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顧輕柔和杜鵑是見識過杜若的怪力的，表麵上勉強還能維持平靜；
趙梨花和杜小雪則一臉驚駭，坐在杜若身邊的杜青苗更是嚇得身子一抖，腰更彎了，兩隻手緊握著，不安的越握越緊，指節發白......
杜若眨了眨幹淨澄澈的大眼睛，一臉無辜的看著趙梨花：
“奶奶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對上杜若那雙黑黢黢的眼睛，一向強勢霸道，從不肯吃虧的趙梨花一時間竟變成了啞巴，張了張嘴想罵人，
可看著那彎曲的鐵欄杆，終究是沒敢罵出來，隻緊緊抿著唇，看杜若的目光越發不善，最後隻得冷哼一聲:
“杜若你別忘了，我是你奶奶，怎麽著？奶奶說你兩句，你還想打我不成？”
“看奶奶說的這是什麽話？”杜若連連擺手，一臉認真:
“您可是我親奶奶，我雖在鄉下長大，但也知道要孝敬長輩的道理。”
聽杜若這麽說，趙梨花懸著的心才算是放下了，心裏暗暗舒了口氣，正要再開口說教兩句，沒想到杜若接下來的一句話差點沒噎死她。
杜若臉上露出苦惱之色:“奶奶，你是不知道啊，我這人睡覺的時候好夢遊，有時候白天受了委屈，礙於對方的身份不能動手...”
杜若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趙梨花的眼神中帶著戲謔:“這晚上睡著了，怒氣攻心，就容易夢遊，一夢遊我就愛打人。”
說完，看著一臉一言難盡的趙梨花，杜若還笑嘻嘻的問:
“若有一天，奶奶我真打了你，您老可千萬別跟我這個小輩計較，我那是夢遊，打人也是非我所願，我自己都管不住我自己，想必您是理解我的，對吧？”
杜若這話說的，可是相當不要臉了，就差明晃晃的告訴趙梨花：
別惹我，惹了我，你就算是奶奶，我照樣揍你！
杜若雖受過良好的教育，幹不出仗勢欺人的事情來，但是杜家這一家子都是極品。
對於杜家這群自私自利，心思陰毒的人，杜若動起手來，可不會手軟，她就是個愛憎分明的人。
趙梨花聽了杜若的話，氣的差點吐血。
讓我理解你？
我理解個屁！
趙梨花心中更是暗暗決定，這賠錢玩意兒絕對不能留！一定不能留！
留著，遲早氣死她！
沒人接話，屋裏頓時陷入一陣詭異尷尬的安靜氛圍中......
杜小雪在屋裏坐立不安，拉著杜鵑悄悄的出了門，到了外麵後，杜小雪拍了拍胸口，長舒口氣，皺眉看著杜鵑問：
“那個鄉巴佬，她力氣怎麽那麽大？”
杜鵑也是一臉煩躁，踢了踢腳下的石子，不耐煩道：“誰知道呢。”
杜小雪有些後怕的問：“你看她那混不吝的樣兒，萬一要是知道了，奶奶想把她跟另一家換親的消息是我提出來的，她不會揍我吧？”
杜鵑抬頭瞅了眼杜小雪，心裏滿不在乎，覺得不關自己的事兒，麵兒上卻故作擔憂，歎了口長長的氣：
“誰知道呢？你還是小心點吧，可別說漏了嘴。”
兩人正說著話，杜小雪一低頭，正好看到她媽張豔麗喜氣洋洋的領著兩個女人走了過來。
兩個女人，一個頭發花白，看著跟趙梨花年紀差不多大，一個女人約四十多歲，皮膚黝黑，麵容愁苦。
張豔麗領著人來到家門口，在過道看到二人，笑著衝那兩女人介紹：
“這是我侄女兒杜鵑，她呀...可是了不得，年紀輕輕就進了廠裏的舞蹈團，是舞蹈團裏的骨幹，以後啊前途不可限量。”
張豔麗眼睛又看向杜小雪：“這是我小閨女小雪，你們之前見過的，是酒廠的臨時工，我跟她爸正謀劃著給她轉正呢。”
兩個女人的目光在杜鵑和杜小雪身上打量一圈，笑著點了點頭，誇了句：好孩子，然後就跟著張豔麗進了屋。
張豔麗一進屋就利索的從牆邊兒搬了兩個小凳子，熱情邀請：
“錢大娘、王大姐你們快坐。”
