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合作愉快
柳如玉聽完立即漠然不語，原以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可沒想到在李煥的眼中竟是漏洞百出，不過既然李煥查清了事情的原委卻依舊來到這裏與自己談條件，那說明李煥沒想真的掀桌子。
隻要李煥沒想掀桌子，那說明這事就還有的談 不過是多與少的問題，而在談價方麵，柳如玉一向很有自信。
“一個月兩百兩銀子確實有些小家子氣，五百兩如何？”
一個月五百兩，那一年下來就是六千兩銀子，都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李煥這個捕頭都快趕上小半個知府大人了。
不過李煥聞言並沒有答應，隻是笑著搖了搖頭。
“李捕頭，要不你開個價，隻要我擔得住絕無二話，如果不行就請李捕頭將我抓了去，是殺是剮悉聽尊便。”柳如玉開出如此高價後見李煥還不答應，當即來了一招反客為主。
“錢財乃身外之物，相比那冷冰冰的銀子我其實更在乎的是人。”李煥笑吟吟的說道。
“李捕頭，承蒙李捕頭垂青，妾身三生有幸，不過妾身蒲柳之姿隻恐汙了李捕頭的法眼。”柳如玉沒想到李煥會如此直接要自己委身於他，聽完不禁又羞又憤，但又不好撕破臉，隻能婉言拒絕道。
“柳掌櫃想哪裏去了？李某雖不是君子可也幹不成強人所難的齷蹉事來，我說看重人是欣賞柳掌櫃這身才華，想和柳掌櫃合夥做生意，以後這匯通客棧分我三成股份如何？”李煥對柳如玉的羞憤表情裝著沒看到，而是一臉正經的問道。
一旁的柳如玉也有些發懵，敢情人家看中的是自己的才華，根本不是饞自己這身子，完全是自己自作多情，這誤會尷尬了。
看著李煥那一本正經的樣子，柳如玉恨不得抽出匕首紮他兩刀解解氣，但冷靜下來以後，柳如玉非但不惱，反而試探道：“哦，李捕頭這是棄暗投明嘛？”
畢竟收銀子和拿幹股可是兩回事，隻收銀子還可以吃幹抹淨翻臉不認人，可拿了幹股，日後一旦事發那李煥這通敵之罪決計逃不脫，柳如玉怎麽想也想不通，李煥為何會放著最保險的銀子不拿，反而要冒著殺頭的風險拿這三成幹股，難不成這李煥也是自己的同道中人？
“別誤會，我對你們的造反大業都沒有一點興趣，想入股你這匯通客棧，就是想單純的做生意發財而已，因為我早就和你說過，匯通客棧這樣的模式很有前途，如果大明的每個州縣都有一家匯通客棧，那天下財富不過咱們碗中魚肉而已，而且我還多說一句，你們現在所謂的義軍救不了大明，不過是為了滿足幾個人的權利欲望罷了。”李煥毫不留情的說道。
“哼，大言不慚。”柳如玉期望落空，反而把自己所追尋的大業貶的一無是處，當即怒罵道。
“喲嗬，還不服氣，說說吧，你的主子是誰？”
“不說是吧，那我就猜了，如今天下闖軍號稱十三家七十二營，不過人數雖多可大多是些酒囊飯袋，真正有些本事的也就是高迎祥，李自成，張獻忠和羅汝才而已，這四人當中高迎祥囂張霸道，張獻忠殘忍嗜殺，羅汝才精明市儈，這三個人不過逞一時之雄，以柳姑娘的眼光肯定不會選這樣的主子，反倒是如今勢力較弱的李自成，此人素有大略，勉強稱得上英雄二字，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主子應該是李自成吧？”
李煥一說完，柳如玉內心已翻起滔天巨浪，短短這幾句話帶給柳如玉的震撼遠比剛才的那番精彩破案強的多，因為李煥此番對闖軍幾大頭目的點評可謂入木三分，若對闖軍不是特別熟悉，根本說不出剛才那番話。
“我主胸懷天下，如今亂世已至，英雄並起，李捕頭如此英才若能投到我主門下，他日搏個封侯拜相不是難事。”柳如玉平複心情後對李煥不禁起了惜才之心，反倒招攬起李煥來了。
