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賒刀人
我可以不顧阿雲的哀求，但我無法忽略孩子，他雖然是鬼，但從死去的那一刻開始年齡就被固定了，永遠長不大，就連心性也不會改變。
我睜開了雙眼，再次對老沈問了一遍：“你肯不肯放過我們？”
老沈的眼神移到了孩子的身上，目光非常的複雜，一瞬間變了好幾次，最後盯住了我，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的眉頭擰成了一團，骨劍瞬間插進了老沈的頭頂，不過僅僅進了半寸，讓老沈發出了野獸一般的低吼聲。
我說：“為什麽要逼我？難道非要弄個你死我活你才願意？好吧，既然如此我不會在猶豫！”
我的手腕用上了力道，想要把骨劍完全插進去，阿雲和孩子同時喊了起來：“不要啊！”
就在這時，月光下的遠處走來了一道身影，還叫了我的名字：“陳阿強。”
我渾身一震趕緊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隻見那裏有一個穿著白色馬褂的老頭，頭上還纏著白色的頭巾，手裏拿著一根煙杆，左邊的腰部別著三把刀，分別為菜刀、砍刀和馬刀，看上去沒有多鋒利，但是把老頭映襯的有些神秘。
他吞吐著煙霧到了我們的近前，煙杆挑住了我的骨劍，輕輕一甩就讓骨劍離開了老沈的頭頂，至於我也退了兩步。
然後他拔出了釘住老沈的傘骨，放到了眼前觀察，說：“這東西是由人的肋骨打磨而成，雖然比不上我的菜刀，但是對付鬼怪為利器，隻可惜她的主人不在你的身邊，否則傘骨能發揮出更大的威力，因為這肋骨就是她身體裏的。”
說完，老頭把傘骨扔給了我，我本能的接住了，內心驚駭不已，難以置信的說：“你怎麽知道這是趙曉柔的肋骨？”
老頭露出了笑容，沒有立馬回答我，對老沈說：“帶著孩子先到一邊去，我跟他談談。”
老沈非常的聽話，就跟換了一個人一樣，變得很乖巧，讓我猜出了什麽，我說：“你就是幫助他們的人？你到底是誰？”
老頭的笑容不減，說：“咱倆做個交易怎麽樣？”
我沒有回答他，他接著說：“你放過他們，我把那女鬼還給你。”
我的眼睛睜得非常大，牙關也咬在了一起，我說：“是你抓了趙曉柔？黃丹呢？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老頭抽了好幾口旱煙，吐出了一串長長的煙霧，不緊不慢地說：“年輕人不要這麽急，你說的那個什麽黃丹，跟這裏相距數百裏，我怎麽可能有這麽長的手？我隻是為了這一幕才把那女鬼抓住的。話說這個交易你到底做不做？”
我當然會做，我說：“趙曉柔在哪裏？”
老頭把煙杆翻了過來，並起兩指默念了幾聲，趙曉柔立馬從煙鬥中現身了。
她想朝我這邊過來，但是被老頭的煙杆壓住了肩膀，還被壓的半跪在了地上，看上去很痛苦。
我的心裏憤怒不已，但是在憤怒的同時對老頭的手段很吃驚，他到底是誰？怎麽能這麽輕易地製住趙曉柔？
趙曉柔可是重傷過遊屍，她的本事我是一清二楚。
老頭說：“我要你一句承諾，從今天起再也不會對付阿雲一家，隻要你答應，我就放過她。”
我雖然奈何不得老頭，但是老沈他們完全不是我的對手，就算他們想對我出手我也能輕易地抵擋，所以這個交易可行，況且是用來換趙曉柔，就算是不公平的交易我也會答應。
我點了點頭說：“可以。”
老頭鬆開了煙杆，趙曉柔立馬到了我的身邊，她沒有回油紙傘，跟我並肩而立，準備對付老頭。
看著我們兩個充滿戒心的樣子，老頭大笑了起來：“哈哈……我不是壞人，你們不用想著怎麽對付我，我救下他們隻是不想你陳阿強造殺孽。”
“他們是三世人，背負了三世的功與過，你殺了他們，等於把這麽多的功過背在自己的身上，因果循環，到時候我怕你會受不了啊。”
我的雙眼看向了阿雲他們，我說：“那他們呢？他們殺了老海一家，難道沒有背負三世的功過？”
老頭順著我的話說：“所以他們成為了孤魂野鬼，而且永遠沒有投胎的機會，陳阿強你不會想讓自己跟他們一樣吧？”
我沉默了，對老頭的身份是越來越好奇，眼神把他看了個遍，但是從外表來說他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唯有那三把刀很顯眼，我說：“你的意思是他們永遠也殺不了我們了？你拿什麽保證他們不會趁我不備傷害小餘？”
老頭從腰間取出了菜刀，眼神看向了刀刃，說：“拿我的身份保證。”
我挑起了眉，盯住了菜刀，有些疑惑的說：“你的身份？”
老頭沒有在繼續說下去，趙曉柔接上了：“他是賒刀人，是堪比命運的預言者。”
一瞬間我的腦海被深深地震撼了，因為關於賒刀人的傳說實在是太多太多了，我從小聽到大，甚至六爺還提過，說賒刀人的來曆非凡，每當他們出現必定有大事發生，這種大事還是改變世界格局的事。
老頭朝我們走近了不少，手裏的菜刀放到了我的麵前，說：“沒錯，我就是賒刀人，我所說的話一定會成為現實，陳阿強我是不想你萬劫不複啊，我的一番苦心你可明白？”
他雖然是賒刀人，但跟我沒什麽關係，聽他說出這麽真誠的話，說實話我很不適應，我說：“賒刀人是救苦救難的菩薩？”
老頭愣住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大笑了起來：“哈哈……賒刀人不是菩薩，但也見不得人間疾苦，他順命而為，在命運的長河中推波助瀾。”
“陳阿強，我這裏有三把寶刀，能夠助你破除重重的阻礙，你要不要賒一把？”
我直接拒絕了他：“你的刀都是有代價的，雖然現在不知道，但是未來的某天就會到來，我怕那個時候我付不起代價。”
老頭搖了搖頭說：“別人付不起你能付得起，你放心到時候我隻要這個鎮子，你也會爽快的答應我。”
他隨口的一句話很有可能就是未來的真實情況，不過我何德何能可以把鎮子許給他？就連鎮長都不行，因為鎮子不屬於個人，他屬於群眾屬於國家。
我說：“算了吧，我不會接你的刀，這個未來也不會出現。”
老頭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意，他說：“未來已經注定，該發生的事誰也無法改變，命運要你這麽做你就得這麽做。”
“今日你不接我的刀，但他日你必定會求著我把刀給你，那個時候代價可能就翻倍了。”
原本知道他是賒刀人我對他的印象有所改觀，但現在聽見他的這些話所有的好印象都沒了，我冷哼道：“那我們走著瞧。”
老頭把菜刀收了起來，轉身吞吐著煙霧往稻塘外走去，邊走邊說：“陳阿強，你我都是命運長河中的一顆石子，雖然能掀起波瀾，但是無法改變河水的流逝，你記得，十五日後我們會再見，刀我會雙手奉上，至於代價我們那時在談，哈哈哈哈……”
老頭在笑聲中慢慢地消失在了我們的眼中，讓所有人都看向了他消失的方向，久久沒有回過神。
最後，還是阿雲他們的離去才讓我反應過來，我說：“十五日？好，我就看看十五日之後我是如何向你賒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