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滅祖
“當”的一聲,楊梟兩眼一黑,手裏的銅釘掉到地上,隨後仰麵栽倒。前麵百十來具幹屍一起撲上來,就要開始撕咬楊梟。
楊梟就像被人點了穴道一樣,別說動作,就連眼神都一動不能動。隻一眨眼的工夫,他就被上百具幹屍疊羅漢一樣,壓在了身體底下。
幾秒鍾之前,我還以為楊梟已經控製住了局麵,在水簾洞裏,我見過吳仁荻是怎麽對付幹屍的。幹屍在他的麵前沒有絲毫的反抗能力,除了哀求之外,就隻能逃跑。楊梟雖然不如吳仁荻,但對付百八十具年限不長的幹屍,應該問題不大。
沒想到轉瞬之間,形勢就逆轉了。熊萬毅、西門鏈和米榮亨抽出甩棍已經衝了上去。我和孫胖子也拔出了手槍,“砰砰砰”先是一梭子,打翻了壓在最上麵的幾具幹屍。
幹屍的反應也不慢,我和孫胖子的槍聲一響起,眾幹屍就以飛快的速度四下散開。熊萬毅他們幾個衝過去之後,地上隻躺著楊梟和幾具幹屍的屍體。
孫胖子掉轉槍口,向四周看去,疑惑地問道:“辣子,姓陶的呢?”
我這才注意到本來還站在不遠處的陶項空,這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人哪兒去了?”我舉著手槍轉了一圈,也沒看見他的影子。孫胖子舉著手槍,站在了我的背後,我們背靠背,也算是一種防禦的姿態了。他在我背後說道:“那孫子剛才還在,一眨眼,人就不見了。”不光陶項空,就連剛才吐了楊梟一臉黑血的趙敏敏也消失不見了。
不過這時我們也顧不上陶項空了,熊萬毅和西門鏈已經把楊梟抬了回來。
這時再看楊梟,他臉上的黑血就像墨汁一樣,和屍油不同,這黑血擦都擦不掉,就像長在楊梟臉上一樣,有些已經滲進了肉裏。楊梟雙目緊閉已經失去了知覺,我扒開他的眼皮,他眼窩裏立刻湧出來一股鮮血。我嚇了一跳,緊接著楊梟的嘴巴、鼻孔和耳朵裏都流出了一股鮮血,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七竅流血。
楊梟的七竅流出來的鮮血血量大得驚人,轉眼間,地上已經流了一大攤鮮血。
“捂住,辣子,把他的嘴巴捂住!”西門鏈在旁邊叫道。
“捂住個屁!現在捂他的嘴,能把楊梟活活嗆死。沒辦法,隻能讓他把血流出來。”孫胖子說著已經蹲下來,想要給楊梟側側身,方便他嘴裏的血流出來。
“別動他!那是巫祖的血。”吳仁荻過來攔住了孫胖子。剛才出事的時候完全感覺不到他的存在,現在陶項空和幹屍都無影無蹤了,他和邵一一才又出現在我們的麵前。
吳仁荻說道:“你們看好四周,沈辣,你來幫忙;邵一一,你就在我旁邊待著。”雖然都能看出來吳主任實力大跌,不過他說的話,我們幾個還是不敢裝作沒聽見。
孫胖子他們幾個向外走了幾步,給我們留出了一塊空地。吳仁荻扶著楊梟的頭,然後他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將自己的鮮血塗抹到楊梟臉上。我眼睜睜看著楊梟臉上的黑血一沾到吳仁荻的鮮血,立刻就變得稀薄起來,這情形像極了油汙遇到了清潔劑。吳主任隨隨便便擦了幾下,楊梟臉上的血汙就被擦得一片狼藉。
現在楊梟臉上就像畫了個小花臉,不過自打那層黑血被擦掉以後,他的七竅也不再流血了。見楊梟基本上脫離了危險,我才對吳仁荻說道:“你剛才說,楊梟臉上的血是巫祖的血?就是雲南水簾洞的巫祖?”
