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孑然一身

不愛你的人就是不愛你。

他愛誰都比愛上你要快。

悲傷地情緒突然籠上心頭。

我不知所謂地按下右手邊的按鈕。

我和承光之間的隔檔降下來。

承光卻料事如神地看著我這側。

然後我聽到他低聲說:“你介意了?”

我搖頭。

然後發出很低的聲音:“沒有。”

承光說:“你剛才說,要試著放下的。”

“嗯。”

我的眼神再也回不到電影畫麵上了。

“我也想吻你。”承光輕柔地撫上我的臉。

我感受到他的身子往我這裏傾斜。

我也感受到了承光溫熱的呼吸。

我想拒絕, 卻沒有。

我想我一定是受刺激了,昏了頭。

緊閉著眼睛就連呼吸都快要窒息了。

我聽見承光的聲音再次柔柔地傳來:“你早就是我的了。”

然後,“啪”的一聲。

影音室的燈不知被誰打開了。

承光自然停下了動作,我也幸免被吻。

我不敢再側頭去看易南和安瑜。

我怕我的心髒承受不了。

還好,那兩位澳國立的男孩子看不了這麽文藝的愛情片,剛剛已經睡著了,被燈光一閃又再次醒了。

他們兩個提議不看了,想去海邊走走。

於是我終於可以從這樣曖昧的環境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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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周末最後以海邊散步為終止。

我終於可以不用再見到易南和安瑜在我麵前卿卿我我。

於是我十分放鬆地衝了澡,就窩進我兒砸的兒童房。

彼時團子正跟吳阿姨玩的開心,見到我還有些驚訝。

他問:“麻麻,天都沒黑你腫麽回來了?”

我苦笑:“那你要讓麻麻什麽時候回來?”

團子狡黠一笑:“麻麻也可以夜不歸宿哦~~”

我扶額:“你哪裏學來的話?”

吳阿姨忙擺手:“我沒有教。”

說罷,吳阿姨便離開了兒童房,留給我和團子相處的時間。

團子穿著鵝黃色的家居服,屁股上還有倆翅膀,著實可愛。

他扭動著圓溜溜的屁股蛋子坐到我懷裏,眨巴著眼睛,擰巴著身子看著我:“麻麻,你知道鴨子叔叔跟我說什麽了嗎?”

我皺眉:“說什麽了?”

團子煞有介事地轉了轉葡萄眼:“他說,讓我不要叫承光爸爸........”

我苦笑:“還有呢?”

“還說了很多麻麻的壞話.......”

我慍怒:“不至於吧,在小孩子麵前說這麽多......

“他說麻麻很笨,字寫得也不好,還不會疊被子,愛喝冰的,可是胃又會痛,愛吃甜食,又怕胖,每次出門,都忘記帶手機.....”

“總之,鴨子叔叔對麻麻很不滿意哦~~~”

團子鄭重其事地點點頭:“還是承光比較好哦~~~”

我繼續苦笑:“這又是怎麽判斷的?”

團子咧開嘴笑:“承光答應我,每個周末都可以去坐海上滑滑琴,帶我出海抓大龐切.......”

我認真辯解了一下,補充道:“是帶你去做海上劃艇,抓大榜蟹?”

團子點頭:“我比較喜歡承光哦。”

我假意附和:“麻麻也是。”

團子幹脆擰過身子,站起來,摟住我的脖子:“嗯,那我們一起喜歡承光吧?”

我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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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過的拖拖遝遝,惴惴不安。

終於在天光乍亮之時,來到了新的一周。

早上我同多多一齊賴了會兒床,然後在他額頭臉蛋子甚至屁股蛋子上都印滿唇印之後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我今天起的格外早,就是為了趕上公車,也是為了避開易南。

自然,我很順利的在早高峰前到達了公司,並且一人獨享電梯直達辦公樓層。

我以為怎麽著我都是第一個到。

誰知翻譯部門橫七豎八的睡著好些同事。

裏麵正包含禿頂禿了一半的中年男子張經理。

我有些愕然,輕手輕腳地不打算吵醒任何人。

但是我的腳脖子居然一下子被人抓住,嚇得我一激靈。

“祖宗!” 中年男子嘶啞的聲音在哀嚎:“你真是我祖宗!”

我訕訕地笑,半蹲下身子問道:“張經理啊,你們這是,在團建嗎?”

“團建你奶奶個腿兒!”張經理蹭地從地上竄起來,身上的西裝應聲落地:“還不都是你!不知道怎麽把公司那尊神得罪了,不僅把我們周日叫回來集體加班,還把第一季度的文件全部標錯讓我們重做!!!”

張經理眼眶紅紅的像是受盡了千般委屈:“你倒好,說不來就不來了,我們可就慘了,加班了一晚上,誰都沒回成家!”

說罷,中年男子抹了抹淚:“也不知道我閨女想爸爸了沒有.....”

我認真思索:“您女兒都上大學了,想爸爸倒不至於......”

“姚穗歲!”他喊我大名,我立正站好。

“你看看這一屋子老弱病殘,經不起尊神幾次折騰,我們都上有老下有小,靠著這一口薪水養家糊口,你們該談你們的戀愛就談你們的戀愛,別一會兒打情罵俏地連累同事,實在不行,你都傍上了大神你就別幹了,回家當富太太不好嗎?”

張經理一股腦說完,又覺得話說的重了,忙結結巴巴地補充道:“我的意思是,公是公,私是私,公私要分明!”

我原本還想辯解一下,我和易南不是他們所想的那種關係。

但又覺得解釋無濟於事。

隻好吃下黃連,回到工位上。

譚姐也頂著黑眼圈趴在工位上氣若遊絲。

她瞅了我一眼,說道:“穗歲,這事兒恐怕隻有我看得清,周五那天易總的正牌女友來找你了吧?張經理他們都以為你跟易總有些什麽,但現在看來,你是想有些什麽,但耐不住人家有正宮娘娘在位,你想有什麽也有不成......”

譚姐單手撐腮坐起來:“姐勸你一句,攀高枝固然妙,但是不會那麽容易的,那些有錢人也不是傻子,他們拎的很清,哪些人是玩玩,哪些人可以結婚.......”

她又打了嗬欠:“易總身家百億,怎麽著也得找一個門當戶對的,怎麽可能跟一個帶著孩子的單親媽媽發生些什麽?別做夢了,傻孩子!”

說罷,她又趴下去,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你好好想想姐跟你說的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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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我知道寧遠就是易南的那一天,我就應該離開的。

我卻一直催眠自己,編了無數冠冕堂皇的理由留在遠遊集團。

可如今,我們再也回不到過去。

墨爾本的春天終究是短暫且一縱即逝的。

我就算想留戀,也再無他法。

於是我打開電腦,敲下了辭職信。

我將辭職信發給了人事,然後收拾了自己的貼身物品。

團子和我的合照,一盆仙人掌,一捆水性筆,一個桌擺香氛。

來的時候孑然一身,走的時候身無長物。

真是悲壯的兩年。

於是我準備去跟張經理道別,剛剛摘下工牌,張經理卻步履匆匆滿臉慌張的朝我走來。

我想也好, 省的我多走幾步路,於是張口:“張經理,感謝你兩年來的照顧......”

沒等我說完,張經理又是一聲:“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