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紅繩
我和孫胖子說話的時候,邵一一一直冷冰冰地看著我。雖然我知道真正這麽看我的是站在她身後的鬼子母神,但這麽直愣愣地被盯著,我心裏還是有點不舒服,便問鬼子母神:“我臉上是有什麽髒東西嗎?幹嗎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我的話剛剛說完,邵一一就冷哼了一聲,接著冷冷地對我說道:“她問你認不認識那個人,那個和你,還有楊梟同樣都是白頭發的人。”
邵一一說完,我和孫胖子對視了一眼。沒等我說話,孫胖子先說道:“認識,不就是那個誰嗎?不是我說,別人不認識,那個誰還能不認識嗎?”
邵一一轉頭看了看孫胖子,說道:“要是你說的是吳主任,那就算了。剛才她問過我認不認識一個白頭發的男人,我說了吳主任和楊軍的名字和相貌,她都說不是。你們再好好想想,還有沒有和沈辣一樣的白頭發男人?”
還有一個白頭發,我認識的人裏麵除了自然白的,那就剩下鬼船上麵的那位和廣仁了。這位大姐找的那個白頭發不會就是他吧?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孫胖子已經對邵一一說道:“一一啊,你和這位印度大姐說一下,讓她給個提示,不給名字起碼也要知道那個白頭發姓什麽吧?不是我說,全中國十四億人,白頭發的少說也有一兩千萬吧?不給提示的話,這簡直就是在大海裏麵找海水啊。”
邵一一苦著臉說道:“她好像不懂中國的姓氏怎麽發音,反正她說了不是吳主任。那個人的年紀要比吳主任大,大好多。”
貌似我見過的白頭發的人年紀都要比吳仁荻大,這個提示就等於沒說。看我和孫胖子都是一臉迷茫的樣子,邵一一歎了口氣,說道:“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沈辣,你還是快點去找那個日本人吧,離天黑真的沒有多久了……”
本來想借熟人攀攀交情的,現在看來這條路已經被堵死了,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幾個和吳仁荻一樣的白頭發。這條路行不通,那就隻有去找鬆島介一郎了,希望真和孫胖子猜的一樣,就是那個王八蛋搞的鬼。
和孫胖子對了一下眼神,我轉身出了這間監控室。後麵傳來邵一一有些顫抖的聲音:“沈辣,她說讓你在天黑之前找到孩子,她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出了監控室,我馬上向剛才看見鬆島介一郎祈福的地方跑去。希望他們的祈福儀式還沒結束,到那兒就能直接找到他。不過事與願違,等我跑到剛才和鬆島介一郎以及林氏父子相遇的地方,這裏已經空無一人,別說鬆島介一郎了,就連一個工作人員都沒看到。
這時,我開始有點羨慕楊梟了,他那種在別人身上做記號的本事現在正用得上。按照楊梟的脾氣,他也應該在鬆島介一郎的身上做了手腳。與其像沒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倒不如直接去找楊梟,讓他幫幫忙。
楊梟用特殊的方法掩蓋住了自己的氣息,好在現在我能感知到楊軍的氣息,他現在和黃然他們一起,正快速地往下走。不用我上去,隻要等在他們必經的路口,就能見到他們幾個人。找到了楊軍,大概二楊也就齊了。
他們幾個人的速度倒不慢,等我趕到賭場大門口的時候,正看到二楊帶著黃然一行人走進來。當下來不及客氣,我把要找鬆島介一郎的事情和楊梟說了一遍。楊梟看了我一眼,表情突然變得怪異起來,頓了一下,才有些錯愕地看著我說道:“我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記消失了……”
愣了一下,我看著楊梟說道:“是你失手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消失的?”
