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厄事開始
從動作上看,衝向鬆島介一郎的黑影並不像一個人。看它上躥下跳的樣子,更像是一隻猿猴。眼看這道黑影已經衝到了鬆島介一郎的身邊,正當我們都以為鬆島介一郎一定會有什麽動作的時候,突然間,燈光再次亮了起來。就在燈亮的一刹那,剛才憑空出現的那道黑影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時,負責列車營運的負責人出來用英語解釋了幾句,孫胖子主動替我翻譯道:“他說剛才是因為電壓不穩,才造成瞬間停電。現在正在說保證不再發生類似情況的話。不是我說,這裏麵除了他們馬來西亞人,剩下的不是中國人就是日本人,真不知道他說英語是給誰聽。”
孫胖子說話的時候,除了邵一一之外,我們幾個人都盯著鬆島介一郎。他沒事人一樣地看著正在道歉的列車負責人,時不時和身邊的手下耳語幾句。
等到列車負責人說完之後,鬆島介一郎才微笑著再次站起來,帶著翻譯一起走到了孫胖子的麵前。又是一陣嘰裏咕嚕的日語說完之後,翻譯說道:“鬆島先生說,幾位朋友有沒有興趣一起玩兩把?各位也看到了,這個車廂實在是沒有什麽人氣,鬆島先生實在提不起來什麽興致。”
“好啊。”孫胖子哈哈一笑,說道,“來這裏不就是為了玩兩把的嗎?不過不知道玩什麽,怎麽個玩法?”
鬆島介一郎說了一通之後,翻譯的臉上微微變色,隨後說道:“既然機會難得,索性就玩得大一點。鬆島先生提議,就用這次雲杉集團給的酬金作為賭本,方式由孫先生選,他一定奉陪。”
“哈哈哈哈。”孫胖子大笑了一陣,隨後轉過身子看了楊梟和我一眼。確定了我們就在身邊之後,才朝鬆島介一郎搖了搖頭。本來我以為他搖頭的意思是想要拒絕,沒想到孫胖子卻說道,“單單那麽一點點錢有什麽刺激的,幹脆我們加點碼,把我和你們這位鬆島介一郎的命一起壓上,誰輸了誰就把命留下。不過要等火車順利到了目的地之後,再把命交出來,怎麽樣?你問問鬆島,他幹不幹?”
翻譯聽了之後,臉上立馬變了顏色。說給鬆島介一郎聽之前,先用中國話對孫胖子說道:“孫先生,不用玩得這麽大吧?”他私自和孫胖子交談,引起了鬆島介一郎的不滿,翻譯用日語學了一遍孫胖子的話之後,鬆島介一郎的臉色慢慢地沉了下來,沉吟了半晌之後,就在他馬上要開口的時候,孫胖子突然又加了一句:“一局定輸贏,誰贏了,對方的錢和命就都是他的。”
孫胖子說話的時候,楊梟有意無意地向前跨了一步,雖然他沒有說話,但帶來的氣場還是讓鬆島介一郎有些吃不消。他深吸了口氣之後,對著翻譯說了幾句,隨後帶著手下人轉身去了下一節車廂賭場。
翻譯隻是飛快地說了幾句,就起身去追趕鬆島介一郎。我們幾個都沒有聽明白他說的是什麽,左右不過是認的話。這個時候,黃然手裏麵拿著幾個籌碼慢悠悠地走了過來,看了一眼鬆島介一郎的背影,轉過頭來對著孫胖子說道:“剛才他說你是瘋子,和你一樣的都是瘋子,他才不會和瘋子一般見識。”
被人說是瘋子,孫胖子還咧嘴一笑,看著黃然說道:“不是我說他,怕了就怕了,還死鴨子嘴硬!”
黃然手裏麵把玩著籌碼,說道:“他是日本的神職人員,是不可以自殺的。在日本,武士自殺是無上的美德,但是如果神職人員自殺就是最大的罪孽。鬆島介一郎可不想和你賭一把就犯了那麽大的罪孽。”
黃然說完,將手裏麵的籌碼遞給了孫胖子,說道:“提前給你們換了一萬美元的籌碼,應該夠玩一會兒了。”
孫胖子笑嘻嘻地接過籌碼之後,說道:“都給我們,你怎麽辦?”
黃然將西裝的扣子扣好,隨後說道:“我去酒吧喝點東西,有一起來的嗎?”
蒙奇奇說道:“這個點喝什麽酒,喝多了還怎麽玩?你先去酒吧等著我們,一會兒我們輸光了,再去找你一醉解千愁。”
孫胖子皺著眉頭看向蒙奇奇,說道:“蒙大小姐,會好好說話嗎?不是我說你,你出去呸三聲再回來。”
蒙奇奇也知道自己失言了,還真像孫胖子說的那樣,出了這節車廂,呸了幾聲之後回來,在孫胖子手裏拿了籌碼之後,就拉著邵一一,被張支言尾隨著去玩百家樂了。
見身邊就剩我和楊梟,孫胖子轉頭對楊梟說道:“老楊,剛才什麽東西衝小鬼子去了?怎麽眨眼的工夫,那東西就消失得沒影了,這個你應該看明白了吧?”