錢美香和王靈秀也沒客氣，順勢坐在了板凳上，她們也不是第一次來杜家了，對杜家的情況早就了熟於心。
等二人坐下之後，張豔麗笑著對趙梨花說：
“媽，在路上遇到了錢大娘和王大姐，我就請她們來家裏喝兩杯水，陪您說說話。”
趙梨花也表現得很熱情，吊三角眼都變得柔和不少，嘴裏客氣著，“應該的、應該的。”
張豔麗坐在趙梨花身邊，目光落在杜若身上，笑著跟那兩人介紹：
“這是我大哥家的閨女杜若，剛從鄉下來，”然後又對杜若說：“杜若，這是錢奶奶和王大娘，快叫人！”
錢美香和王靈秀剛坐下，目光就落在了屋裏唯一沒見過的杜若身上，見杜若身形高挑，麵容精致，皮膚白皙。
雖聽張豔麗說：麵前這姑娘是從鄉下來的，可長得一點不差，若不是身上的衣服打著補丁，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哪位領導家的小姐呢！
錢美香和王靈秀彼此對視一眼，暗暗點了點頭，眼裏透著幾分滿意。
杜若察覺到兩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心裏不耐，但出於禮貌，還是笑著說了句，“你們好。”
錢美香點點頭，問：“今年多大了？”
杜若笑著說：“十八了。”
第一印象雖然不錯，可王靈秀仔細打量杜若後，發現麵前這姑娘似乎長得太瘦了，擔心杜若身子不好，他們家還指望著兒子傳宗接代呢，竟直接開口問杜若：
“你咋這麽瘦？不會身體有什麽毛病吧？”
錢美香聽兒媳婦這麽說，仔細打量，也覺得杜若確實太瘦了，眼神漸漸從滿意變得挑剔起來。
哪有人第一次見麵，就說別人身體有病的？
杜若笑容一收，衝著王靈秀挑挑眉：“我有病沒病，關你什麽事？”
“你這丫頭怎麽跟長輩說話的？”
錢美香兩眼一豎，瞪著杜若，教訓道：“長輩問你，是關心你，你什麽語氣？你爸媽沒教過你要尊敬長輩嗎？”
杜若點頭：“是啊，我有爹生沒爹養，你要是想罵我沒規矩，就罵我爹去，別在我麵前擺長輩的譜，我不吃這套。”
“哎...你這丫頭怎麽說話的，也沒人管管你？”錢美香順勢看向了趙梨花：“趙大姐，你家就是這麽教育孩子的？”
“就是，”王靈秀語氣不滿：“你家孫女脾氣這麽大，我們家可不敢要。”
趙梨花忙笑著安撫“錢妹子你們先別急，杜若剛來京城，以前在鄉下，性子是有些野，這不是需要有人好好教她嘛，能學好的。”
“是啊，是啊，”張豔麗忙附和：
“女孩子嘛，性子就算要強一點兒，嫁了人還不都一樣？”
“倒也是，”錢美香點了點頭，似乎頗為讚同張豔麗的話，對一旁的杜若說：
“等你嫁到我們家，你這性子可得改改，不然的話，有你的苦頭吃。”
杜若雖剛開始不明白，此時聽了幾人的話，哪裏還能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怪不得杜為民要把自己從鄉下接到京城，給自己介紹工作是假，賣了自己是真！
而麵前這兩個女人應該就是來相看自己的。
看四人說的熱火朝天，似乎已經開始商議什麽時候定親了。
杜若感覺有些可笑，然後她就真的笑出了聲，笑聲清朗，卻充滿了嘲諷。
“你笑什麽？”張豔麗不滿的瞪了眼杜若，她剛才正跟王靈秀商量兩家定親的日子，杜若的笑聲打斷了兩人的話，讓張豔麗很是不滿。
“笑什麽？”杜若滿眼嘲諷的看著幾人：“笑你們啊！”
“我笑你們不自量力，心思陰毒！”
“我笑你們愚蠢無知，驕傲自大！”
“我笑你們同樣身為女人，不但不體諒女人的難處，反而處處算計！”
越說，杜若的語調越高，越說，語氣中夾雜的怒氣越盛，越說，杜若臉上的冰冷之色越濃，“你們啊，真當我好欺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