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環一環
靜安院在整個君府最為幽深的地方,離著各個院子都院,卻分外幽靜,也適合老夫人.老夫人上了年紀,便分外的不喜吵鬧,夜裏入睡若是聲音大了,都會影響睡眠。所以這靜安院便一直是君老夫人的住所。
穿過一片竹林,便是到了靜安院前,林嬤嬤帶路也沒有阻攔。
到了正廳,推了門進去,外麵還帶著寒意,屋內則是燒著炭火,溫暖如春。
老夫人已經在座上,不知等候了多久了。
君念之恭敬的行禮道:“見過祖母,祖母萬安。”
“起來吧,雖然我們祖孫見的少,卻也不必這般的生分了。”
君念之落了座,很快下人便是端了茶上來,本身吃過東西,肚子還覺得有些漲,茶淺淺的喝了一口便也是放下了。
老夫人道:“念之丫頭,你知道老身喊你過來,是為的什麽事情嗎?”
“老夫人是想知道丟失的簪子和狗兒的死是否與孫女有關嗎?”
君老夫人笑著擺了擺手:“世間巧合的事情很多,但是太多巧合的事情一起發生之後,那就不是巧合,而是人為了。我這老婆子在這後宅之中也過了半生,該看到,不該看的,也都看了。所以事情的真相如何,我並不想深究,隻是想問,今日孟涵雅問我意思的時候,我卻沒有偏袒於你,你是否心中有所怨恨?”
君念之拿不準君老夫人的意思,隻是簡短的想了一下,便答道:“當時事情發生的匆忙,沒來的及去想,所以不恨。現如今老夫人問了,孫兒仔細想了想,卻也不覺得有什麽可怨恨的地方。”
“是嗎?”君老夫人看著君念之,像是想要從君念之臉上看出一絲破綻,但是那一雙眼睛卻分外澄亮,沒有一絲雜念。
“是,孫兒能想的明白,如今這府中是大夫人做主。老夫人若是想說話,大夫人不會不遵從。但是卻也是在眾人麵前下了大夫人的臉麵,容易讓大夫人心中生了芥蒂,家庭不睦。而且當時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我,說那件事情是我所為,若最後查出來的結果是我所為,老夫人又一力保我的話,那麽老夫人日後在府中將再無聲望可言了。”
君老夫人笑了笑,滿意的點了點頭:“終究是個聰明的,沒有辜負我一番心思。來,到我身邊來,讓祖母好好瞧瞧。”
君念之點點頭,極為順從的走到了君老夫人身側。君老夫人從來沒有仔細的看過這個孫女,真要說什麽感情,畢竟從小沒有在府中待過,實在是沒有太多的感情。
可是乖巧聽話的,卻也是向來招人喜歡。
握住了君念之的手,卻忽然發現有些略微的奇怪,將袖子往上扯了扯,才發現這衣服似乎有些奇怪。
正常的衣袖都是在手腕處,但這衣裙……
一旁的林嬤嬤也看著有些奇怪,和君老夫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卻終究沒有再說什麽。
待送走了君念之,林嬤嬤回到屋中的時候,君老夫人正低著頭像是在想什麽。
“老夫人怎麽了?”
“隻是在想,究竟是那裁縫沒有眼力見,還是過分欺主罷了。”
“老夫人是在說那件衣裳的事情嗎?”
君老夫人皺著眉,隻是端起茶盞,又重新放了下去。
“那件衣服的身形和尺寸明明是君之瑤的尺寸。袖子和裙擺皆是做長了一截,那尺寸明明是大小姐的尺寸,可能……可能是那些粗心的下人給做錯了,也可能是送錯了吧。”
“送錯?”君老夫人隻是反問:“那是一身湖光紗,如今孟氏當家,君之瑤是被當做掌上明珠看待的,不是最好的會送到君之瑤的手上嗎?”
不論是孟氏偏心,還是底下的人粗心,這都是後話,隻是這放在眼睛上的事情,已經足夠讓君老夫人不悅了。
“再過幾日,似乎是遊園會的時候吧。”
“老夫人的記性不錯,再過幾日是安國公夫人辦的遊園會。”
“你再派人去君念之的院子,好好量一下身尺,加急讓裁縫做一身衣裳出來,可不要等到那日的時候,反而是讓外人看了笑話。”
“是,老奴一會兒就去辦。”
……
從老夫人院中出來,君念之想到剛剛君老夫人和林嬤嬤的表情,她想得到,看來也是讓君老夫人心中對於有所不悅了。
她那日專門要用湖光紗去做衣裳的一個原因,便就是因為湖光紗有一種特別的特性。它本身的材料不是蠶絲或者是棉花,而是從一種植物從抽取出來的植物根莖,再在其中揉入蠶絲所編製而成。
而它比較特殊的一點便是,不能夠接觸到醋類或者偏酸的東西。不然編製在湖光紗中的植物根莖便是會膨脹和變形。
隻是這種事情,也是她在後宮中,偶然一次新到宮中準備賞賜下去的湖光紗全部變形了,經過追查,發現這一批湖光紗全部被醋所浸泡,才知道了湖光紗還有這樣的一個特性。
做好的衣服送來之後,她專門在醋中進行了浸泡,才有了今日的這一場戲。
心中想著事情,卻也是很快的回了海棠閣。而剛剛踏入院子,卻聽著嘰嘰喳喳的,似乎分外熱鬧。
霏兒和白毫互相望了望:“咱們院裏,是來了客人嗎?”
“是不是客人,過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君念之三人走到了廊道邊上,便是聽見聲音,幾個下人一邊嗑著瓜子,曬著太陽,一邊議論著。
“秋蘭姐,你說咱們貪了二小姐的那些錦緞,若是被發現了可怎麽辦?”
“怎麽的,剛剛拿了好處,現在又想還回去了?”那杯稱為秋蘭姐的下人滿臉的不屑:“二小姐本來就是個不受寵的,跟在她身邊,我們才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一點油水都沒有,像我以前在大夫人房裏的時候,隨便都是會賞了銀子下來,那日子才舒服呢。”
話一出,底下的人也都是紛紛附和點頭。
其中一人,似乎還是有些擔心:“不過秋蘭姐,萬一那二小姐有一日要用到那錦緞可怎麽辦?咱們可拿不出來了啊。”
“怕什麽。就說那錦緞不見了唄,難道她還硬要追根究底不成?”
秋蘭說著,又是歎了口氣:“哎,這人啊,還是看命。她不過就是運氣好點才做了這個小姐,如果我是從夫人肚子裏爬出來的,那我才是小姐呢。”
霏兒和白毫聽的臉色鐵青,君念之卻是聽得有些想笑,有那麽一瞬間,她簡直要以為是自己走錯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