楊梟冷笑了一聲,說道:“那可能是他帶來的忍者,剛才在火車上轉了一圈,他們負責的區域有很多這樣的忍者,在替他們看著。”
說到這樣專業的問題,孫胖子馬上就沒了興趣。將自己手上剩下的籌碼分成三份,給了我和楊梟一人一份之後,他自己就跑到二十一點的台子上翻撲克去了。
我拿著一千多美元的籌碼轉了一圈,當初在拉斯維加斯,我經曆過一次類似的場景。不過那次不是奔著賭錢去的,時隔三年怎麽玩的也忘得差不多了。挺大的車廂就是找不到鬥地主的台子,最後找了一個最容易搖骰子的台子,賭起了骰子。五分鍾之後,我就將手裏麵的籌碼輸得一幹二淨,站起來回頭時,邵一一他們三個人也輸光了手裏麵的籌碼——三個人正站在吧台前排隊買籌碼。
再看孫胖子,他放在台子上麵的籌碼已經摞起來老高。就這五分鍾的工夫,竟然把分給我們的籌碼都贏了回來。楊梟在一張我說不出來的台子旁邊,他身邊的籌碼也多了兩三倍。不過楊梟玩的時間不長,給了荷官幾個籌碼做小費之後,剩下的都換了錢,隨後他人轉了幾圈之後,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憑空地消失在了這節車廂裏。
這時候,雲杉賭場的陪同人員,帶著監察的政府官員一起進了這節車廂,可能是看到有外人在場,怕他們賭錢的樣子被我們看到,這幾個人沒有停留,直接進了下一節車廂。他們走了之後沒有多久,對麵的車廂門被打開,李副總裁和雲杉賭場的繼承人林懷布晃晃悠悠地走了進來。
看他倆的臉色估計剛才沒少喝,現在還不到中午十二點。看這兩個人的樣子,應該是想先把自己灌醉了,然後睡一覺,這麽稀裏糊塗地一覺醒來就到了目的地。看來之前幾次死人的事情,他們自己也是心驚膽戰的。
見兩個人都喝多了,我們也沒人理他倆。不過這兩個人走到邵一一和蒙奇奇身邊的時候,借著酒勁,色膽就起來了。
先是那位林公子見到了邵一一和蒙奇奇的樣子之後,眼睛馬上就直了。先衝著兩個人說了一通馬來語,見到兩個人沒有反應,李副總裁才想起來邵一一和蒙奇奇都是中國人。他在林懷布的耳邊說了幾句之後,林公子有些放肆地一陣大笑,用一口還算標準的中國話說道:“兩位小姐,有沒有興趣去酒吧喝兩杯?”
看到兩位女士都不搭理他,這位林公子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主動過來拉邵一一的手。被邵一一躲開之後,林公子有些惱羞成怒,舉著巴掌就要去打邵一一的耳光,被身邊的張支言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子。
張支言翻著白眼說道:“你……你……想……幹……什麽!”
林公子調戲女人的時候多了,被人阻攔還是第一次。他的臉本來就喝酒喝得漲紅,現在氣得都發紫了。他揮起另外一隻手對著張結巴扇了過去,他的巴掌剛剛揚起,張支言的腳已經到了。
張支言一腳將林懷布踹了個跟頭,好在有李副總裁墊了一下,要不然,林懷布能直接被踹出窗外。等李副總裁將林公子攙起來,就見剛才還滿臉漲紅的林懷布,現在臉色刷白。他一翻白眼,竟然在我們麵前死了過去。
見林公子氣絕,李副總裁的酒勁立馬就醒了。現在他的臉色和白紙也沒有什麽區別,和躺在地上的林懷布的臉色幾乎一模一樣。酒勁過後第一件事情,不是找張支言拚命,而是對車廂裏麵的荷官和服務人員說了一句馬來西亞話。馬上有人將左右兩扇門同時關上,確定政府人員暫時進不來,李副總裁才對孫胖子說道:“你們闖禍了,很大很大的禍!”
“誰的禍還不一定。”話音落時,楊梟從角落裏麵現出身來,他快步走到已經沒氣了的林懷布身體旁,扒開他的眼皮看了一眼,對李副總裁說道,“讓你們的人退後,如果他們看見什麽了亂傳,和我們可沒有關係。”
李副總裁知道我們的底細,當下不敢怠慢,對賭場的工作人員喊了一聲,隨後這些人都遠遠地避開。孫胖子也把邵一一拉走,說一會兒要搶救林公子,場麵太血腥,不適合良家婦女觀看。
這時,就見楊梟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從裏麵倒了一滴鮮血一樣的東西滴在地板上,隨後將林公子放平躺在地板上。緊接著,他伸手在林公子太陽穴旁按了幾下。沒多大一會兒,就見林公子的嘴角、鼻孔、耳道和眼睛裏都流出來一道細細的血絲。
這幾道血絲就像有生命一樣,慢慢地向著楊梟滴在地上的那滴“鮮血”流去。這時候我才看清,流出來的哪裏是什麽血絲,分明是幾條血紅色的細長蟲子。這幾條蟲子直奔地上的“鮮血”而去,但就在接觸到“鮮血”的一瞬間,竟一起掙紮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