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他才是她最終的刑場

房間裏很安靜,窗外的天氣不知道什麽時候陰沉了下來,雖然雨還沒有落下,然而遠處的閃電已經照亮了半邊天空。

冷汗順著鄭姐的額頭滴下,她仿佛能聽到心跳聲敲擊著鼓膜。

鄭姐知道,如果將於可兒拖進這件事,也許對她的懲罰能少一點。

她匍匐在地上,不敢去看霍嬌的方向,生怕被霍崢看到。

鄭姐咬了咬後槽牙。

“於可兒不知道,我給了她錢,就是讓她將人帶過來,她什麽都不知道!”

不是她想不想將於可兒供出來,而是她不能!

霍崢的手背在身後,給於殊打了個手勢。

於殊看到以後目光閃了閃,他僅憑一個手勢便讀懂了霍崢的意思。

在他快步離開後,霍崢看向了霍嬌。

“你打算怎麽處理?”

霍嬌像是不認識鄭姐一樣,用十分震撼又失望的目光看著鄭姐。

“鄭倩!我不想再看到你,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她捂著臉,身子弓了起來,像是無法承受再多的信息。

“哥哥,你幫我處理鄭倩吧!我不想再看到她!”

霍崢看著痛苦不已的霍嬌,眼睛裏最後一絲懷疑煙消雲散。

“你還不跟我出來!”

他厭惡地看了一眼鄭姐。

鄭姐連滾帶爬地離開了房間。

在關上門的時候,霍崢看了一眼悲傷的霍嬌。

“好好休息,我叫人過來幫你。”

他輕聲說了一句,緩緩地關上了門。

厚重的木門,隻發出了一聲輕響。

霍嬌抬頭,環顧了一圈周圍,看了一眼緊閉的木門,她抬手擦幹了眼淚。

送走鄭姐的霍嬌,沒有半分慌張,她平靜得如同波瀾不驚的湖水,透著淡漠和冰冷。

輪椅的輪子緩緩滾過,將地毯上的短絨壓平。

霍嬌來到了梳妝台旁,從抽屜裏麵拿出了一個有年代感的發卡,淺淺的粉色塑料帶著廉價感,她在頭發上比了比,之後又心滿意足地放了回去。

“鄭姐最近太蠢了,這張牌廢了也就廢了。”

她最後擺弄了下那淺粉色的發卡,合上了抽屜。

霍嬌輕聲說了一句,聲音不大。

“這次能成功將季盈盈送走,倒是意外驚喜。”

“鄭姐走了,我行動不方便,看來應該再培養一個新的出來,這回,要挑個聰明點的......”

她慢悠悠的聲音很輕,像是冰塊上吹過的風,一點也不明顯,卻是涼的......

-

樓下,於殊來到了霍崢的麵前。

他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麵色灰敗的鄭姐,小聲地在霍崢的耳邊說了一句。

“單獨問過於可兒了,說辭都對得上。”

“好。”

霍崢瞥了一眼呆坐在旁邊的鄭姐。

“將鄭姐直接交給警察處理吧。”

於殊頷首,再抬起頭的時候,他看向鄭姐的目光急速變冷了起來。

“是!”

-

傍晚,於殊將警方將鄭姐拘留,調查她是否有謀殺嫌疑的事情轉告給了霍崢。

“我知道了。”

霍崢頭也沒有抬,目光停留在電腦屏幕上,專注在上麵的畫麵。

於殊不想繼續打擾他,轉身正要離開。

霍崢忽然開口,他的聲音低沉微啞,像是忍到了極致。

“醫院那邊,發生了什麽嗎?你找到陶夫人選的醫院是哪一家了嗎?”

於殊安靜了兩秒鍾,他看著背對著窗子坐的霍崢,也看到了他眼睛裏再也無法掩飾的在乎。

他和霍崢從大一開始成為了同班同學,可以說,足足八年時間,他親眼看著霍崢從一個溫暖如驕陽一般的灑脫少年成為了如今陰鬱可怕的冷情男人。

於殊看著他對季盈盈產生的好感,在一夕間變成了啃噬他血肉的夢魘。

他記得有人說過,愛的反義詞是漠視。

越深的恨,越紮在心裏最深處,最終融入每一滴血液中,將好好的一個人變成麵目全非的怪物。

傷害別人,傷害自己,傷害這個世界。

是不是,隻要季盈盈懷上陶長空的孩子,霍崢就會放手?

作為霍崢整整八年的好友,於殊能感覺到他的心跳越來越快,像是觸摸到了這場蝕骨之毒的解藥邊緣。

他的嘴唇翕動。

於殊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選擇將事情告訴了他。

“已經打了排卵針,最少三天,最多七天,陶夫人就會帶著季盈盈去複診。到時候,條件如果允許的話,就會進行取卵。”

於殊最終還是沒辦法將知道的事情隱瞞下來。

雖然說霍崢的手中握有季盈盈賺錢給車禍司機的證據,但於殊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從見到季盈盈後,於殊一直在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那樣溫柔善良的姑娘,真的會安排車禍嗎?

於殊知道,真相一天不出現,便有一天沒有辦法確認季盈盈究竟是凶手還是中間有什麽誤會。

隻要沒有確定,他就不忍心為了霍崢可能會變回之前的他,去犧牲季盈盈。

懷上陶長空的孩子。

不過短短幾個字,聽著就令人惡心又絕望!

霍崢的目光重新投回到了顯示屏上,像是得知了一個再無聊不過的消息,連半分反應也沒有。

於殊在心底歎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霍崢麵對著同一張公司的財報坐了很久,曾經幾分鍾就看完的報告,此時數字仿佛全部擁有了生命,雜亂地堆在他的眼前。

母親嚴厲的聲音仿佛響徹在他的耳邊。

“霍崢,你竟然愛上了殺死我和若若的凶手,你真令我失望!”

霍崢下顎線繃緊,像是被拉滿的弓,下一秒就要斷裂。

他猛然從座位上起身,快步走進了一旁的洗手間,將溫度調到最低,連衣服都來不及脫,便走進了冷水中。

寒冷侵襲了他的身體,令他的意誌更為堅定。

他的眸子忽然睜開,水珠紛亂地從他纖長的睫毛滴下,流過他因為寒冷顏色變深的薄唇。

她罪有應得!

他反複地在心裏重複著這句話,眸色漸沉,宛如最後一抹夕陽沉入地平線,奪走了全部的光明,將整個世界都投入黑暗中。

然而,終究有複雜的情緒如同白紙上的一滴墨,漸漸在他眼底暈開。

她確實罪有應得!不過他才是她最終的刑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