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豆蔻蠻薑千萬(一)

G1日本杯開幕在即,這幾天月光成日泡在山光道,和梁俊傑開會、馴馬。

為參賽,“殺神”很快要空運出境,月光和梁俊傑送馬去檢疫馬場隔離。

送完殺神,兩人齊齊鬆了一口氣。

緊張的備賽期就此告一段落。

梁俊傑問:“這次比賽你會到場吧?”

“我盡量。”月光沒有正麵回答。

梁俊傑還是希望她能夠一起出國觀賽。

“這次俱樂部報名了十幾匹馬,周濟手底下也有幾匹,他是要去的,多半會出頭馬,到時候上頒獎典禮,他一定也希望你在場。”

見她麵露遲疑,梁俊傑問:“還是……你遇到什麽麻煩了嗎?”

或許,也不算什麽麻煩。

隻是一場交易,導致她的時間,容不得自己支配。

一周三十五個小時,都賣給了別人。

如果她想要出國……原遺山會同意嗎?

拿出手機想發個簡訊,忽而想到,今晚下班也是要見麵的,到時候再問也不遲。

於是又將手機放下。

回去山光道辦公樓的路上,她碰到周濟,正要打招呼,對方表情卻不太好。

“出事了。”

“什麽事?”月光眼神莫測。

周濟揚了一下攥著的手機:“給你打好幾通電話,你沒接。”

晚秋的風吹散鬢邊的發,月光低頭,這才看到未接來電。

“我一直是……開的靜音。”

“我長話短說。”周濟不甚在意地擺擺手,“警察過來搜查你的辦公室,帶走了你的辦公電腦和一些資料。”

說到這,周濟才發現月光很平靜,而且有些平靜過頭了。

“你好像一點也不意外?”

月光笑了一下:“不,還是有一點意外。”

她以為原雪禮會用什麽樣的手段來“回禮”,原來這麽簡單粗暴。

周濟覺得她這時候還能笑得出來,多半是腦子瓦特。

他語重心長:“咱們相處時間不長,共事一場,我和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到底幹沒幹什麽違法亂紀的事?你說,我就信,你要說無辜的,咱們現在回去說清楚。”

頓了一下,周濟啞聲接著道:“你要是幹了,自己心裏也明白這是為了什麽事兒找上你的話,那你現在轉身走,我就當沒見過你。”

夕陽的餘暉散去。

天色幾乎以分秒為單位迅速轉暗。

月光直視周濟的眼睛,很坦然:“我沒幹什麽壞事。”

周濟長長鬆了口氣。

“但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確實在道德邊緣試探。”

周濟那口氣立刻頓住,不上不下堵在胸口。

月光莞爾:“所以我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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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薩蠻的包廂裏並沒有監控,但原雪禮憑著自己萬能的身份,搞來了她躍窗出去後逃離現場的那段監控。

真是“畏罪潛逃”的最佳寫照。

然後她給一個父親做警司的男性朋友通了個電話。

對方最近正向原雪禮獻殷勤,聽了沒兩句就要衝冠一怒為紅顏。

“這點小事兒,哪用得著你來操心?雪禮你等著瞧,我肯定把欺負你那人收拾了。”

他辦事也快,也就打完電話的隔天晚上,原雪禮就收到了好消息。

她按捺不住喜悅的心情,腳步輕快走樓下,卻瞧見客廳裏多了一個人。

歐陽思文笑著招呼她下來。

“看什麽呢?快過來,你邵二哥回來了,還給你帶了禮物。”

原雪禮屏住呼吸,手指攥緊,心在撲通亂跳。

邵昊英轉過頭,朝她微微一笑。

“雪禮,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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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月光老老實實被帶回派出所,做筆錄、簽字畫押。

她看了警方提供的驗傷單,上麵的字眼觸目驚心,她險些沒忍住笑。

當時扣住原雪禮用了多少力道,她心裏清楚。看來原二小姐是鐵了心讓她吃苦頭。

警察態度不差,語氣也挺好,說話有商有量的。

“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麽你把醫藥費、精神損失費這些賠償結清,你看看道個歉還是怎麽辦,如果對方接受調解,那一切都好說……”

月光沉默地垂著眼。

警察瞧她好端端一個小姑娘,也不像能把人打成那樣的,歎了口氣。

“要麽,就是可能麵臨五到十五天的治安拘留,聽明白了吧。”

女孩仍是低著頭,像是被嚇著了。

過了一會兒,她點點頭,抬眼問:“那把我辦公電腦拿走了是為什麽?”

“你問我?”警察樂了。

“……”那我問誰?

“你非法闖進人家頂級會所的私密包廂,人家現在舉報你盜竊了他們的客戶信息,還說你可能是國外過來搞情報的,我們得核實,對不對?”

月光皺了下眉,仍是沉默。

警察瞧了她兩眼:“一會兒去別的房間和我們同誌聊兩句,實話實話,知道吧。”

涉及到“信息”“情報”之類,問詢就變得很嚴肅。

她在封閉的審訊室裏被翻來覆去問了一會兒,因為始終沉默,無法有什麽進展。

作為威嚇,她被關在裏麵靜坐。審訊室裏光照極強,無論是張開眼還是閉著眼,都覺得很不舒服。

約莫兩個小時後,有腳步聲踢踢踏踏走過來。

門開了。

張開眼的一霎,她仿佛被人扼住喉嚨。

麵前是通身名牌高定的原雪禮,而在她身後,數步之外,是同樣衣著考究的一個男人。

他沉默地把玩手裏一隻雪茄盒,視線被擋在有些反光的琺琅眼鏡後,走廊狹窄,高高的頂燈打在腦後,營造出末世般的陰鬱氛圍。

“二哥,你還不知道這位Iris小姐吧?”

或許因為查到了月光的身份,原雪禮有些得意地報出她現在的名字。

“她現在可是在Felton俱樂部工作哦。也不知道犯了什麽事兒?”原雪禮抿唇,令笑容維持在一個得體的弧度,“怎麽蹲局子了呀,怪晦氣的。”

她陰陽怪氣地說完,好半天,身後的男人都沒接話。

逆著光,他的表情落在陰影裏,她看不清,便有些心慌。

“邵二哥?”

邵昊英似笑非笑:“你說被人算計了,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