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杜雷輕輕搖了搖頭,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

今日縣衙內,倒也出乎意料的清閑,沒有人來喊冤,似乎是經過盧鵬這件事以後,智審銅錢的高光時刻過去了,百姓們對杜雷失望了。

杜雷也並不在意,斜靠在椅子上,一直眯著眼睡到中午,才站起身來。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下午不用來了。”

一轉眼,三天過去了。

三天時間,錢家父子神秘失蹤的消息,傳遍了長海城。

經過不斷的發酵,對於錢家父子的流言更是變異成了各種各樣的版本,其中不乏一些搞笑的說法,比如說,父子二人離家皈依佛門之類。

今天早上一升堂,孫亮再次明裏暗裏提示自己審問錢虎。見他那有些焦急的模樣,杜雷知道,孫亮已經沉不住氣了。

人在心浮氣躁的時候,總會做些不理智的舉動。這正是杜雷所期待的,既然許給了盧鵬縣丞一職,就不要讓人等的太久。

回到家裏,孫亮把情況給老家主孫吉匯報了一遍。

孫吉聽完,皺起了眉頭。“亮兒,你聽爹爹一句,明天就去把這個差事給辭了吧。”

“爹,您這是什麽意思?”孫亮睜大了雙眼,自己這個縣丞,那可是花了大價錢買來的。

“亮兒,按你所說,錢虎被杜雷收押了,可錢百萬去哪了?”

見孫亮一頭霧水的樣子,孫吉輕輕捋了捋胡須。“依我看,錢百萬多半也被杜雷秘密關押了。”

孫亮更是迷糊了,“爹,那您說,他抓錢百萬做什麽?”

“兒啊,你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想想看,如果僅僅是梁猛被殺一案,事情會搞得如此複雜嗎?”

一句話,點透了孫亮。

“爹,您是說,他另有所圖。”

“然也,除了捕頭錢虎之外,縣衙裏,下一個會是誰呢?”孫吉故意把錢虎的職務點了出來。

孫亮登時感到後背一陣發涼,除了錢虎這個捕頭,自然就是自己這個縣丞了。

“爹爹說的極是,我這就寫份辭呈遞上去。”

幾乎與此同時,曾府裏麵,父子二人,也在進行中一場對話。

很顯然,錢家的事情,已經引起了他極大地重視。

“這個杜雷,不是省油的燈啊。”曾勝攀歎息了一聲。

“爹,您不要擔心,等衛將軍一到,我第一個去取他杜雷狗命。”曾偉恭恭敬敬的遞了一杯茶上來。

曾勝攀接過茶杯,輕輕呷了一口,“引而不發,杜雷這一手,玩的倒是很漂亮啊。”

“爹,你的意思是,這小子的胃口不止錢家。”

曾勝攀輕輕點了點頭。“是啊,老夫倒是低估他了,你去打聽打聽,這杜雷可有什麽弱點。”

“弱點?”曾偉若有所思,“我想,我們該去和假縣令談一談了。”

曾府的地牢裏,廖英等三人,擠在一起,仰望著巴掌大的光亮處,誰也不願開口。

一陣鐵鏈聲響,有人打開了牢門。

“起來,吃飯了。”

三人忙不迭的站了起來,對於一日三餐的期盼,是他們日常最重要的事情。

讓他們感到詫異的是,今日的午飯,不再是窩頭,鹹菜,而是幾樣精致的菜肴,甚至,還加了一壺酒。

見此情景,廖不凡哇的一下大哭起來。“這該不是斷頭飯吧。”

送飯的家丁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想哪去了,今日曾府有喜事,你們也跟著沾光了。”

三人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一頓大快朵頤之後,直到盤子見底,三人才戀戀不舍的放下了筷子。酒足飯飽帶來的滿足感,讓他們有點犯困。

困到有人站在了牢房前,三人都毫無察覺。

“喂,起來,我家老爺來了。”丁三用力的晃動著牢門。

見是曾勝攀父子到了,廖英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這頓飯,不能白吃啊。”

“廖先生果然是聰明人,我想和你們聊一聊杜雷。”曾勝攀開門見山。

“哼,我不想和你說話。”廖不群往牆角靠了靠,忍不住回了一句。

“酒裏麵放了斷魂散,”曾偉不緊不慢的來了一句。

斷魂散,三人齊齊的跳了起來。

曾家父子便是一陣大笑,“現在有興趣了嗎?”曾偉的話語間,多了一絲玩味之意。

“想接近杜雷,可有什麽辦法?”曾勝攀單刀直入。

廖不凡略一沉思,說道:“杜雷有一個書童叫狗娃,可以從他入手,對了還有個老家仆叫吳達。”

很好,這頓飯沒白吃,曾勝攀輕輕點了點頭。

“這兩人一直沒有露麵,我想他倆多半就藏在縣城裏,三位能不能幫個忙,把人找出來。”

曾勝攀雖然說的這麽般客氣,可是廖英三人根本沒得選擇。

傍晚時分,孫亮的辭呈,便擺上了杜雷的案頭。

而他的辭職,帶來的多米諾骨牌效應。

不出兩天,衙役裏麵四大家族的人全都選擇了離開。

好高明的手段,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卻達到了想要的結果。楊可等人對杜雷佩服的是五體投地。

這兩天,廖家父子三人,圍著長海轉了不下十圈,一無所獲。

趁著喝茶休息的當口,廖不凡開口了:“爹,咱們這樣瞎轉悠,什麽時候才能找到。”

一旁的廖不群也接口說道:“是啊,叔叔,我們不如趁機離開長海算了。”

廖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走,三天沒有解藥,我們就得死在半路上。”頓了頓,接著說道:“不殺杜雷,難解我心頭之恨。”

廖不凡眨了眨眼睛,”爹,我倒有個主意。”

。。。。。。

這天傍晚時分,狗娃從喜來登不緊不慢的走了出來。

好幾天都沒有見到杜雷了,心裏不免有些掛念,趁著天黑,他想去縣衙見一見。

正準備吃飯的杜雷,聽說外麵有個小孩求見,知道是狗娃來了。急忙吩咐,讓他進來。

“老爺,狗娃給您磕頭了。”說著話,這小子的眼圈都紅了。

杜雷眼眶也是一熱,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自己孤零零的在客棧裏呆了這麽久,實在是難為他了。可這孩子,畢竟還是違反了和自己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