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夜店服務員
轉天下午，楊辣帶著馬銳來到了被害人居住的一棟破舊居民樓裏。
這裏的屋子都很小，看起來比馬銳和小兵租的那間房子大不了多少。
出來開門的是一位六十歲左右的老人，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這個老人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更顯老了。
“大爺，我是刑偵隊的楊隊長，您還記得麽？”楊辣立刻解釋道。
老人眼神渾濁，布滿了血絲，但他聽到楊辣說自己是刑偵隊的之後，渾濁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案子破了？！”老人顫聲問。
“案子……案子暫時還沒有破……”楊辣很歉意的搖搖頭。
“唉……我就知道破不了，因為現在沒人管老百姓的死活了……”老人用一種幾乎是絕望的語氣說。
“大爺，我不是不管，就是還缺少證據，所以我帶了一位同事來，您跟他詳細說說案情經過可以嗎？”
“還說什麽，案子都破不了，我都說多少遍了，能有什麽用呢？”
這時候，從裏間屋探頭出來了一個小男孩，看起來兩三歲的樣子。
孩子的眼神很純真，就是身體顯得瘦弱了一些。
馬銳走到楊辣的前麵，語氣溫和並且誠懇的說：“大爺，您跟我們說說吧，如果我們警隊的人不上心這起案子，我們也不會來問您了，您說對不對？”
老人聽著覺得有理，他就打開門，讓馬銳和楊辣進了屋。
然後，老人把小孩叫過來，塞給了孩子幾個硬幣，讓孩子去外麵買糖吃。
畢竟接下來要說的話是關於孩子的母親的，老人擔心孩子聽了受不了。
小孩跑出門後，老人歎息一聲，擦了擦眼角。
長時間的傷心欲絕，已經讓老人沒有多少眼淚可以流下來了。
接下來，老人告訴馬銳和楊辣，他兒媳婦名字叫阮慧，兩年前丈夫在礦山采礦石，被砸死了。
雖然礦山那邊賠了一些錢，但是這兩年養孩子也花的七七八八了，所以找了個工作就去了夜店給人家打工。
雖然是夜店，但是他兒媳不是陪酒，隻是裏麵的服務員而已。
大約十天之前，烏鴉帶著一群小弟去夜店喝酒，還叫了兩個陪酒女郎過來陪酒。
可是，陪酒女郎遲遲沒有來，烏鴉的脾氣就上來了。
正巧那時候阮慧進去送酒水，烏鴉喝的昏天黑地，誤把阮慧當成了陪酒女郎。
烏鴉見到有個女的來了，站起來抱住阮慧上去就要啃。
阮慧立刻掙紮，可是她這麽一反抗，烏鴉立刻暴怒了。
大概烏鴉以為這個陪酒小姐瞧不起他，既然是吃這碗飯的為什麽還這麽扭扭捏捏，於是烏鴉就發飆了，抬腿就踹了阮慧的肚子一腳。
烏鴉是撒酒瘋打人，但是烏鴉不是一般人，他是專業拳手，這一腳幾乎把阮慧踢去了半條命，當時人就昏迷了。
當天半夜，夜店的同事們將阮慧送回家裏，老人在身邊照顧她。
這時候的阮慧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隻是不停的咳血，本來想天亮的時候送醫院的。
可是天亮之後，老人一看，兒媳婦已經氣絕身亡了。
巨大的悲傷讓老人徹底癲狂，他想要去跟烏鴉報仇，就算自己也被烏鴉打死也無所謂。
可是，家裏還有一個三歲的小孫子需要老人照顧。
如果自己死了，孫子也活不成了。
畢竟是人命關天，於是老人抱著孫子去了那家夜店。
然而，夜店老板說的卻與昨晚送阮慧回來的那幾個同事不一樣，根本就不敢提烏鴉的事情。
老板否認了是烏鴉打了阮慧這個事實，隻是說阮慧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老人不甘心，他隻好又去了警務處報案，這才見到了楊辣……
聽到這裏，馬銳也氣得把牙齒咬得咯咯響。
“烏鴉這王八蛋真是無法無天了……”楊辣盯著馬銳罵道。
“事情剛發生的時候我也特別恨那些不說實話的人，不過後來我也想明白了，也不能怪那些同事和老板，他們也是害怕烏鴉才不敢說實話的，都是老百姓，都拖家帶口的，誰生活都不容易，又有誰敢去招惹烏鴉幫的那些人呢？”
老人說了這句話之後，他似乎已經很疲憊了，低下頭，開始不停的抹眼淚。
楊辣瞥了一眼馬銳，見他也是低著頭想心事。
他想開口問，卻也不知道自己問什麽，所以房間裏的氣氛很沉重。
過了一會兒，楊辣突然對老人說：“大爺，我有點兒口渴，您能給我們倒杯水喝麽？”
老人晃了一下神，這才聽清楚楊辣的話，點點頭說：“行，你們等下……”
見老人走去廚房，楊辣從兜裏掏出一些錢，然後問馬銳：“你帶錢了麽？這家人怪可憐的，咱們多少給湊點兒……”
這下子馬銳尷尬了！
他不是舍不得錢，而是他真沒錢啊！
之前租房子花了三百塊，老羅給的五百塊活動經費他又給了二餅他們一人一百塊，手裏還剩下二百，不過在夜市盯梢的時候也都請二餅他們吃飯了，現在手裏加在一起也才八十多塊錢。
馬銳臉紅脖子粗的盯著手裏的一把零錢，不好意思的說：“我拿五十吧，我留三十塊吃飯就夠了。”
“嗬，你個窮鬼，算了算了，把你的錢收起來吧，丟不丟人啊！”楊辣一臉鄙夷的說。
楊辣很大方，他直接抽出三百塊錢，正好看到老頭端著水杯走回來。
楊辣說：“大爺，這月底了我的工資也花得差不多了，我手裏還能拿出三百塊，您留著，給孩子買點兒吃的啥的……”
“不敢要不敢要，”老人連忙放下杯子，水都撒了出來，“我怎麽能要你們的錢啊……”
“這錢您就留下吧，如果哪天案子破了，我們平了烏鴉幫，繳獲了什麽財務的話，我再分給您一份……”
說著，楊辣就把錢塞在了老人的手裏。
楊辣今天做的這件事，在馬銳的心裏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在這之前，馬銳本來是挺看不上楊辣這個油頭粉麵的家夥的，因為楊辣這貨的確不怎麽著調，但是今天楊辣做的這件事，讓馬銳對他的好感直接有了一次跳躍式的飆升。
在老人的千恩萬謝下，馬銳和楊辣離開了這間簡陋的小屋子。
沒走幾步，馬銳就看到那小孩正在樹底下吃糖。
馬銳走過去摸了摸孩子的腦袋，說：“快回家吧，你爺在家等你呢？”
“哦……”
看著小孩邁著小短腿回家了，楊辣問馬銳：“案子你也了解了，接下來你說怎麽辦吧？”
“走……”
“去哪兒？！”
“去夜店調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