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還是蠢笨

“咦,傅大人在吃什麽呢?吃的這麽津津有味?是黎橘嗎?”

黎橘是漠北國特有的橘子,味道倒是甘甜,果肉醇厚,君念之也極為喜歡吃。隻是因著品種特殊,黎橘是屬於皇室中的貢品,君念之做皇後的那段時間,才是吃過。

金貴的傅大人滿臉哀怨的看著整件事情的‘女主角’又看了看陸凝安,終究還是默默低下頭,繼續吃著橘子了。

廂房中的氣氛怪怪的,似乎比著她出去的時候,還要凝重一些。

繞過屏風,直直的走向了陸凝安身邊的圈椅坐下。男人的目光看著前方,好像沒有注意到君念之進來似的,又好像注意到了,可是卻全然不在意一般。

男人眸色晦暗如墨,周身的氣場幾乎能將君念之給閉的當場窒息了。

怎麽了,她隻不過是才剛剛離開了一下下,怎麽這位四皇子的心情瞧著比剛剛還要差了一些。

“四皇子心情不太好嗎?”

陸凝安點了點頭,終歸自己半路撿回來的這個小寵物,還不算太傻。

“是因為剛剛那些學子的文書太入不了耳的緣故吧。”君念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我能夠理解四皇子,畢竟有李慕雲在前麵,後麵的學子再上台表述出來的文書,就委實有些不像樣子了。”

傅元槐大人聽到李慕雲這個名字,猛地戰栗了一下,繼續默默的吃著橘子。

夜鷹將眼睛看向了天花板,他什麽都沒聽到……他什麽都沒有聽到。

陸凝安原本像是雕像般的姿勢,聽完君念之的話,僵硬的轉過頭。

看著君念之那小鹿一般無辜的眼睛,真不愧是無知者無畏,一個自己撿來的小寵物,不小心惹怒了主人,不自知就算了。還從口中又提及了不該提及的名字。

陸凝安想了想,對於不乖的寵物會怎麽對待呢?應該還在它們圓滾滾的肚皮和毛茸茸的頭頂上一陣揉搓吧。

不過……君念之不行,他怕自己會控製不好這個力道,直接把君念之揉壞了。

“你覺得本王幫了你這麽多次,你見著本王現在心情不好,難道不應該討好一下本王嗎?”

討好嗎?她的確應該好好討好一下陸凝安。畢竟他們也算是一條戰線上的隊友。討好麵前這位皇子,對她來說全然是有益無害的事情。

說起來,她的確是有準備一個小東西,也是準備送給陸凝安的。隻不過……

想著,也從隨身的荷包中,取出來一個小匣子像是獻寶似的捧在手心中,舉在了陸凝安的麵前。

銀色的小匣子,隻是簡單的勾勒著幾筆花紋,樸素雅致。像這種東西,陸凝安的府中就算是想要拿一萬個出來,也是拿的出來的。

“就這?送給本王當擺件嗎?”

不由自主的想起來,君念之送給李慕雲的那個絡子。如果這個銀匣子,是她自己打出來的,那他倒也是可以勉強收下來。

“這是化瘀藥。”君念之陸凝安沒有說話,又連忙補充了一句:“當然,四皇子要是想要當擺件,當然也可以。”

“為什麽要送本王這個東西?”

“上次……謝謝你。”君念之滿是認真和真誠的感謝:“上一次孫夫人那一巴掌,如果不是你擋在了我的麵前。我臉上那一下應該是逃不掉了,如果被打那麽一下,想來臉會腫個好幾天吧。孫夫人那時候的手勁兒看起來還挺大的,打在你的背上,也不知道疼不疼。”

倒是個知道報恩的。

“這藥你從那來的?”

“街上隨便找了個藥店買的。”

“那應該挺貴的吧。”

“那倒也沒有很貴,也就幾十個銅錢吧。”

說完,君念之就後悔了,她不應該這麽嘴快的。自己麵前的可是漠北國最為尊貴的幾個人之一,她就算是編也應該說這是價值幾十兩銀子的化瘀藥才對,方能表現出她的決心。

傅元槐第一次覺得自己沒有回過頭是多麽正確的決定,不然他估計又要再吃一個爛橘子了。

陸凝安府中多麽金貴的藥材沒有?若是被人知道有人給陸凝安送幾十個銅板一個的化瘀藥,估計能夠直接把人給笑死了。

陸凝安扶額……他錯了,他真的不應該對君念之抱有太多的期望。這隻小寵物,終究還是那麽蠢笨。

明明在對待自己的敵人的時候,是那麽的聰慧且心狠手辣,偏生了其它方麵遲鈍的不像話。

見陸凝安沒反應,以為陸凝安是沒有看上,正準備收回來。卻是將君念之手上的那個小銀匣子給取走了。

“好歹也是相府的二小姐,送出去的東西,還要再收回去?”

將那匣子收了起來:“送給本王,就是本王的了,你是要不會去了。”

額……也就幾十個銅板的事情罷了,本小姐現在可是腰纏萬貫的人呢,可不在乎那塊兒八毛的。

“四皇子喜歡就好,這本身就是謝禮,反倒是這東西委實寒酸了一些。四皇子不嫌棄就是萬幸了。”

兩人說著話的功夫,莫相吉也走上了比試場的正中間。

就如同君念之所預測的一樣,莫相吉的出現,隻是讓在場的人時不時的發出嬉笑的嘲諷。

“這是什麽?那一身粗布麻衣,怕不是剛從田裏爬出來的吧,這種人也敢來參加文書一項的比試?怎麽現在文書一項,什麽阿貓阿狗都能夠參加了嗎?”

“這位兄台,你可就說錯了。他不是剛從田裏爬出來,她就是剛從田裏爬出來的。我提前可查過這個人,祖上三代都是佃農出生。”

“佃農出身?這種人也敢來這裏談論朝堂之見?完了完了,我怎麽感覺我們漠北國要完了呢?”

莫相吉堅毅的麵孔沒有透露出一絲一毫的情緒,隻是垂在兩側的雙手,緊緊的握住。

當香點燃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沒有退路可言,這也是他唯一能夠改變命運的機會。

展開宣紙,取出一支筆,沾上已經磨好的墨汁,一筆落紙,便是沒有絲毫停頓。胸羅萬卷,那狂草的書寫方式,就如同他之人一般。

君念之含著笑,看著這一切,他知道……一切終究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