“哈哈，李自成雖然當得起英雄二字，可此人外寬內忌，言清行濁，絕非明主，莫說他李自成得不了這天下，即便他來日打上紫禁城坐上龍椅，你們這些昔日功臣，恐怕隻落個功成身死的悲催下場，所以我勸柳掌櫃早做決斷，別等到斧鉞加身才後悔莫及。”李煥非但沒有上套反而勸說起柳如玉來了。
柳如玉一聽這話為之氣結，沒想到自己勸說不成反倒被李煥教訓了一番，頓時出言感慨道：“隻要這天下太平，我等即便身首異處又有何惜哉。”
李煥沒想到柳如玉區區一女子反倒有如此魄力，心中不禁生出幾分佩服，不過越是如此李煥越不忍心柳如玉白白犧牲，因為他知道李自成即便趕跑了紫禁城內的崇禎也沒能坐穩那把龍椅，反倒最後便宜了從白山黑水間殺出來的滿清。
“我還是那句話，李自成絕非明主，我勸你還是另擇明主，切莫最後白白送了性命。”
“明主？如果這世上還有明主那也隻會是我家主上，西北連年幹旱，赤地千裏，百姓們易子而食，如此慘狀，李捕頭嘴裏的所說的明主在哪裏？唯有我家主上體恤百姓，救萬民於水火，不說別人，隻說我自己，如果沒有我家主上，如今我恐怕早就化作西北荒原上的枯骨，是我家主上從惡徒們的嘴裏把我救了下來，我這條命本就是主上的，來日功成即便我家主上真要學那劉邦，那我這條命還給我家主上又如何？”
不得不說李自成將來能坐上龍椅，在收買人心這方麵確實有獨到之處，這柳如玉已經完全被洗腦，根本不可能背叛李自成，看來李自成把柳如玉派到太和城籌措物資藥材，倒是真沒看錯人。
“看來咱們都說服不了對方了，那我們不妨隻談合作不談立場，咱們各取所需，你效忠你的主上我賺我的銀子，隻要我在太和城一日，我保證匯通客棧的生意暢通無阻，以後再無人過來找麻煩，以後還可以把這生意做大做強，我可是很希望有朝一日這匯通客棧遍地開花，做到匯通天下，如此算來我隻要你三成股份，這買賣不虧吧？。”李煥不再試圖勸說柳如玉，因每一個有信仰的人都值得尊重，哪怕這個信仰並不值得稱讚。
“李捕頭如果能早這麽直接，那咱們也不用說這麽多廢話了。”柳如玉這會也不再想著能說服李煥，一個是官一個是賊，即便有了合作也不過互相利用而已。
如今的李煥在柳如玉眼裏與那些隻知道搜刮的貪官汙吏沒什麽區別，話說到最後還是逃不過錢財二字。
“那祝我們合作愉快。”李煥說完露出的那一排大白牙，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恰似猛虎捕食成功後露出的那排利齒。
“巡檢司的肖麻子是個大麻煩，匯通客棧的底細他是一清二楚，如果李捕頭想入股我是沒意見，就怕肖麻子知道以後也來要我三成幹股，那我是該答應還是該拒絕呢，李捕頭。”隻要能從江南買到足夠的物資，打發些許錢財倒不是什麽要緊事，但你李煥如果想拿錢就得展示一下自己的實力，如果你一個小小肖麻子都搞不定，那你還有什麽臉要這三成幹股？
“區區一個肖麻子何足道哉，不出三天我讓他滾出太和。”李煥很是霸氣的說道。
“好，有李捕頭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那我靜候佳音。”柳如玉微微笑道。
“告辭。”
“不送。”
李煥出了匯通客棧，夜已經很深了，半夜長談李煥可謂收獲頗多，匯通客棧的這三成幹股，就是李煥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桶金，雖然手段不算光明正大，也有趁人之危欺負婦孺的嫌疑，但畢竟這桶金還是到手了不是？
回屋後李煥並不敢歇息而是坐在桌前仔細思量此事該如何收尾，畢竟已經有兩人因此事喪命，如果給個說法，恐怕吳知縣那裏也不好交代。
不過好在已經有了結果，隻是找個說法對李煥來說倒也不算難事，略加思量，李煥心頭已經有了計較，隻要明日見到吳知縣後就可了結此事。