楊梟沉默了片刻,說道:“是被人強行抹掉的,動手的人有點道行,那道印記被抹得幹幹淨淨。單是這個也不算什麽,不過能把印記抹得這麽幹淨,沒有驚動我的同時還沒有傷到本主,弄得我都有點心癢癢,想看看是什麽人來攪局了。”
楊梟說話的時候,眼睛已經眯了起來。頓了一下,他突然沒來由地笑了一下,接著對我說道,“印記雖然消除了,不過想找到那個日本人,我還是有點辦法的……”
說完,楊梟對楊軍和黃然幾個人說道:“孫德勝他們就在監控室裏麵,你們先過去。我和沈辣找到那個日本人之後,就帶他過去。”監控室黃然去過幾次,他叮囑了我幾句之後,便帶著楊軍幾個人朝監控室走去。
等黃然、楊軍幾個人走遠,楊梟從衣服裏麵掏出來一根紅繩,他在這條紅繩的左、中、右三個位置,分別係了一個小疙瘩。隨後就見他提著紅繩一頭的手抖了一下,這條紅繩的底部竟然開始燃起了藍瑩瑩的火苗。
這火苗燃燒得也很怪異,發出一種藍瑩瑩的火光也就算了,畢竟這一行做的時間長了,鬼火之類的見得多了,也不覺得有多稀奇。但是這條紅繩燒起來極慢,雖然垂在下麵的繩頭已經見到了火苗,但是這火苗幾乎不向上走,在原地燒了半盞茶的時間以後,才慢慢地向上躥了一點。
楊梟麵無表情地盯著燃燒的紅繩,等火點燒到了第一個疙瘩的時候,我隱約聽到一聲慘叫,跟鬆島介一郎發出來的聲音很像。不過這叫聲轉瞬即逝,除了火繩“嗞嗞”的燃燒聲之外,就再沒有其他的聲音。
聽到這聲慘叫之後,楊梟的臉上反倒出現了笑容。他笑吟吟地盯著紅繩下麵的小火苗,自言自語地說道:“我就不信你這麽硬氣,還想連闖三關嗎?”說話的時候,楊梟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漲紅,接著,他對著紅繩慢慢向上的火點吹了口氣。
這口氣吹出來之後,楊梟的臉色瞬間恢複了正常。那小火苗卻大了幾分,向上燃燒的速度也快了不少。也就用了剛才一半的時間,就燒到了第二個疙瘩上。火苗燒到了第二個疙瘩的時候,周圍先是死一般的寂靜。等了一陣子也沒有聽到類似剛才的叫喊聲,眼看著火焰已經將第二個疙瘩燒成了灰燼,開始朝第三個疙瘩燒過去的時候,我耳中突然響起一聲真切的叫喊聲,隻是嘰裏咕嚕的,我實在是聽不懂。
片刻之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賭場大門外的樓梯上麵傳下來。這腳步聲越來越近,終於,一身白的鬆島介一郎從樓梯上麵衝了下來,他齜牙咧嘴的好像正遭遇到什麽難以承受的劇烈痛苦。見到了我和楊梟,他直接衝了過來,“撲通”一聲跪在了楊梟的身前。
這時,楊梟才笑了一下,順手將馬上就到燒到第三個疙瘩上麵的火苗掐滅。楊梟將頭貼在地上的鬆島介一郎說道:“還以為你想挺過第三關呢。要不再試試吧,也許第一個連過三關的人就是你了。”
鬆島介一郎的腦袋緊緊地貼在地上,嘴裏麵不停地重複著一句話:“粟米馬賽……”等楊梟把話說完,他才抬起頭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重複著剛才那句道歉。這時候,我才發現鬆島介一郎的七竅都開始有鮮紅的血液流出來。七孔流血配合著他齜牙咧嘴的表情,看著有些說不出來的搞笑。
這時候,鬆島介一郎的手下和翻譯也陸陸續續地跑了進來。鬆島介一郎對翻譯說了幾句之後,翻譯說道:“楊先生,鬆島先生不知道和你有什麽誤會,他拜托你放過他。”
楊梟看了我一眼,抿嘴一笑也不說話。我明白他的意思,說道:“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有個人想見見你,順便有件事情請教一下,現在一句兩句說不明白,有什麽事情咱們還是過去再說吧。”
這時,鬆島介一郎又抬頭看了我一眼,隨後對我說了幾句日語。說完之後,翻譯說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已經和林先生父子告辭過了,現在這裏的事情不是我們能插得上手的,我們已經定好了飛機票,現在馬上就要離開了……”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就聽見遠處有人說道:“晚了……不是我說,先把人家的孩子還了,再走也來得及。”說話的時候,一群人從賭場裏麵走了出來,為首的一個正是被鬼子母神挾持的邵一一,孫胖子笑嘻嘻地站在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