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他是警察
沈希然不會答，反問，“今天上午，你親眼看到我的狀況以後，你還要讓我住在你家嗎？”
人是最會趨利避害的，更何況，他們就是萍水相逢。他以前沒有親身經曆過這些，不知道留她住在家裏有多危險，但是現在，他親眼看到了，也經曆了。換了任何人，應該都會重新考慮當初的決定。
沈希然不想讓他為難，主動開口。
秦憬淮把車子拐進主路，修長，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點著方向盤。
“想要對付你的那些人，這幾日應該把你的情況已經摸清楚了。我現在後悔，是不是已經來不及了。”
沈希然也知道這個時候，就算她立刻搬出去，以那些人的手段和無孔不入，秦憬淮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但是……跟著她，隻會更危險。
“好了，你就別胡思亂想了。我逗你呢。這幾天你還沒看出來嗎？對方的目標是你。他們現在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你身上。應該沒時間對我做什麽。”
是嗎？
“季隊，協助我們辦案的民警已經去過陳偉家附近了。他們和附近的住戶打聽，大家都說陳偉一家人緣挺好。夫妻和睦。結婚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從來沒有紅過臉。”
“陳偉在帝都大學當輔導員，她老婆在五百強當主管。家裏條件寬裕。雙方父母都在老家。要說唯一讓人議論的，那應該就是，他們結婚到現在，一直沒有孩子。不過也有人說，他們結婚沒多久，又年輕，不知道。”
結果和季東明想的差不多。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剛剛法醫那邊已經送來了死亡鑒定報告。死者趙勇是被水果刀，連砍數十刀斃命。死前喝過酒，根據胃液裏的食物殘留來判斷，死者生前應該去過燒烤攤。這看似是個線索。卻又毫無用處。
整個帝都，大大小小的燒烤攤數不勝數，趙勇一向行蹤詭異，實在不好排查。
“季隊，沈希然來了。”
她這個時候過來幹嘛？
季東明皺著眉頭拿過水杯，“就說我出去辦案了……”
“季隊，你不用躲我。你知道我的性格。我想問的事情，你一天不說我就在這裏呆一天，你一年不說，我就一直呆在這裏。直到你肯說為止。”
“幺，還威脅上了？”季東明氣笑，“那行，你問吧。不過咱們先說好，違反紀律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今天早上追我的人，是不是吳門的人？你一直欲言又止，不肯和我說的事情，是不是也和吳門有關。”
季東明早就知道騙不過沈希然，沒想到她這麽快就猜到了。隻是……
季東明掏出一根煙點上，略顯憔悴的臉上布滿凝重，起身來到窗前，打開窗戶，一陣涼意吹了進來。
“趙勇已經死了。你可以停手了。”
沈希然蹭的站起身，步伐急促的走到他對麵，“可是你明知道，趙勇有可能不是幕後主謀。”
“但是他是動手的人，不是嗎？你之前一直糾結的事情已經有了答案。為什麽還要死抓著不放。難道你非要……”季東明極力控製才沒有口不擇言，“總之你聽我的，這件事情你別再插手了。”
“如果我不呢？”沈希然倔脾氣上來了。
季東明氣的雙手插兜，轉來轉去，“你怎麽就這麽倔，查案是我們警察的事情。之前讓你參與，已經是違規了。現在事情不受控製，你隨時可能有危險，你為什麽還要往上湊？”
“可是那些人已經盯上我了。早上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那個人打電話說，他們之所以一次次找我，是有原因的。雖然他們沒說清楚是什麽原因。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很快了，很快我就能知道原因了。”
“季隊難道不想知道嗎？季隊不是對吳門深惡痛絕嗎？季隊就真的想放棄這個機會？”
沈希然想說服季東明讓她繼續當誘餌，但是這一次，不管沈希然怎麽說，季東明就是不肯答應。兩人最終不歡而散。離開警察局，秦憬淮沒有開車回家，而是開車去了郊區一家療養院。
“你帶我來這裏幹嘛？”
這家療養院很大，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住的起的。不過，季東明帶她來這裏幹嘛？
“秦先生，你又來看牧隊了。牧隊這幾天的情況很穩定。你就放心吧。”護士還有其他事情，打完招呼就離開了。
秦憬淮拉著沈希然去了三樓最裏麵的一間病房。推開門，病房的**躺著一個人，那人的頭發被剃光了，閉著眼睛，身上插著各種儀器，要不是機器上顯示心髒在跳動，沈希然還以為他已經……
“這是你……”
“兄弟，發小。從小一塊長大的。”秦憬淮平日裏不工作的時候，就總是一副生人勿擾的樣子，讓人不敢輕易靠近。現在的他，比往日還要冷上三分。
秦憬淮拿過洗臉盆，去衛生間接了半盆熱水，又找了一條幹淨的毛巾，坐在床邊，幫**的人擦手，擦臉。動作輕柔，小心翼翼，仿佛稍微用力，就會碎了一樣。
“他這是怎麽了？”
聽護士的意思，這個人住在這裏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是什麽人，為什麽生病不去醫院，卻留在療養院？
“他是警察，執行任務的時候受了傷，雖然僥幸撿回了一條命，但是醫生說，他很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醒過來。”
植物人。沈希然眼眶有些酸澀。慢慢上前兩步，仔細打量**的男人。他雖然臉色不好，但是從五官上看，他長得十分好看。他是秦憬淮的發小，和他們是同齡人。他這個年紀，本來應該有大好前程，各種可能。可是因為那些違法亂紀分子，極有可能，一輩子躺在這裏了。
“我知道你想找到幕後主謀，知道你不怕死。但是沈希然，有時候留下來的才是最難過的。”
沈希然一下子紅了眼眶，曾幾何時，午夜夢回，她也是這麽想的。沒想到有朝一日，有人把同樣的話還給了她。
“他是獨子。家境好，學曆好，長得好。如果他不參軍，不……他應該會有讓人羨慕的一生。”秦憬淮看著**的人，盡量讓話語輕鬆，可是說出口後，一切都變了。
“但是他並不是你這麽想的。你也不是，不是嗎？”沈希然苦笑，“秦憬淮，謝謝你和我說這些。但是你不懂，現在尋找真相是我活著唯一的動力和支撐，我不知道除了這麽做，還能做什麽？”
“我的命是我姐姐換來的。你放心，我不會隨便讓人拿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