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是鴨子還是鴛鴦
雲小瑤這一句表哥，讓衛天爍錯誤地覺得事情還有緩和的餘地，他勉勉強擠了個笑容，說道：“表妹，你聽我說……”
“我不聽！”雲小瑤學著那些所謂的大家閨秀的作態，佯裝生氣地跺了下足，說道：“表哥就是該打！”
她酥酥軟軟的一聲，聽得衛天爍心裏癢癢。
然而話音還未落下，雲小瑤緊接著一個腰身輕轉，從旁邊小廝手裏把撐杆拿了過來，幾乎與此同時，她眉眼間彎出一抹壞笑，撐杆一揚，帶起一道冷風，朝著衛天爍就劈了過去。
意識到她要幹嘛，衛天爍根本來不及躲避，便隻覺腰上一痛，人就落入了湖裏。
所幸湖水不深，猝不及防地嗆了幾口水之後，他屏住呼息從湖裏冒出頭來，破口罵道：“雲小瑤，你幹什麽？”
雲小瑤撐杆往船身上一頓，沒有理他，卻是笑得不懷好意地掃視了下其他人。
她目光所及之處，每個人都冷不丁地抖了一下，大氣不敢出。幾個膽小的姑娘更是眼神躲閃，不敢看她。
比之方才，這反應讓她舒坦多了！
“你們說呢，表哥這樣、他是不是該打？”清脆悅耳卻赤果果帶著威脅的聲音聽到每個人耳裏，這些人一個個麵麵相覷，敢怒不敢言。
餘光瞥見衛天爍想要上來，雲小瑤撐杆猛地往船身一戳，嬌喝一聲：“小蠻！”
“在呢！”小蠻丫鬟興衝衝地一跺腳，從那邊船上飛撲了過來，臨上船時，故意一腳踏在衛天爍頭上，把人又踩進了湖裏。
這些人看著都傻眼了！
一個丫鬟，竟也這麽厲害，不但厲害，她還敢如此肆無忌憚地踩衛大公子的腦袋，這、真不愧是禍害主仆啊！
小蠻旋即轉身，在雲小瑤旁邊穩住了腳步，挑釁地看著衛天爍道：“衛表公子，不好意思踩著你了，你沒事吧？”
衛天爍抹了把臉上的水，火已經快要壓製不住了，“雲小瑤，你縱容惡仆羞辱本公子，你……”
“我就羞辱你了又如何？”雲小瑤眼神輕飄飄地朝他看去，語氣不屑道：“表哥方才不是也羞辱我了嗎？怎麽？隻許你們點燈，還不許我放火了？”
眾人：“……”
雲小瑤說著，目光再次瞥向那邊正窩在一起瑟瑟發抖的世家公子們，隨後定格在一人身上，笑著說道：“剛才是你問我從哪個山頭出來的對嗎？”
那人對上她眸子，整個人早已忍不住抖如篩糠，雙唇打著顫說道：“雲大禍害，不是，雲、雲大小姐，不是我，我沒有……”
“沒有嗎？可我記得，所有人裏就屬你笑得最歡！”
那個人眼淚都快出來了，連連擺著手否認。
雲小瑤記性可好著呢，尤其是嘲笑過她的人，可說是隻聞其聲就能聽得出來。
“是嗎？難道是我聽錯了？”她故意說道。
那人順坡下驢，急忙回道：“是是是的，你聽錯了，不是我不是我！”
“小蠻，你剛才看清楚了嗎？他們都誰笑了？”雲小瑤說完，小蠻就回道：“小姐，我看到了，他們都笑了！”
“……”
“哦，我就說不會看錯嘛！”她小手摩挲著手裏撐杆，慢條斯理道：“那就把他們都丟進湖裏去，讓他們好好看看，湖裏的究竟是鴨子還是鴛鴦！”
“是！”小蠻應完，小跑著就到了一人身邊，那人嚇得手腳亂顫，喊道：“是鴨子是鴨子，湖裏的是鴨子，雲大小姐剛才沒說錯，那就是鴨子！”
“是鴨子嗎？”雲小瑤蹙了蹙好看的眉頭，遲疑著看他們。
所有人為了不被這野蠻丫頭丟下誰，紛紛附和道：“是鴨子，確實是鴨子！”
“對，沒錯！雲大小姐說的對！”
眾口紛紜，卻都是說的一樣。
雲小瑤抿了抿唇，忽然說道：“可是我覺得、它們又好像是鴛鴦！”
“……”聲音戛然而止，在場人心裏忍不住齊齊想道：故意玩兒他們嗎？一會兒鴨子一會兒鴛鴦的！
心裏想著，在看到雲小瑤投來的不善眼神時，他們確定了，這禍害的確是在玩兒他們！
有認慫的，即使知道被耍了也不敢吭聲，也有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閉嘴的。
當然，隻有那麽一兩個還算有骨氣，其中一個便是忍無可忍，憤然挺身而出道：“雲大小姐，你、你身為將軍府養女，受將軍府養育之恩，非但不心存感激，竟然還如此敗壞將軍府門風，你、你簡直枉為人女！”
提及將軍府，雲小瑤眼神驀地冷了下來，雖仍然笑著，可卻是叫人膽寒。
“枉為人女？我爹這麽跟你說的嗎？”她語氣平靜地問了句。
那人愣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意思，遂呆頭呆腦地回道：“那、那倒沒有，雲將軍素日繁忙，我、我還不曾見過！”
“嗬！”雲小瑤撐杆往其麵前一甩，帶起一道烈風，冷聲笑道：“既然不是我爹跟你說的，你憑什麽拿你的想法來衡量我？我對不對得起將軍府，又與你何幹？爾等是誰？我雲小瑤的事、又何時輪得到你們置喙！”
她言辭淩厲，氣勢逼人，那些人一個個稟了呼吸，不敢再言。
然而便在此時，仍有一人不怕死地說道：“百善孝為先，你既然為將軍府所養，就該遵從孝德，如若做不到，理應受到萬人唾棄！”
雲小瑤挑了挑眉梢，看向那人，很好，傲骨錚錚嘛！
她收起撐杆，朝那人邁步走去，每踏一步，所有人的心都跟著顫一下。
她在那人麵前站定，黝黑的眸子直直盯著對方，言道：“你非是我，怎知我不孝？”
“我……”
“你們若是站在我這個位置，未必能強我幾分！我將來會不會受萬人唾棄，那也是我雲小瑤一個人的事，列位盡可以睜大眼睛看著！”
這話說完，雲小瑤頭也未回，撐杆猛地往湖中一擲，穩穩地豎在了湖心。
她轉身，複又看向衛天爍，斂了眸中笑意，意有所指道：“衛天爍，我一直以為嚼舌根是女人的專長，沒曾想這一技能也被你運用得爐火純青。”
“不過好在我也有一項專長，想知道是什麽嗎？”
看著她威脅的眼神，衛天爍暗暗捏了捏拳頭，想來是被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