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熙熙攘攘
柯其潤很想返回**，繼續睡覺。
在他的眼裏，買口罩這種事情，可能比較著急。
但還遠遠沒到，刻不容緩的程度。
捂住嘴巴，打了個哈欠。
柯其潤迷瞪著眼睛，就要走回房間，再度小憩片刻。
然而，他還沒走出兩步，就被母親給一把抓住了肩膀。
“還睡？”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睡？”
“就是現在，去藥房買口罩！”
“一分鍾都不要耽誤！”
“最好給我一路跑步過去！”
柯其潤的母親，壓根不和兒子，作太多解釋。
直接使用蠻力，把後者推到了大門跟前。
隨後彎下腰，從一旁的鞋架上，取出一雙球鞋，放在柯其潤的腳邊。
催促道：“其潤，趕緊去買口罩吧！”
“千萬不要再磨蹭了！”
“再拖，可就真的來不及了……”
看她臉上那副著急的樣子，就是用“火燒眉毛”來形容，恐怕都不為過。
“哎……”
“媽，我說……你這麽著急做什麽？”
“不就是武昌市，出現了不明原因的肺炎病毒嗎？”
“至於這麽大驚小怪？”
相比於母親的焦急，柯其潤則要顯得淡定得多。
隻見他不慌不忙地穿著鞋，對著母親歎了口氣。
摸了摸口袋，確認錢包、鑰匙、手機等物品，一樣也沒有落下。
才搖搖頭，慢吞吞地下了樓。
在母親的注視下，往小區外走去。
“唉……”
“這孩子，性格也太憨了……”
“真不知道隨哪個？”
“但願他不要誤事吧……”，柯其潤的母親站在窗口，望著身形漸行漸遠的兒子，悠悠地一聲長歎。
拿出手機，看了一會她和表姐的聊天記錄。
把目光投向遠處的天空，喃喃自語道：
“‘SARS’這種病毒，這輩子經曆一次就夠了……”
“希望這一回，是我們想太多吧……”
另一邊。
柯其潤走在大街上，直奔街尾的藥房而去。
一路走、一路抱怨，道：“無良媒體，害人不淺呐……”
“真不知道那些個，撰寫新聞標題的編輯，到底是怎麽想的？”
“明明就是不明原因的肺炎病毒，非要整上一句什麽：疑似二十年前‘SARS’卷土重來……”
“我就好奇了，他們說這話，是不用承擔責任嗎？”
“到底是誰給他們的勇氣，作出這種結論的？”
“他們到底有沒有，相應的醫學依據？”
“不能隻為了博眼球，不顧隨之而來的社會效應啊！”
“現在好了……”
“一群人因為這篇報道，而變得人心惶惶……”
“倘若這種猜測被證不實，我認為就應該把這些，誇大宣傳的編輯，挨個給予法律懲處！”
“好讓他們知道，公開場合下說話，是要負責任的！”
“我如果沒記錯的話，根據我國的《治安管理處罰法》相關規定，散布謠言，謊報險情、yi情、警情或者以其他方法，故意擾亂公共秩序的……”
“哪怕情節較輕，也要處以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罰款吧？”
“不對他們嚴厲點，他們怕是會忘記，‘嚴謹’兩個字怎麽寫……”
柯其潤自顧自地說著，言語裏滿是對此類新聞稿，標題的不滿……
他當然知道，眼下的信息，是個流量為王的時代。
隻有把握住了，讀者的眼球，才能更好地把控，讀者的心理。
但理解歸理解，柯其潤還是把自己今天，午睡泡湯的原因，歸結到了那些，喜歡“誇大其詞”的編輯身上。
憑借著他對母親的了解，哪怕後者沒有明說，柯其潤也能猜到。
肯定是家裏的哪個親戚，給母親轉發了，網絡上關於武昌市不明原因肺炎病毒的報道鏈接。
並添油加醋地，進行了一番描述。
這才引發了，母親的慌亂心理。
“算了，來都來了……”
“還是抓緊時間買口罩，然後回去吧！”
“動作若是快些，興許還能來得及，再眯個十幾、二十分鍾……”，柯其潤安慰著自己。
同時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距離黃埔東宮小區，最近的一家藥房，名叫安生大藥房。
就在街道的末尾，從柯其潤家出發，全程大約一公裏。
正常人走一公裏，普遍需要九到十分鍾。
可這個時間，對於柯其潤來說，則明顯有些多餘。
他僅用時六分多鍾，便來到了安生大藥房的門口。
跟在人群後麵，排起了長隊……
這家藥房，柯其潤以前來過幾次。
店內的工作人員，給他留下的最深印象，就是：熱情。
沒錯，就是冷漠！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店裏的生意不好。
每一次柯其潤前去買藥，總會感受到店內工作人員，無微不至的“關懷”。
從詳細地詢問病情，到耐心地推薦藥品、保健品。
從十幾塊錢的藥品，介紹到幾十塊錢的補品。
店內的工作人員，永遠會對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就搞得柯其潤，經常產生一種錯覺。
認為自己是不是，跑錯了地方，進入了哪家展銷會的場地。
隻可惜，以往是以往，現在是現在。
以往，代表不了現在。
現在，亦未必遵從，以往的規律。
安生大藥房門口，人海如潮的情形。
再次在一定程度上，刷新了柯其潤的三觀。
原本門可羅雀的藥房，竟然在一夜之間，暴漲數百人氣。
藥房內，顧客來來往往、摩肩接踵。
藥房外，無數人熙熙攘攘、爭先恐後。
柯其潤看到眼前這番場景，驚訝得好半天都合不攏嘴。
“醫生，請問口罩還有嗎？”
“我要買三十隻！”
待柯其潤好不容易，擠到安生大藥房門口時。
突然，他聽見在自己前方，有一個穿著深藍色破舊棉襖，頭發微微有些謝頂的中年男人，提出了這樣的問題。
在中年男人，深藍色棉襖的後背處，還印有五個通紅的大字：“海螺水泥廠”。
不出意外，想必這就是他的工作單位吧……
“醫生？”
“嗬嗬，還叫人家‘醫生’？”
“在這小城市裏，哪有那麽多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