心事已解，李煥這一覺睡的很是踏實，直到日上三竿才來到縣衙。
問過門房得知吳知縣正在後衙辦公，李煥趕緊讓門房稟報，就說有大喜事要跟吳知縣匯報。
吳知縣一聽李煥有大喜事匯報，當即讓李煥速速來到後衙，想聽聽喜從何來。
李煥進到後衙後朗聲說道：“大人，屬下幸不辱命，這兩日對太和縣城內來了一次大清掃，這次行動收獲頗豐，共抓獲地痞流氓兩百餘人，繳獲賊髒三百餘件，經此一役，太和城內的牛鬼蛇神元氣大傷，再也翻不起什麽大浪了。”
李煥這幾日推行的掃黃打非就差將整個太和城掀了個底朝天，動靜大到就連一直在後衙的吳知縣也有所耳聞，如今聽到李煥如此匯報，吳知縣心中頓時大感欣慰，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
當日吳知縣隻是輕輕點了一句，原以為李煥會抓幾個典型處理一下，就算是給自己一個交代，可吳知縣沒想到李煥此次會弄出這麽大一動靜，如此一來可是大大的為吳知縣長了臉。
在上次顧家殺人案以後，吳知縣雖然已經掌握了太和縣的實際權力，但權力是需要被展現的，而此次的掃黃打非就是最好的展示機會。
李煥就開始大張旗鼓的搞了一個掃黃打非，除了清除城內的地痞流氓外，更是對太和縣的所有人說了一句，如今在這太和縣，還是由吳知縣說了算。
通過上次的顧家殺人案，吳知縣是知道李煥能幹事的，但能幹事與願不願幹事，願不願給自己幹事又大有區別，通過這次的行動，如今的李煥在吳知縣看來，就屬於那種能幹事也願意為自己幹事的自己人。
“好，你這事辦的好啊。”吳知縣看著眼前英姿勃發的李煥感歎道。
“都是恩師教誨的好，學生不敢居功，另外學生有個小建議，還望恩師能聽一聽。”
“哦，你說說。”
“學生想辦一次公審大會，將這些地痞流氓集中審理集中處置，至於那些繳獲的賊髒，恩師可在公審大會上將這些賊髒當著眾人的麵還給失主，如此一來，太和城內百姓必然感激大人的恩德。”
李煥說完吳知縣頓時眼前一亮，作為官場老手吳知縣深知李煥這個公審大會意義非凡，這上麵的文章做好了，自己在就可在太和留下一個體恤百姓、愛民如子的好名聲。
有了愛民如子的好官聲，還怕在這個道德正確壓倒一切的時代升不了官嘛？
“懲惡揚善，教化百姓本就是我這個地方父母官的職責，參加這個公審大會我義不容辭，不光我參加，到時候我一定約齊太和城內的士紳們都來看看，看看我們是如何為民辦事的。”吳知縣當即允諾道。
這麽一個刷名聲的好機會，隻要不是傻子都不可能會拒絕，吳知縣不是傻子，自然不會幹這種傻事。
“好，那我就盡快籌措，定不負恩師的期望。”李煥見吳知縣答應非但沒有露出任何喜色，反而有著些許猶豫不決。
“是不是還缺些錢糧，如果是就直說，我讓戶房幫忙解決一下。”吳知縣見李煥麵露難色，不禁有些奇怪，當即一臉關懷道。
“錢糧不是問題，而是通過此次的行動，學生發現此次被抓的地痞流氓多出自外來的流民，流民們走投無路隻能靠這些下作手段活下去，所以學生擔心這些地痞流氓就如同地裏的野草，割了一茬又來一茬。”經過前麵的鋪墊，李煥的鋪墊目的已經達到，接下來就是啃骨頭的時候了。
“你有什麽好的意見沒有？”經過這幾次的觀察，吳知縣知道若無好的解決辦法，李煥斷不會提這樣的問題，吳知縣索性直接問道。
“所謂治標還需治本，既然城內治安與城外的流民有直接關係，咱們如果要治本就得把城外的流民問題給解決了。”李煥小心建議道。
“流民問題由來已久，這問題並非本官不想解決，實在是有些複雜。”吳知縣一聽李煥說要解決流民問題，頓時麵露難色，打起了退堂鼓。
一旁的李煥立刻注意到了吳知縣的退縮，可流民一事關乎太和安危，已經到了非解決不可的地步了，可吳知縣已經有了退縮之意，再想說服他難度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