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承光之言

車子行駛了一段時間,我居然心大地靠著團子一起睡著了。

等被易南叫醒時,我應該連嘴角的口水都來不及擦。

我們到了一個咖啡廳外。

“下車吧。”

易南看著我的目光變得柔和了一些。

看來開車這件事是他喜歡的。

糯米團子卻攤在安全座椅裏睡得深沉,我正準備揉他耳朵將他叫醒卻被易南製止。

“讓他睡吧......”

我順勢而為:“那我陪他吧.......”

“承光在裏麵。”易南說。

我心房一震。

也不知道是怯懦還是羞憤,我想轉身抱起團子就跑。

誰知又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穗歲?”

那聲音帶著疑惑靠近。

我想要將頭埋進胸口裏。

“穗歲,真的是你!”

是承光,寧遠,也就是易南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好朋友,糯米團子的.....爸爸.....

我抬起頭,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表情來回應。

隻好張張口,卻發現聲音有些哽咽:“好久不見。”

承光變得清瘦了許多。

他穿著淺灰色的毛衣開衫,栗色的頭發蓬鬆地搭在額上。

他的眼裏居然溢出了溫暖的水色,他張開手,嘴角微微上揚。

“我終於找到你了。”

這句話,易南也說過。

我不明白地看著他,卻顧左右而言其他:“思思呢?你們應該結婚了吧?”

承光的目光微微顫動,唇角的笑意變得更加溫暖:“我要娶的人,應該是你。”

我不知道這話在易南耳裏聽起來如何。

但我卻覺得渾身難受。

是我的錯,是我讓大家的關係變得錯綜複雜。

是我的錯.......

我低下頭:“別開玩笑了承光........”

承光卻走近道:“穗歲,易南很慶幸,可以由我來照顧你。”

我的眼光停留在腳尖。

我和易南都噤聲不語,隻有承光在說著什麽。

“你還喜歡易南麽?”

其他的我都沒聽清,隻聽清楚了這一句。

我猛地抬頭,然後再猛地搖頭。

承光笑的溫馨:“可我還喜歡著你。”

我的眉心顫動。

我不知道易南將我帶到這裏做什麽。

我也不知道原本隻是朋友的承光為什麽要說這些有的沒的。

我隻知道小團子該到吃東西的時間了,於是我轉身,聲音堵在鼻腔裏:“我該回去了,我要回去給多多做飯了.......”

承光卻望向易南,問道:“阿南,就是車裏的那個孩子?”

易南麵色無異地點點頭。

承光的眼角彎成了兩彎新月,腳步輕快地走向後座。

他看著小團子天使般地睡顏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臉頰,聲音拉長地感慨:“這就是我的孩子啊.......”

這一天的來到,我從未想過。

我也從來沒有想讓團子就這樣暴露在他們的麵前。

是我的錯我願意獨自撫養。

我不願意讓易南知道我做了這麽離譜的事。

我也不願意然他們二人心生芥蒂。

隻是承光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他柔柔地說道:“你放心,易南馬上就要結婚了,那些事情,早就過去了...............”

然後承光又撫了撫團子的小臉頰,轉頭向易南,滿臉掛著燦爛地笑:“而且很快,就會有個小弟弟陪他玩了。”

哦,我知道這個安全座椅的由來了。

我眯著眼睛,從自己的腳尖看向易南的腳尖。

他的皮鞋是今年春天的秀款,他渾身都透著我沒見過的氣息。

他已經不是寧遠了。

我們的青春,回不去了..........

我提了提氣,終於揚起頭,走向糯米團子,用手揉了揉他的小耳朵,然後俯身解下安全扣。

我對著半睡不醒的小團子柔聲道:“多多,這是爸爸。”

許是多崽夢見有人搶他奶瓶了,居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我一直是個不經嚇的,忙給祖宗抱進懷裏,輕拍後背安撫著“乖,乖.....”

隻是不知為何一向乖巧懂事的多多此時卻止不住哭,旁邊兩個大男人也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也許是剛剛父子相認,袁承光想要表現一番,於是自告奮勇地伸開雙臂:“我試試。”

我猶疑了一下,才將小團子遞到他懷裏。

隻是承光手太生,將團子打橫抱在懷裏,團子鬧得更厲害。

這時,一直麵無表情的易南終於也伸出援手,他淡淡地道:“豎著抱。”

承光沒懂。

於是易南幹脆將團子抱到自己懷裏,再讓他趴在他那價值不菲的西裝外套上,任憑鼻涕眼淚往肩膀上蹭。

不過很奇怪的是,團子居然不哭了。

他伸展了小手,手指扣在易南的脖子處,回過頭看向我,糯糯地道:“麻麻,粑粑不是死了嗎?”

我小魂兒丟了一半,忙訕笑著補救:“麻麻什麽時候說過那麽大逆不道的話........”

團子眨巴眨巴眼睛,看看抱著自己的易南,又瞅瞅一臉溫柔的承光,問道:“所以我有兩個粑粑咯?”

我額上又是一陣冷汗:“這個想法很危險。”

一輛價值千萬的車,兩個身價不菲顏值天花板的男人,一個帶著小團子的卑微女人。

這樣的同框畫麵,誰最尷尬?

答。

本人,在下。

於是我風一般地將團子多回來,按進自己的懷裏,揚起比哭還難看的笑臉,說道:“那個,我們要不去個稍微隱秘點的地方聊?”

我來回看了看身邊刻意走的很慢的路人,怯怯地說道:“有些事,還是悄悄說罷......”

我明顯地看到易南的嘴角揚起冷笑。

以為對他的了解他一定會問我:“你還要臉?”

但一定是礙在承光的麵子上忍了下去。

隻是默默地將車鑰匙交給侍應生,率先進了咖啡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