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凶宅?
馬嘯林還想說點什麽,卻被剛才和他說話的警官帶走了,說是去警局錄口供。他臨走前叫來了他的管家。
這位管家五十來歲,說著一口標準的普通話。剛才出事的時候,他不在香港,正在澳門替馬嘯林處理他在那裏的房產。聽到大宅出了事,才匆忙趕回來。
不過,和馬嘯林比起來,他這位管家對我們三個明顯不信任,雖然言語中沒有帶出來不敬,但是從細微處能看出來,他對我們三個充滿了戒心。
馬嘯林走時還叫來一個律師,此時這名律師正在和值守的警察交涉,引經據典來說明不讓我們進去是錯誤的、不合法的、讓人無法容忍的。
雖然聽不懂這個哥們兒說的是什麽,但是他交涉的對象——那名值守的警察已經冷汗直冒了,最後把他逼得沒有辦法,開始請示上級長官。那名律師一直沒閑著,他也在打電話找警局的關係。
十幾分鍾後,警局那邊傳來消息,允許我們由值守警察陪同,在不破壞現場的前提下,有限製地進入案發現場。
“什麽叫在不破壞現場的前提下,有限製地進入案發現場?又不是去看三級片,哪有那麽多的限製。”孫胖子對這個說法不是很滿意。
我拍了拍孫胖子的肩膀,向他調侃道:“就是說我們可以進去了,不過,你是怎麽知道看三級片的流程的?還那麽熟悉?大聖,不解釋一下嗎?”後麵蕭和尚也湊了過來:“有好演員嗎?”
在警察的陪同下,管家七拐八拐把我們帶到了事發現場,馬嘯林的加了暗鎖的藏寶密室——那兩個竊賊死亡的地方。
也不知道那兩個賊是怎麽進來的,暗室的明鎖和暗鎖都沒有被撬過的痕跡,專業人士就是專業人士。進了暗室裏麵,一眼就看見地板上已經用粉筆畫了兩個人倒地的形狀。
這個暗室倒是不小,設計得也不錯,裏麵是一排一排的架子,馬嘯林把他收集的古玩珍品按品種分類放在架子上。孫胖子和蕭和尚看得兩眼發直,要不是有警察和管家在旁邊看著,保不齊他們就往自己口袋裏塞了。
“三位先生,馬先生走時吩咐了,三位需要什麽,我都會盡量準備好。”管家十分客氣地說道。
我衝管家點了點頭:“我們先看一下,需要什麽再問你要。”
“辣子。”蕭和尚向我使了個眼色。我明白他的意思,搖搖頭說道:“看不出來有什麽不對的,再看看吧。”
在管家的注視下,我們在暗室內外反複地檢查了幾遍,可惜還是沒有看出來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暗室裏沒有看出名堂,管家又把我們帶到了馬嘯林的主臥室。
出了暗室拐個彎就是馬嘯林主臥室,也是他第一次見鬼的地方。在這裏轉了幾圈,也沒看出來什麽毛病。
蕭和尚低著頭,愣愣地看著地麵一句話都不說。守在一旁的管家態度雖然沒有變,但是時間久了,他一側的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譏笑——看來他是把我們三個當成了神棍。
我從暗室到臥室來回走了好幾遍,把邊邊角角都用天眼看了一遍,別說是馬嘯林看見的白影了,就連陰氣稍微重一點的地方都找不到。
我喘了口粗氣,對蕭和尚說道:“老蕭,這房子陽氣足得嚇人,連個鬼影子都找不著,要不是這裏剛死了人,我都不信這裏會是凶宅。”
蕭和尚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事,抬頭對管家說道:“我們有件事要商量一下,能不能讓我們單獨待會兒?”管家很識趣地關上了臥室的房門(不在案發現場範圍,值守的警察也沒有多問)。
“小辣子,”蕭和尚對我說道,“你發沒發現這棟房子裏,有件事情很奇怪?”
