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渾水摸魚
三個捕快一通解釋，李煥也大致了解了整個事情的經過，原來這人被抓後一直在牢裏頭鬧騰，先是說和衙門裏的哪位大人乃是舊相識，讓捕快們趕緊放他出去，否則後果自負。
眼見威脅不成又向捕快們央求，說他有要事在身，今天晚上必須出去，隻要放他出去，好處絕對少不了。
其餘犯人被這一鬧騰，紛紛聒噪起來，捕快們見現場情形有些失控，自然得好好教訓一下算是殺雞儆猴，至於手段嘛大家都知道，一頓棍棒之下，這人先是大呼饒命，可沒叫兩聲這人就進氣少，沒等大夫過來就落氣了。
李煥聽完捕快們的辯解並沒有急著發表自己的意見，而是俯身仔細檢查起屍體。
屍體臉上盡是傷痕，看似慘不忍睹，看不過是皮外傷，根本不足以致命，當李煥命人脫去此人衣物後發現致命傷在腰間，李煥伸手在腰間摸了摸，發現此人的腰椎已斷。
也就是說這三個捕快中有人一棍子敲斷了此人的脊椎，如此手段根本不像是教訓一番反倒是想一棍子要了此人性命，李煥站起身來，冷眼掃過牢房內的三個捕快。
三人被李煥眼神掃過，心裏惴惴不安，臉上盡是惶恐不安。
這三人殊不知李煥此時心裏已經翻起滔天怒火，根據李煥的判斷，這壓根不是什麽意外，根本就是一場謀殺。
對於衙門裏的捕快來說，手裏的水火棍就是吃飯的家夥什，怎麽打人痛而不傷，怎麽打人傷在筋骨，這是每個捕快入行的必修課，如果一個捕快打人都不會打，那這人連當捕快的資格都沒有。
經過上次的清洗，這三人能繼續留在衙門內，那說明這三人的業務能力還算可以，應當不大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當然也不排除人在盛怒之下做出一些過激反應，但盛怒之下人往往是亂打一氣，那死者的致命傷很有可能在頭上，而不大可能出現在腰間。
根據死者身上的傷痕以及地上的諸多痕跡，李煥迅速腦補了一下剛才發生在這牢房內的情景。
死者在遭到三人圍毆時用雙手抱住自己的腦袋，並在地上翻滾以躲避棍棒的毆打，但此時三名捕快當中的一人瞅準時機，找準角度，手裏的水火棍暗自發力，一棍打在死者的腰間，就此要了死者的性命。
不得不說這行凶之人還真是膽大心細，借著三人圍毆死者時的亂像乘機下黑手，將這致命一擊隱藏在亂棍之中。即便李煥事後追查，此人也大可推說自己下手失誤，一不不小心打死死者。
“傳仵作過來驗屍，你們三人好好在這配合一下，該怎麽說不用為教你們吧？。”李煥意味深長的對三人說道。
三人先是一愣接著便是滿臉諂笑，李煥這話一出分明就是不打算追究此事了，出了如此重大的人命案子，三人原本以為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可沒想到李煥隻輕輕一句話就將此事揭過了，這如何不讓三人喜出望外。
李煥說完領著燕小六出了大牢，剛來到屋內李煥就陰著臉對燕小六吩咐道：“你去將這三個人的底細摸清楚，看死者是不是與他們有所過節。”
“大哥，你懷疑這人是被謀殺的？”燕小六聞言也是一驚，剛才在牢裏聽李煥的語氣還以為他要將此事壓下來，可沒想到李煥根本沒打算就這樣放過此事。
“人是不是被謀殺的我暫時還不敢確定，不過我敢斷定這其中有人肯定沒說實話。”猜測還沒有得到驗證，李煥也不好把話說的太死。
“好，我去去就回。”燕小六答應後立即起身出門。
不過一柱香的功夫，燕小六從門外返回，根據燕小六的打探，這死者和打死他的三名捕快壓根就不認識，若不是此次掃黃打非行動，他們幾人之間根本不可能產生交集。
“難不成我猜錯了。”李煥聞言不禁麵露疑惑。
如果凶手與死者之間不存在任何交集，那就意味著三名捕快沒有殺人的動機
“哥，你是不是想多了，大牢裏麵死個人再平常不過了，再說了如今這世道哪個大牢裏沒有冤死的鬼，既然輪到他了也活該他倒黴，大哥你也別太糾結了，明日若是有家屬過來鬧，大不了打發幾兩燒埋銀子。”燕小六看著眉頭深鎖的李煥，不禁小心寬慰道。
“六子，我還就明說了，若這三人真是無心之過，這鍋我背也就背了，可若是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那可就得另說了。”李煥不是那種遇到麻煩就讓底下人背鍋的甩鍋俠，可即便是背鍋也要背的明明白白，如果這幾個人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花招，那可就別怪自己不客氣了。
“那接下來該怎麽辦？”燕小六一聽也覺得李煥說的有理，如今李煥執意要查下去，自然不再反對。
李煥被這麽一問反倒有些拿不定主意，無故殺人在任何朝代都屬於重罪，敢冒著殺頭的罪名去殺人，必然有著強烈的作案動機。
可在行動之前所有的內容都是保密的，除了李煥、燕小六和馮樹三人，其餘捕快根本不知道行動的內容。
如此一來此案絕非提前預謀，隻能是臨時起意，既然是臨時起意，那得有什麽樣的理由讓一個衙門的捕快冒險殺人呢？
“你去查一下這三人在今晚行動期間是否有單獨離開過。”李煥略加思索後對燕小六吩咐道。
此次掃黃打非行動事關重大，李煥規定所有捕快不可單獨行動，若是有人獨自離開，必然有所原因。
又是一柱香的功夫，燕小六去而複返，一進門就興奮的對李煥說道：“哥，還真被你猜中了，真有人離隊過。”
“是誰？”李煥急問道。
“向老二，大家夥把人抓進牢房後沒多久就有人來衙門找過向老二，讓他出去一趟，因為行動已經結束了，大家夥也就沒當回事。”燕小六如實回答道。
“我記得每個捕快在衙門裏有個小儲物櫃，你帶人去把向老二的櫃子給我打開，我要看看裏麵有什麽東西。”李煥沉思片刻後對燕小六吩咐道。
燕小六此刻還不知道李煥這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為什麽好端端的要查什麽櫃子，這牢裏死的人難道還與櫃子裏有什麽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