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陳叔不聽勸

“七陽……七陽!”

我叫弟弟,弟弟便趕緊跑進我的屋,歪頭問我:“姐姐……怎麽了?”

“咱們現在趕緊出屋,這一晚上都不要在這裏呆!”

我拉著白七陽慌忙跑出去,都沒有去管後院枯井裏的趙叔屍體,舅舅不在,陳叔又送人去了,現在隻有我們倆。

我跑著跑著,想到了白天在樹林裏碰到的那個蛇大仙。

“七陽,跟我去林子裏!”

我到了那處,但是並沒有看到蛇大仙。

白七陽的口袋裏有手電筒,他打開四處照,周圍空曠,什麽都沒有。

“蛇大仙……蛇大仙!您在嗎?!”

“白天是我有錯,是我不懂事!”

我其實真的也不想招惹蛇大仙,小時候舅舅就告訴我,不要招惹各路仙家,供奉的神案上吃食被旁邊的人吃,就讓人家吃,不要管不要問。

但是現在蛇大仙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大仙……求求您救救我們,白天是我不懂事,隻要您救我們,我們一定好吃好喝的供著您!”

我喊的氣喘籲籲。

就在我急的滿頭是汗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聲音。

“我不是仙……我是神。”

我站定,不敢動了,因為我感覺後頸被絲絲涼氣吹著。

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我身後,但是下一刻,聲音又從腳下傳出。

“你可終於來找我了,怎麽?出事了吧?誰讓我說的話你不聽……嗬嗬。”

後來他的聲音似乎在整片樹林裏,我也不知道具體在哪。

隻能喘著粗氣聽著。

“不過我現在不能跟你回去,我在蛻皮,明天早上我就蛻完了。”

“那我們……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啊?”

“殯儀館百米內,今夜不得進人,隻要按照我說的做,你們就都能活。那怨靈,從味道上來說,還不是很厲害,活動範圍有限。”

味道?什麽味道?我什麽都沒聞見。

不過想到一會兒陳叔還得回來,我趕緊又砸巴了一句,“百米內不進人,就一定安全對吧?”

“本大神說一不二。”

我便趕緊往外跑。

隻聽蛇大神在我身後喊道:“小矮子,你還幹什麽去?不應該在本大神身邊才是最安全的嗎?你不會真蠢到跑到一百零一米的地方炫耀吧?”

我沒有回他,反而讓我弟弟白七陽留在那。

但是白七陽也跟過來了。

我們倆就一直在殯儀館外的那條大路上等著,淩晨四點半,正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時候,忽然遠處有了一道光,是我們家那個靈車。

我趕緊揮動手臂,讓他千萬別開進裏麵去。

陳叔停在我倆麵前,從車窗裏探出頭。

“怎麽了?不在屋裏看著屍體,你們倆都出來幹什麽?”

“陳叔,千萬不能進去,那老太太,就死的那個老太太,變成了怨靈……”

陳老頭先是一愣,隨後道:“怎麽回事?大小姐,你說胡話了?!”

他還伸手摸我的額頭,“不燒啊……”

“我說的是真的,趙叔……趙叔他已經死了……”

說這話的時候,我都哽咽了。

但是陳叔顯然不相信,大聲嗬斥我:“大小姐,你這還沒完了是吧?!老趙雖然有不對的地,但是你也不能詛咒他死啊!”

“我幹這行這麽多年,那就沒出過事!”

我趕緊搖頭,“不是,陳叔……這次不一樣,不一樣的!”

白七陽也趕緊道:“姐姐……姐姐說的對……”

“對什麽對!你們倆能嚇唬的住老趙,嚇唬不住我!”

這麽說著陳叔一腳油門就直接開進了殯儀館。

我低罵了一句。

以前拚命想當正常人,現在拚命想讓正常人跟我一樣不正常,因為隻有這樣,才能看到危險啊!

我沒想太多,就衝了進去。

一把抓上陳叔的胳膊,“叔,我真沒有騙人!你跟我出來,咱們隻要呆到天亮就行,你跟我出來吧!”

“我就不信,我呆了幾十年的殯儀館它還能出什麽問題不成?!”

“我告訴你,我就這麽走進去,我不信我能怎麽樣!”

說完,陳叔甩開我的手,我一回頭,門口竟然站著那個老太太。

她的臉仿佛在黑夜中有一層灰白的光。

雙眼彎彎,嘴角彎彎,特別嚇人,有點像過去畫兒上那種眼睛和嘴巴隻有一條縫的人……不,比那個還恐怖!

她的笑讓我渾身冰涼。

“陳叔!”

我幾乎是叫岔了音兒。

我和白七陽趕緊去拉陳叔,隻不過那個老太太一瞬間就不笑了。

她進了殯儀館。

就在我們怎麽都拽不住陳叔,陳叔站在殯儀館門口的時候,他瞬間就被拖了進去。

一聲淒慘的叫聲直接嚇的我一哆嗦。

我想衝進屋裏,隻是還未進去,一隻冰涼的爪子就從門口抓住了我的手臂。

她力道好大!

但是我弟弟沒有鬆開我,一直拽著我。

老太太似乎沒有辦法把我拖進去,這才狠狠地關上了門。

我和白七陽慌忙出到一百米外,就聽裏麵更淒厲的一聲慘叫。

白七陽微微仰頭,發出一點點聲音。

我仰頭看殯儀館二樓的玻璃上,濺了一窗戶的血……

“陳叔……陳叔……”

我一瞬間染上了哭腔,雙手撐著膝蓋,整個人都在顫抖。

“陳叔沒了……”

“他不聽我的……其實他本可以不死的……”

我蹲了下來,白七陽也蹲了下來,他小心翼翼的看著我,雙眼都是擔心的神色。

“為什麽我會遭遇這種事啊……其實陳叔和趙叔也沒做錯什麽啊。”

“趙叔不過就是身上帶了煙味兒,陳叔不過就是給她繃臉的時候,跟我說了幾句話……是、是沒守規矩,但是罪不至死啊!”

也就是這個時候,一隻冰涼的手掌按在了我腦袋上。

同時一個很有磁性的聲音響起。

“已經死了兩個人……怨氣很大啊。”

“不過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們倆有事的。”

男人依舊穿著那件黑色的布褂,普通的短褲,齊耳短發在初晨的陽光下如黑珍珠一般的黑亮。

一雙漆黑的眼珠溫潤的像是能滴出水來。

“好了,不要哭了,我們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