“老蕭,有話就說,你現在還賣關子有意思嗎?”沒等我說話,孫胖子搶先說道。我們三個人論天眼的能力,孫胖子最弱,在這種情況下,他基本就是一個擺設。現在聽蕭和尚的意思,好像是看出了什麽門道,他還不肯一下子說完,孫胖子就有點急了。
蕭和尚沒理孫胖子,還是對我說道:“你覺不覺得這棟房子太幹淨了,都可以說幹淨得過了頭了?”
我一下子反應過來,“老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管是什麽樣的房子,怎樣的風水布局,都應該或多或少有陰氣和破位的存在。但是這棟房子裏連一絲陰氣都感受不到,你是這個意思吧?”
蕭和尚點了點頭:“差不多吧,而且這裏剛剛死了人,按常理會有陰氣和煞氣的聚結,可是現在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密宗裏供奉大日如來的殿堂,到處都是太陽光,沒有一絲陰暗的影子。”
我想了想,這裏還真的和蕭和尚說的一樣:“老蕭,那麽現在怎麽辦?”
蕭和尚沉默了一會兒,略有些尷尬地說道:“我不知道。”
“老蕭,不是我說,下次再有什麽你不知道的事,你想好了再說,別留了扣子,自己還係不上。”孫胖子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蕭和尚哼了一聲,沒有搭理他。我歎了口氣,過去打了個圓場:“老蕭,那現在怎麽辦?馬嘯林回來之前總得幹點什麽吧?他可是給了定金的。”
蕭和尚一陣撓頭:“看看再說吧,也許沒什麽事,可能就是物極必反,陽極必衰,被那個小鬼鑽了空子。嗯,八成就是這樣。”我看蕭和尚的表情,心裏一陣搖頭,看樣子他已經領會了騙子的最高境界,騙過別人之前,先要騙過自己……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許真的像蕭和尚說的那樣。我打開臥室的房門,剛想喊管家的時候,突然心裏一激靈,我感到走廊裏有一絲煞氣。這絲煞氣倘若是平時在大街上感應到,我都不會在意,可現在的情況,想不注意都不行。
就像蕭和尚說的那樣,這棟別墅房間裏麵的陽氣實在太盛,現在憑空突然出現了一絲煞氣,就讓人感到有些奇怪了。
“大聖、老蕭!”我喊了一聲,他們從臥室裏麵躥了出來,這次不光是蕭和尚,就連孫胖子都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辣子,有煞氣!”我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謝謝,我知道了。”
管家就站在門外,見我們從臥室裏麵出來,卻都圍在門口,他愣了一下,說:“三位先生,你們……需要什麽嗎?”
“你先別說話,我們有點事,一會兒就好。”我向管家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再想找煞氣來源的時候,忽然發現這絲煞氣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就是分了一下神,這絲煞氣就消失了?
“大聖算了,老蕭,煞氣呢?我怎麽感覺不到了?”我先看了一眼孫胖子,很快又將目光轉移到蕭和尚身上。
蕭和尚的眼睛瞪得老大,“剛才突然就沒有了,一瞬間沒的,辣子,你再試試。”
我搖了搖頭:“不行,沒了,找不著了。”
孫胖子看著我,他有點不服氣:“辣子,什麽叫大聖算了?你不問問,怎麽曉得我知不知道那絲煞氣哪兒去了?”
我斜著看了他一眼:“那你知道嗎?”
“不知道,”孫胖子強辯道,“不知道歸不知道,不過怎麽的你也得意思意思吧?我——哎,你往哪兒跑?”孫胖子白話的當口,他口袋裏的財鼠突然跳了出來,朝臥室牆上的一幅油畫竄了過去。
“老鼠!”管家一聲尖叫,猶豫了一下,還是抄起了牆角的一盞裝飾用的燭台,朝財鼠跑了過去。看他的架勢,是想一燭台把財鼠砸死。
“沒事。”孫胖子一把攔住管家,“你聽我說,它不是一般的耗子,它……是五行鼠,是聖獸,是用來……追蹤害你老板走背字的‘東西’,警犬,你明白嗎?”
