強行讓自己清醒了一些，隻覺得額前瞬間冷汗如漿。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親娘：“你，你給我下毒？”
江氏看她這樣有些害怕也有些嫌惡，連忙站起來後退了一步，道：“哎呀，你，你這話可不要亂說啊！”
“你，你……”
顏清妤腹痛如絞，恨不得上前去活撕了江氏。
耳邊聽得江氏吩咐：“去跟二姑爺說，說二姑娘病了，要在娘家養病……”
話音剛落，就聽見身後的房門突然一陣巨響。
江氏和常媽同時嚇得尖叫了起來。
顏清妤艱難地回過頭去，看著那個高大的身影朝自己走了過來。
肚子太疼了，她都看不清楚這個人的臉了。
但她知道那是誰。
“冉，冉起……快，快帶我走。”
話音剛落，她覺得身子一輕，被人抱了起來。
顏清妤立刻踏實了。
江氏萬萬沒想到會這樣，連忙追上去要攔：“二姑爺！二姑爺你這是幹什麽？我二丫頭病了啊，你可別再弄她了，要出人命了啊！”
冉起直接一腳踹了過去：“你可別逼我對你動手。”
江氏都被踹翻了，當下眼前發暈：“你，你好大的膽子！”
冉起懶得理她，這就要把顏清妤帶走。
常媽扶起江氏，江氏不甘心地在那喊：“我奈何不得你，我還奈何不得我自己的女兒嗎！我要去大理寺告她！告她忤逆不孝！”
冉起原本都要跨出門去了，這會兒腳下一頓。
江氏隻當他怕了，就道：“你快把她放下，我找了大夫來給她看，讓她在娘家養病……”
“然後好讓你們去跟穆侯府要錢、要地？”冉起冷笑，“穆侯府是不是答應你們，隻要你們把她留下來一天，就給你們算一天的報酬？”
猛地被戳穿了真相，臉皮厚如江氏，一時也愣住了。
冉起真是看她一眼都覺得眼睛疼，道：“你也配叫個人！”
說著，就抱著他媳婦，揚長而去。
……
冉起把顏清妤抱到城裏醫館的時候，她已經脫力昏迷了過去。
不過好在大夫看了，她中的也不是什麽厲害的毒，就是一點夾竹桃，劑量很小。
大夫給灌了藥，讓她在醫館躺著休息了一個時辰，她就醒了過來。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冉起那大腦袋湊過來，還嚇得一愣一愣的。
冉起抓著她的手，聲音有些嘶啞，道：“你醒了……”
顏清妤動了動唇，啞聲道：“怎麽回事？”
冉起就把事情的經過說了。
“你的意思，是她給我下毒，是為了把我留在顏家？”顏清妤道。
冉起道：“是……我也道顏家最近幾年可能支棱不住了，要被穆侯府擺布。”
“白楚楚說的？”
冉起點點頭，道：“我使了點手段，就嚇得她把實話全都說了。”
顏清妤就掙紮著要起身。
冉起連忙伸手把她抱了起來，一邊忍不住又非常心酸：“可憐我魚兒，攤上那樣的親娘。你不要怕，相公疼你……”
顏清妤淡淡道：“那你呢？”
“嗯？”
“那你算什麽樣的親爹？”
冉起：“……”
他一拍大腦袋：“糟了！”
把小離給掉在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