吳仁荻沒理我,他將那個裝著屍油的小瓷瓶掏了出來,擰開蓋子,接著做了一個讓我差點當場吐出來的動作,隻見吳主任將瓷瓶裏的屍油倒進了楊梟的嘴裏。
熊萬毅已經捂上鼻子,他大叫道:“什麽味?是屍臭味。這麽大的屍臭味,來頭肯定不小!都小心點,有狀況,這次是個大boss!”熊萬毅他們都聞到了那股臭味。他比我強點,馬上就聞出了那是屍臭的味道,隻是他沒有聞出來臭的來源在哪兒。
這邊,楊梟被灌下半瓶屍油之後,已經睜開了眼睛。他眼神有點迷離地看了吳仁荻一眼,咂巴咂巴嘴,又看見了吳仁荻手裏的小瓷瓶,問:“你剛才把什麽東西灌進我嘴裏了?”
吳仁荻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自顧自將小瓷瓶擰好蓋子,道:“你非要打聽清楚嗎?”
楊梟心裏已經有點明白,他支撐著從地上站了起來。剛起來他就忍受不住,哇的一口,將肚子裏的存貨連同剛才的半瓶屍油一起吐了出來。
孫胖子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還以為楊梟吐是排毒的正常反應。他距離我最近,走過來捂著鼻子說道:“吳主任,不是我說,你喂楊梟喝的是什麽東西?那麽重的傷,一喝就管用,靈丹妙藥啊!還有嗎?能不能也給我幾瓶以防萬一?這個東西提前含著管不管用?”
我聽得再也忍不住,一低頭,哇的一聲,蹲在楊梟旁邊也跟著吐了起來。
我將苦膽水都吐出來之後,孫胖子還一臉詫異地看著我:“辣子,沒事吧?那個東西你也喝了?味兒不好?”
“閉嘴!”
熊萬毅在後麵踢了孫胖子一腳:“孫胖子,別瞎打聽。”看樣子他八成猜到了小瓷瓶裏是什麽東西。
楊梟終於吐完了,他坐在地上緩了半天,才喘著粗氣回頭對吳仁荻說道:“你是怎麽知道……那個油,能解巫祖血毒的?”
“能解毒?不知道。”吳仁荻將小瓷瓶拋給了他,“我身邊就這麽一個能往你嘴裏灌的,怎麽也要試試吧?”
楊梟聽了並沒有動氣,反而向吳仁荻苦笑了一下,接著將裝著屍油的小瓷瓶揣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米榮亨說道:“幹屍都躲進暗室的後門了,剛才一陣忙亂,那一百多個女學生也不見了。現在怎麽辦?是向前走,還是回去等局裏的後援?”他說話的對象模棱兩可,像是對吳仁荻說的,眼睛卻有意無意地看向楊梟。
楊梟和吳仁荻都猶豫了一下,他倆都沒有輕易表態。熊萬毅在一旁嘀咕道:“還有一百多個女學生在裏麵……”
“繼續往前走吧。”最後還是楊梟說道,“陶項空的底牌已經露出來了,他剩下的東西,我也沒放在眼裏。還剩幾十具幹屍,你們都有手槍和甩棍,應該應付得來。”
“你還行嗎?”米榮亨皺著眉頭看了楊梟一眼。楊梟說話的時候還直打晃,他的臉色還是蒼白的,剛才從七竅裏冒出來那麽多的血,夠楊梟受的。
“沒問題。”楊梟咬牙說道。說完他掏出一個長方形的小木盒,從裏麵拿出來一炷灰色的香遞給米榮亨,“幫我點上。”
等米榮亨點上香之後,楊梟並沒有接過來,他也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將一滴鮮血(剛才血流得太多,現在擠了半天才擠出來一滴血)滴在那炷香的火頭之上。吱的一聲輕響,香頭被鮮血滴滅,沒想到的是香雖然滅了,但是香頭處冒出了一線輕煙。
這一股青煙就像有意識一樣,慢慢悠悠地朝密室裏麵飄去。這一幕我看著眼熟,好像蕭和尚在大清河下的地洞裏也用過類似的方法,隻是楊梟的更像模像樣一點。
過了大概一袋煙的工夫,也沒見密室裏有什麽動靜。楊梟才說道:“進去吧,裏麵應該沒什麽事了。沈辣,你和孫大聖先進去。”
“憑什麽?”孫胖子一聽就急了,“憑什麽我們倆先進去?要進也是……大家一起嘛,不是我說,人多力量大。”
楊梟說道:“裏麵就是一條小道,進去那麽多人,都擠在一起,出了事,都出不來。”
孫胖子還是不甘心:“那為什麽是我和辣子,就不能是……熊玩意兒和大官人?要不就是亨少和熊玩意兒?”
