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愛你愛我
是啊,我辛苦了。
但這句話,我已經很久沒聽到過了。
因為我的爸媽十分傳統,他們接受不了我未婚先孕,但又拿我沒辦法。
於是在伺候完我月子後,爸媽便撂了狠話不再理我。
我還沒有找到冰釋前嫌的契機。
於是這兩年我過得無依無靠很是孤寂。
還好多多爭氣。
四個半月就長牙。
厭奶期猛漲期都平穩度過。
打疫苗沒有發燒。
六個月就開始睡整覺。
他仿佛知道我的無助,所以他在力所能及地嗬護我。
我想,多多趴在雲頭挑選媽媽時,一定是覺得我太弱了,所以想來保護我。
而我也不止一次地慶幸幸虧沒有放棄多多。
而在此時此刻,此場此景。
我感猶多。
“穗歲,你在想什麽呢?”承光見我發呆,於是將團子單手報過去,解放我。
我收回神思,看著跟他日益親密的團子,由衷地道:“我在想,這樣的生活,也挺好。”
承光的笑容像是鍍上了一層夕陽餘暉,照的人暖洋洋的。
“家裏給你燉了魚膠,聽說你昨天工作到很晚,給你補補。”
我點點頭。
於是我提溜著團子的小四輪。
承光抱著肉呼呼的小團子。
我們一行三人,沿著海岸線,慢悠悠地回到家。
吃飯時,團子一直咿咿呀呀地展示著他新學的詞匯。
承光也總是不厭其煩地逗他笑。
這讓我輕鬆不少。
飯後,承光去書房忙工作,兩位阿姨收拾屋子,我帶著團子回到兒童房準備讀讀繪本然後睡覺。
我同他窩在他的小床裏,挑了一本小熊刷牙的繪本。
剛剛翻開第一頁,團子卻抬起小臉看著我說:“麻麻,我覺得他可以.......”
我憐愛地摸摸他的臉:“他可以什麽?”
團子睜著圓溜溜的眼睛,鄭重其事地說道:“他可以做我的爸爸......”
我俯身微笑:“你喜歡承光,是麽?”
團子點點頭。
我將他揉進懷裏:“那就讓他做你的爸爸。”
團子繼續點點頭。
然後我準備開始給他讀繪本,誰知團子又開了口:“可是麻麻不喜歡......”
我又問:“麻麻不喜歡什麽呀?”
團子將臉貼近我的左胸膛:“麻麻不喜歡他做我的粑粑......”
我的心髒微微一沉,隻好用微笑來帶過。
“多多喜歡的麻麻都喜歡,因為麻麻最喜歡的就是多多。”
我心疼他年紀小小就這麽敏感。
也想保護他彌足珍貴的童真。
我想給他我的所有。
隻要他快樂就行。
“多多也最喜歡麻麻!”他將整張臉在我身上來回磨蹭。
“怎麽?還在擔心嗎?”
團子點點他那圓溜溜的腦袋。
我寬慰他:“放心吧,爸爸和麻麻很快就會舉行婚禮了........”
團子果然笑了,他笑起來時,眼睛像兩顆星星:“真的嗎?那多多也要和麻麻舉行婚禮!”
我拍拍他:“唔,爸爸和麻麻帶著多多一起舉行婚禮!”
“多多有爸爸了!麻麻有老公咯!”
我無奈的搖搖頭。
這孩子哪都好,就是有些詞匯量過於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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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我還是蜷縮在團子的兒童**睡過去,直到睡醒,卻發現身邊的團子不見了,而我也居然躺在了主人房的大**。
我驚慌地起身,卻看見團子穿戴整齊著跑進來。
承光也跟在他身後:“你太累了,是我抱你過來的。”
我低頭看了看我穿戴整齊的家居服,心也算放下一半。
我揚起笑臉,將團子抱進懷裏問道:“小王子今天穿這麽整齊幹什麽啊?是要去哪裏玩嗎?”
團子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我們要去海洋館!麻麻快點!快點!”
我試圖解放的徹底一點:“你們倆去不好麽?”
“承光說,要一起去哦!”
“不可以這樣直呼大人的名字哦~~”我刮了刮他的小鼻子。
承光卻說:“是我跟多多商量的,在他沒有準備好之前,可以先叫我的名字......”
我感激地衝他一笑:“謝謝你。”
承光卻毫不介意地拍了拍手:“好了,再不出發的話就趕不上海豚show了 !”
團子於是開啟了撒潑打滾模式,將我連拉帶拽地從被窩裏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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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團子第一次來海洋館。
我一個人帶孩子有好有壞,最大的優點就是沒有人會告訴我什麽事情不該做,什麽地方不該去。
所以我在團子六個月的時候就帶他進了海洋館,雖然團子全程睡得很是香甜,連動物的觸角都沒看到過一條。
也罷。
人生快樂就好不介意這麽多。
“麻麻你看你看!會動的果凍!”
“這是水母,多多。”承光追過去,將扒在水族箱底端的團子抱走。
多多回頭糾正承光:“這是果凍!會遊泳的果凍!麻麻跟我說的!”
我忙訕訕地笑笑:“嗯,是會遊泳的果凍......”
承光是個十足不錯的溫厚性子,他仿佛瞬間領會到了我的意圖,於是附和的點點頭:“是會遊泳的果凍,多多真是個想象力豐富的孩子。”
於是爭端結束,團子又歡快地超前跑去。
“麻麻,龜殼!龜殼!”
這個我就忍不了了:“這是海龜......”
多多點點頭,十分懂眼色地又跑過去扒承光的褲腿:“我想喂龜殼,喂龜殼!”
“這是海龜!”我又一次糾正。
承光隻是噙著笑不言語,默默地到一旁的售票處買了一籃子海龜食。
團子個頭不算高,隨便一隻海龜都比他要圓潤結實的多。
我擔心他掉進池子裏被海龜吃掉。
但承光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安慰道:“沒關係,我拖住他。”
我點點頭,站在一旁看他們。
男孩子的成長需要男人來陪伴。
很多堅強的性格,是母親給不了的 。
我越是明白這個道理,我就越難過。
我必須為了多多,給他一個完整的家。
那麽我就必須放棄自己,給不了自己一個完整的家。
我再一次覺得這是我自己的錯,我誰都怪不了。
抑鬱的情緒如同水族館裏升騰起的水泡,從底部慢悠悠地竄上來,然後到一定的高度,又破碎不見。
這情緒隻會慢慢吞噬,還做不到摧毀。
就像得了慢性病。
總是不舒服。
好也好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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