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六爺故友

黃五爺給我定的這門親在我看來就是荒唐,那老婆婆更荒唐,連她孫女叫什麽家住哪裏都沒告訴我,直接叫我成親,哪有這麽著急的?

而且這麽著急那裏麵的原因就複雜了,要麽是她孫女長得不咋滴,嫁不出去了,要麽是身上有殘疾沒人要。

越是這麽想我就越是慌,甚至都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跑路了。

就在這時,外麵來了一個人,這個人比那老婆婆正常多了,是個穿著中山裝的中年男人,手上還戴著一塊表,那走路的架勢和眼神給人的感覺身份不簡單。

他一進來就說要找六爺,還說他是六爺的故友老關,請六爺給他改改風水局。

原本我是牢記了六爺的話,再加上因為老婆婆的事心煩就想拒絕他。

可是當他跟我聊起黃五爺的事後我來了精神。

他說黃五爺這人的心思很深,不是他親口說出來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還說黃五爺為人恩怨分明,得罪他的人沒有一個好過的,幫助過他的人他甚至願意拿性命去報,所以大家敬他也恨他。

曾經老關就請他幫過忙,讓他布個局,但是黃五爺一口回絕了,還是在酒桌上回絕的,當著老關下屬的麵,這讓老關很沒麵子,也發誓不再跟他來往。

黃六爺知道這事主動幫了他,這也讓老關跟六爺的關係更親近一些。

今天他來就是為了十年前的風水局,說是六爺交代過他,讓他十年後來找自己,六爺會再次幫他。

談到這我也忽略了六爺的交代,一口答應了,還說六爺回來後我會和他一起幫助老關。

老關那叫一個高興,拿出了幾張大票子硬塞給了我,說我們過去他會好好招待我們。

等老關走後我很感慨,因為來找六爺的沒有幾個是把我放在眼裏的,更別提給我錢了。

這個老關不僅給了還很客氣,讓我是鐵了心地要幫他,而且我相信六爺也肯定會幫他。

結果,我失算了,六爺回來後聽說這事那是差點從輪椅上蹦下來,還指著我責怪了起來:“不是告訴過你誰來都不能接嗎?”

我從沒見過六爺這麽生氣,一時間被他嚇得不敢吭聲。

他推著輪椅到了外麵,淋了很長時間的雨也沒有進來。

我怕他生病就打著傘到了他的身旁站著。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六爺深深地歎了口氣回屋了。

他告訴我十年前的約定他一直都記得,今天是故意躲著老關的,因為他失去的雙腿就跟那個風水局有關。

原本六爺是必死無疑的,要不是五爺幫了他,他這條命都得交代。

我把那些事串聯了起來,原來六爺和五爺演戲是演給老關看的。

老關讓六爺幫忙布置的風水局究竟是什麽局?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果報?怎麽會要了六爺的命?我這次幫他答應了豈不是我間接性要害死他?

得知這些我是非常的難受和自責,六爺雖然沒有在接著怪我,但是一直心神不寧。

等到深夜的時候他都在屋子裏喝悶酒,而且一喝就是整整一晚。

第二天六爺告訴我他要去幫老關了,還說這是他的劫數他躲不過,如果他沒能活下來紮紙店就交給我了,讓我把他的衣缽傳下去。

聽著他交代遺言我不由自主地哭了出來,勸他不要去,說自己找老關,幫他回絕了。

但六爺告訴我沒這個必要了,因為命由天定,他必須去。

交代完這些六爺就走了,臨走前把《入地眼》塞給了我。

看著那厚厚的一本書我是非常的難過,但迫在眉睫的一件事讓我不得不把心思收回來。

因為老關的事我沒有機會跟六爺說,現在輪到我一個人的時候我是愁苦不已。

最後我下定了決心,等老婆婆來的時候和她說清楚,當麵拒絕她。

時間很快就到了三天後的夜晚,距離子時已經沒多久了,我就在店門口站著,看向了東西兩邊的街道。

由於時間很晚,所以街上沒有人,東頭,那一盞昏黃的燈泡照著有限的地塊,讓我看到了絲絲的白霧。

起初我沒怎麽在意,可是沒過多久這白霧就變得濃厚無比,還讓整條街都被遮擋了。

這種環境下能見度很低,而且到了子時我也沒有聽見動靜,心裏就猜測了起來,那老婆婆或許是因為天氣的原因臨時調頭了,回去了。

要是這樣也好,省得我在多費口舌鬧得不愉快。

我回到了店裏,把門給反插了,可是這時我聽到了嗩呐的聲音,吹得很喜慶,讓我的心裏猛地一咯噔。

我趕緊打開了門,不過在濃霧裏我什麽也沒看到。

至於那嗩呐聲很奇怪,先是很遠,然後突然就到了店門前,可是店門前什麽也沒有。

頭皮發麻的感覺襲來,讓我趕緊把門插上了,然後就要跑到裏屋去。

突然,那老婆婆的聲音傳來了,此時變得空曠,變得陰陽怪氣,讓我想起了那晚躺在棺材裏的經曆。

“陳阿強,你與我孫女趙曉柔指腹為婚,今日我帶領趙家人前來迎娶你,吉時已到,上轎吧!”

我趕忙喊道:“我不去,我不去!婚姻是人生大事,五爺許的你們找五爺去,找我幹什麽?”

在我的話音落後,詭異的哭聲傳來了,就像是唱戲的女子在哭泣,那聲音好似在深山老林聽到的一般。

我的牙關在發顫,整個人還蹲在了地上,雙手抱住了腦袋,身體是瑟瑟發抖。

雜七雜八的悉悉索索聲傳來了,宛如一群人語速極快的說著方言,我雖然聽不懂,但我知道那幫人肯定生氣了。

老婆婆怪笑了起來:“桀桀……陳阿強,聘書上可是有你的血,這件事你逃不掉,你注定成為我趙家的人,還是快快上轎吧,免得我來硬的。”

“嘩啦~”插上的大門被一股強風吹開了,屋外漆黑無比,連白霧都看不見了。

我心想完蛋了,這趙家人到底是什麽來頭?怎麽這麽古怪?還有這個趙曉柔到底是誰?為什麽非要和我成婚?

恍惚中我看見了一塊白布飄向了我。

那塊白布我太熟悉了,因為這是它第三次出現了,這一次上麵還有血寫成的字,但我看不懂,或者說沒人能看懂,因為那字跡就像是符號,複雜無比。

白布到了我的手邊,下方署名的地方有三個非常顯眼的血字,陳阿強。

“嘩~”我剛剛看清它,白布就自己燒成了灰燼,而後門口出現了一道身影,穿著紅色的喜服,非常的寬鬆,但是遮不住她曼妙的身姿,那蔥白的手指放在了小腹,手中還在拿著跟我之前相同的白布,此時也變成了灰燼。

我看向了她的麵容,那裏被紅色的蓋頭遮住了,無法窺得真容。

原本很喜慶的場麵在現在是要多詭異有多詭異,當她發出唱戲一般的嗓音後,我渾身的毛都炸開了:“相公~你不要曉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