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回龍灘
老花子的一言把我們驚了一跳,就連胖子的臉色都白了,他說:“你開什麽玩笑?去地府撈人不要命了?”
麵對胖子的話,老花子的眼神充滿了決然:“我沒開玩笑!她在地府受刑,我要用陰兵橫掃地府把她帶到陽世。”
胖子呼出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了不少,他說:“真是個瘋子,人鬼殊途,就算你能救出她也不可能有結果。”
老花子指向了我,大聲地說:“那他呢?他可是活生生的人,為什麽帶著一個女鬼?難道他是風水師就能胡作非為?”
胖子被嗆住了,我說:“沒有人說過風水師可以胡作非為,況且我也沒有胡作非為,你想去地府救你妻子,作為一個活生生的人我很理解你,但其中的凶險常人根本無法想象,就怕到時候人沒救出來自己也搭進去了。”
老花子的麵容很猙獰,半晌後,他跪在了地上,大聲地說:“我求你答應我,你放心,如果我死在地府了,我會想盡辦法把虎符還給你,就算是拚得魂飛魄散也會做到。”
我的內心很猶豫,不過不是因為借虎符的事,而是怕他惹出什麽禍端牽連到縣城。
胖子的手側在了臉龐,對我小聲地說道:“猴子,這家夥瘋了,你可不能答應他,你放心,沒人能在胖爺的手裏堅持兩分鍾,我嚴刑拷打一番,他定然會把另一半虎符的所在說出來。”
我歎了口氣說:“他也是個可憐人,如果我們不答應他,讓他含恨而終的話肯定會變成厲鬼,禍害一方。”
胖子忙說:“那也比擅闖地府好啊,到時候這事兒可大可小,全憑閻王爺一句話,閻王爺要是想鬧大,咱們就是插了翅膀也逃不掉,估摸著十八層地獄是去得了。”
老花子的頭用力地撞擊了一下地麵,說:“你們放心,我絕對不會牽累你們,我隻要虎符三天,不管是成是敗,我都會把虎符還給你們。”
周圍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胖子沒有再說什麽,洪爺的眼神在盯著我,手裏的拐杖抓得很緊,讓指節處都泛白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深深地歎息了一聲,說:“好,我答應你。”
老花子驚喜萬分,洪爺呼出了一口氣,說:“既然如此那我就放過他,不過楊龍和楊青必須解決,帶走。”
兩人嘶喊了起來,還罵起了老花子:“你他娘的不是人,連我們都騙,你不是說虎符湊齊可以幫助我們獲得絕對的權力嗎?為什麽跟地府掛鉤?為什麽牽扯到了陰兵?”
胖子說:“他還真沒騙你們,虎符能夠號令陰兵,誰得到完整的它誰就能憑借陰兵戰無不勝,至於權力,還不是手到擒來?”
楊龍和楊青是滿臉的悔恨,那樣子就像是錯失了金山銀山。
他們兩個一直在嘶喊,洪爺的人用繩子捆起他們後就帶走了。
霜霜也跟著洪爺他們離開了,至於楊龍的人全都被遣散了。
現場就隻剩下了胖子、我和老花子。
不過胖子一直沒眼看他,所以獨自坐在了一邊。
老花子拿起了猛虎下山圖,還展開了平放在了地上,他說:“另一半虎符的所在就記錄在圖畫中,但準確的位置還需要利用畫中的老虎才能定出來。”
老花子端來了水,灑在了畫紙上,立馬讓那些景物顯現了出來。
然後他問我借了虎符,我自然是給他了,隻見老花子把虎符放在了老虎的額頭上,那雙虎眼立馬閃過了淡黃色的光芒,虎嘯聲也清晰地出現在了我們的耳中。
接著就是人喊救命的聲音,聽到這聲音胖子被吸引了過來,他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老花子看了他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在了畫紙上,隻見那隻老虎竟然變換了位置,在所有人都沒看清的情況下,到了山腳,再一變換就到了一條河流前,最後橫渡河流而上,不知是要去往何處。
老花子說:“老虎是畫靈,那人也是畫靈,所謂畫靈其實就是妖,他們存在於畫中,是畫畫之人的技藝過於高超,再加之其本身為道門中人,身負道術,所以能夠讓畫產生靈識。”
胖子邊點頭邊說:“原來如此,也就是說吳道子不僅是畫師,還是一位道門奇才了?”
老花子點了點頭說:“沒錯,否則常人怎能用畫震懾鬼怪?而且吳道子獲得過完整的虎符,不過他一生沒有用過,在彌留之際把虎符交給了自己的徒弟,而他的徒弟也是個與世無爭的人,把虎符分成了兩份,一份藏在了畫軸中,另一份藏在了真實的地境,但必須是精通此畫的人才能憑借猛虎下山圖找到它。”
胖子像是想到了什麽,他問:“你是吳道子徒弟的後人?”
老花子沒有說話,表情也沒有改變,那樣子是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我說:“老虎的存在是為了找到另一半虎符,那這個人的存在是為了什麽?我是不止一次聽到他喊救命了。”
老花子依舊保持了沉默,不過他的手指向了畫上的字,讓我和胖子的注意力集中了過去。
那些字很小,寫得龍飛鳳舞不說還是古字,我是一個也不認識,不然早就讀出來了。
胖子皺著眉慢慢地認了出來:“琰得家師道玄真傳,留此畫是為後人留一線希望,若後人遇滅族之危,可將畫軸打開,取出其中之物,便可度過危難。”
“琰在畫成之時於佛祖座下祈願九十九日,此畫沾有佛性,且被琰用道術加持,千百年後,必然生出靈性,望後人善待此畫,萬不可遺失,切記切記。”
讀完之後,胖子說:“道玄就是吳道子,這個琰應該是翟琰,吳道子的徒弟,畫可能是他畫的,不是吳道子的真跡。”
隨後胖子盯住了老花子,說:“你就是翟琰的後人吧?”
老花子終於說話了:“沒錯,我是翟琰的後人,這幅畫也確實是翟琰所畫,但他深得吳道子的真傳,可以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所以沒有這些字,外人根本分辨不出來。”
我思索了片刻,問道:“那他為什麽要在上麵留下磚痕?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老花子知道我的意思,他笑了起來:“嗬嗬……那些可不是磚痕,它們是壓畫的鎮尺留下的痕跡,因為翟琰在佛像前祈願了九十九天,鎮尺壓了九十九天,就留下了類似磚痕的印記。”
“此畫從那一刻開始就已經不是凡品了,又經曆了這麽多年,早就生出了靈性,它能感覺到世間疾苦,那人的喊聲就是苦,而虎嘯則是威,這兩種聲音看似是畫發出來的,實則是在反映世態炎涼。”
我和胖子恍然大悟,與此同時那畫中的老虎也停下了,到了一片桃林。
畫中老虎的體型跟桃林一般大小,此時正臥在桃林之上,把整個桃林壓在了身下,好似在休息一般。
老花子仔仔細細地看著桃林,眼神還在桃林的周圍掃視,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麽,他說:“就在那裏!”
我和胖子異口同聲地問道:“哪裏?”
老花子深吸了一口氣,指向了縣城的南麵,說:“洪河之中有一座孤島,名為回龍灘,另一半虎符的所在定然是回龍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