管家將信將疑,馬嘯林走時吩咐了,不管什麽事都要聽合殤大師的,他看了一眼蕭和尚。沒想到,蕭和尚先說話了——他指著牆上的油畫問道:“那幅畫後麵是什麽?”
聽到蕭和尚問他,管家有些閃爍其詞:“畫就是畫,後麵能有什麽?就是牆嘛。”
蕭和尚眯縫著眼睛盯著管家:“牆?你確定沒有別的?”孫胖子過去把財鼠抓了過來,聽了蕭和尚的話,他本來想掀開油畫,看看後麵到底有什麽。沒想到,管家走了過去,有意無意地按住了油畫。
管家一口咬定:“油畫掛在牆上,後麵就隻是牆,並沒有別的東西。”
蕭和尚冷笑一聲:“牆就牆吧,小辣子,孫大聖,我們走吧,這個事情不是我們能處理得了的。留在這裏也沒什麽意思。”回頭又對管家說道:“馬嘯林回來,你和他說,就說我們爺仨和他沒有緣分,他的事,我們幫不上忙!”說著,一手一個,抓住我和孫胖子的肩膀就往外麵走。
“合殤大師,有什麽事好商量的嘛,您先等等,有什麽話等馬先生回來再說嘛。合殤大師,您也別難為我嘛,我就是一個管家,就當給馬先生一個麵子……”管家一邊哀求一邊手忙腳亂地攔在蕭和尚的身前。
孫胖子看出了蕭和尚的企圖,他倆對了下眼色,孫胖子便唱起了白臉:“老蕭,你先別急,就算走也要走個明白嘛。”
看著他倆的樣子,我暗暗好笑,做戲要做足,我也跟著說道:“是啊,老蕭,聽大聖一句,聽聽管家想說什麽,就當給我們倆一個麵子。”
蕭和尚歎了口氣:“算了,你說吧,要是想再騙我一次,也可以試試,到時候就算馬嘯林跪在我麵前求我,我也不會管他。”
管家的表情有些沮喪,迫於壓力,他說出了油畫後麵的秘密——油畫後麵是一個智能保險箱,裏麵放著馬嘯林所有的身家——歐洲各個國家不記名債券,所有過億合同的簽字文本;香港及東南亞國家的地契,還有就是一些貴重金屬和寶石(我和孫胖子賣給他的三顆夜明珠也在裏麵)。
我看著垂頭喪氣的管家,心裏很是納悶,一個管家而已,怎麽會知道得這麽清楚?這個保險箱裏麵的東西,馬嘯林的親生兒子都不一定知道,他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等管家說完,蕭和尚和孫胖子異口同聲道:“打開,我們需要檢查一下裏麵。”
不過仍然被管家拒絕了,他攤開雙手說道:“我辦不到,能開啟保險箱的隻有馬先生一個人。”
馬嘯林的保險箱是德國特製的,理論上來說,除了馬嘯林之外,誰都不可能打開它。怕我們三個不相信,管家把我們帶回了馬嘯林的臥室,掀開了油畫,露出了裏麵的保險箱。
鑲在牆裏麵的保險箱表麵沒有任何電子裝置,中央位置是一個轉式密碼鎖和一個形狀古怪的鑰匙孔,看起來並沒有多特別,也就比一般的保險箱顯得款式新穎一些。
我和蕭和尚是門外漢,不過孫胖子是這方麵的專家。他上去看了半天,回頭說道:“德國貨,十二重正反壓力鎖,好東西。別說,老馬的眼力不錯,嘖嘖!”
見孫胖子對它稱讚不已,我真看不出來這個保險箱好在哪裏:“有那麽好嗎?連指紋、瞳孔識別係統都沒有,還是老式的轉碼鎖和鑰匙孔。找個高手,一根鋼絲就能捅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