楊梟說的理由讓孫胖子很糾結:“因為你們倆有槍。”
孫胖子滿臉鬱悶地思考了一下,隨後把他的那支手槍遞了過來給我:“辣子,你……雙槍沒有問題吧?”
我瞪了他一眼:“你什麽意思?”
孫胖子愁眉苦臉地對我說道:“辣子,不是我說,上次從水簾洞裏出來,我天天晚上做噩夢,都留下陰影了。再讓我走一次,我就直接崩潰了。”
要是不了解孫胖子,我可能就著了他的道了。不過已經和他接觸了這麽長的時間,他屁股隨便晃一晃,我就知道他拉的什麽屎:“別來那一套,上刀山,下油鍋,我們倆一起去!”說罷,我推著孫胖子朝密室那邊走去。
孫胖子雖然是一百二十個不情願,還是被我推著慢慢朝密室走去。走到密室門口的時候,裏麵黑洞洞的,孫胖子看不清裏麵的狀況,不敢貿然進去。
他看不見,我卻看得一清二楚,裏麵空空****的沒有什麽埋伏。孫胖子想攔我時已經晚了,我一腳跨了進去,轉動槍口四下觀察了一下,沒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這才回頭對孫胖子說道:“進來吧,裏麵安全。”
孫胖子先探進來半個頭,拿著手電把密室的各個角落都照了個遍,確定沒有危險之後,才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他進來後又四處照了一通,突然壓低了聲音對我說道:“辣子,你的天眼又開了?”
我愣了一下,一時沒有想到用什麽話來回答他。孫胖子嗬嗬一笑,又說道:“放心,就我看出來了。不是我說,外麵那些人更關心楊梟。對了,楊梟可能也看出來了。”
說實話,要不是吳仁荻再三叮囑,我就沒想過連孫胖子也要瞞。現在被他看出來了,一時之間,我有點尷尬:“大聖,也不瞞你了,剛才和吳仁荻走身後路的時候,他給我重開的天眼。他千叮萬囑的,不讓我的天眼暴露出來。”
“沒事,當時我就猜到了。”孫胖子嗬嗬一笑,顯得滿不在乎。忽然,他話鋒一轉,又說道,“不過話說回來,辣子,吳仁荻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是真被打回原形了,還是在故意裝蒜?不是我說,他算計對頭可不是一次兩次了。”
我苦笑了一聲,說道:“這個我真不知道,你還是自己去問他吧,他要是心情好準能告訴你。”
“算了吧。”孫胖子沒有絲毫猶豫地搖搖頭,“他就是真的打回原形了,我也惹不起他。再問你一句,那個邵一一到底和他什麽關係?這個總能說吧?”
我猶豫了一下,依著孫胖子的機靈勁兒,吳仁荻和邵一一的關係,他早晚也會知道。現在早一點知道,應該沒有什麽關係。我剛想開口,就聽見吳仁荻在外麵大聲喊道:“你們倆別廢話,快點向前走!”
我和孫胖子同時一激靈,就聽他嗬斥人這口氣,被打回原形也弱不到哪兒去。
孫胖子向前走了幾步,回頭向我做了個鬼臉,用極低的聲音向我說道:“他八成是裝的,這次不知道又要誰倒黴了。”
我和孫胖子繼續向前走著,一直到了密室的後門。我能感覺到門後麵危機重重,不知道會有多少幹屍埋伏在那裏。
孫胖子好像從我的臉上看出了點什麽,他拽了我一把,回頭喊道:“進來吧,裏麵安……”全字還沒有出口,密室的後門“嘭”的一聲被撞開,三四十具幹屍爭先恐後地從外麵衝了進來,迎著我和孫胖子就撲過來。
還好那道門窄了點,眾幹屍出來的時候卡了一下。就這麽半秒鍾的時間,我和孫胖子已經退了半步,手中的槍也響了起來。
“砰砰砰砰……”一梭子子彈打出去之後,撂倒了十幾具幹屍。民調局特製的子彈對付幹屍,威力還真是驚人,隻要打中了要害當場就徹底死亡。
有一具幹屍被孫胖子的子彈擊中後,沒有打中要害,就見這具幹屍肚子上的傷口正以極快的速度往四周擴大,轉眼之間,一個小槍眼變成了一個海碗大小的傷口。再看那具幹屍,在地上哀號了幾聲就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