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交鋒

第175章 ,交鋒

高挑靈活的身影,肅冷淡漠的氣質,手中黑色的長刀寒意四射。

紫靈兒…

來人不是旁人,竟是叛出浩然派加入魔道的紫靈兒…

原來從魔宮出來,她便跟隨著那道召喚一路尋往浩瀚大陸西部,然後繞過奇石山脈,直接便進入了幻境空間,找到召喚的源頭。

而在看到顧長月的瞬間…不,確切來說,應當是弑神刀在看到擋在顧長月身前的白衣男子的瞬間,便有種強烈的戰意充沛全身。

她唯一的想法,也就是弑神刀唯一的想法,要與顧長月以及那個白衣男子一戰。

此一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因為除了戰意之外,還有說不清言不明的深沉恨意,恨不得讓顧長月以及那白衣男子自世間徹徹底底地消失。

弑神刀發出刺耳的嗡鳴,亦或者是強烈想要交戰的訊號。

然後,她看到弑神刀之上未曾脫落的痕跡竟是奇跡般化為烏有,刀身漆黑,光芒四射,仿佛瞬間活了過來一般,讓她越發興奮。

於是,她不由分說地便直接衝向顧長月。

望著紫靈兒,顧長月心中不甚驚訝,但是更多的,卻是對紫靈兒手中那柄長刀強烈的怨恨以及憤怒。

納戒之中,無涯像是脫韁的野馬,忽地一躍而出。

逼人的白色光芒像是雷劫時當頭劈下的閃電,照亮整個空間,緊接著,是一聲整耳欲聾的長鳴。

“錚……”

光芒中,力量橫掃四溢,光潔的劍柄就橫在眼前。

顧長月整個人被籠罩在光芒中,不由自主地伸手握住劍柄。

忽地,全身燃起沸騰的熱血,就仿佛千軍萬馬碾過茫茫草原,氣勢澎湃。

她握住劍柄,橫空一掃。

“轟隆……”

劍氣拂過,絞碎空氣中的塵埃,揚起圈圈透明的漣漪。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放慢了動作一般,在這道劍氣中,被甩了出去。

所有的一切,包括周邊的岩石和人…自然也包括那名紅衣女魔修…

這種力量,便是執劍的顧長月也感覺到心口血氣翻湧,“噗”地吐了口鮮血。

強烈的反噬,已然超出她的力量所及。

她的四肢有些無力,忍不住向後退出幾步,好在就在她險些跌倒的時候,那股力量又像是一隻有力的手臂,將她穩穩地拽住。

她深呼吸一口,能夠清楚地感受到無涯劍在向她傳遞力量,她緊緊地握住劍柄,站直身子。

劍氣橫掃的波動已經止息,周圍狼藉一片。

臨宜幾人乃至四名魔修都倒在地上,七竅流血,除了那名滿臉驚恐的紅衣女魔修,都是一動不動,看樣子是被劍氣掃傷,暈死過去,而無涯…

無涯的身影倒映在無涯劍劍身之中,容貌肅然冰冷。

先前顧長月想盡一切辦法都沒能讓他進去,而此番卻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忽地轉進了無涯劍劍身之中,並且似乎主導了無涯劍劍身的力量。

這個時候,他竟然醒來了。

紅衣女魔修大喊,“這是怎麽……”

但是她話音未落,無涯忽然佇立在地上,又掀起一陣漣漪般的力量。

力量強勁,竟是攜帶著厚厚的泥土。

“砰……”

紅衣女魔修整個人都與泥土一起被推出,忽地撞在懸崖對麵的崖壁上,最後噗通一聲掉下了懸崖。

沒有聲響,沒有尖叫。

無涯佇立在地上,不可一世。

紫靈兒站在她的對麵,黑衣黑刀,臉上神色淡漠。

他們中間隔著無涯掃過時劃過的溝壑。

顧長月忽然開口,“沒有想到,你也出來了。”

語氣滄桑不已。

這話顯然不是她的意思,而是無涯的意思,說話的對象也不是紫靈兒,而是紫靈兒手中的黑色長刀。

黑色長刀微微顫抖。

紫靈兒冷哼一聲,道:“當年若不是你自行毀滅,我必然叫你嚐嚐真正失敗者的滋味,不過,現在還來得及,我很快就會親自把你送下去,親自……”

顧長月抬眼看著紫靈兒,微微笑了起來,“在你眼裏,我還不是輸家麽?其實因為淩雪,我已經輸了。”

紫靈兒眸光一寒,冷笑:“不要再提那個禍害,若不是她,我不會道心不穩,不會被迫沉睡,若不是她,現在的我便不會被愚蠢的人類修士叫做未名,而是被正道所忌憚的魔刀弑神,至少,我會比飲血那個蠢貨做得更好。”

顧長月還是保持著淡然的微笑,眸子裏卻有沉重的痛意,“是你自己向道之心不穩,是你自己經受不了誘惑,你不敢承認,便偏要把所有的罪責加注在淩雪身上,你知不知道淩雪……”

紫靈兒卻忽地喝道:“你住口,你這個卑鄙小人,為了毀掉我,你故意叫她接近我,影響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兩個這惡心的勾當麽?而那個禍害,不正是為了你才來害我的麽?說什麽為了我?他娘的全身為了你,為了你……你們兩個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以為我不知道麽?不要再說她為了我去死的事情,那是她活該……”

“弑神……”顧長月打斷紫靈兒,臉上的神情有些皸裂,不過很快又重新恢複過來,麵上露出類似憐憫的神情。

其實顧長月能夠感覺到從始至終,無涯克製壓抑的顫抖,他憤怒,他仇恨,他恨不得毀掉那柄黑色的長刀。

但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那麽強烈的恨意,但是在剛才一刻的爆發之後,他竟然沒有二話不說便影響她的心緒,與紫靈兒打作一團。

他在很努力地忍受,直到現在,險些破功。

顧長月道:“弑神,以前我一直以為我輸給你了,因為淩雪到最後選擇的是你,不過現在我卻覺得我贏了,贏的不是淩雪也不是力量,而是心境,也難怪你當年會無緣無故消失,難怪你會被迫沉睡,你的心境真的不夠寬敞,你看看你,就算是魔,也實在太小家子氣了,我想,或許就算沒有我和淩雪,你依舊成不了什麽大事,你連被我打敗的飲血都比不上,或許就算你殺了你,你也一樣是輸家。”

紫靈兒勃然大怒,“你個混蛋,老子真他媽的想一巴掌打在你的臉上,不不不,老子一定要毀了你,告訴你誰才是贏家,你去死吧……”

紫靈兒的全身頓時灌滿一股強大的力量,促使她橫空掠起。

弑神長嘯,直刺顧長月手中無涯。

顧長月心中一驚,但見那一招逼近,力量竟是超越了任何一名結丹真人,躲無可躲,無涯之力傾注全身,迎麵而上。

長劍與長刀相撞,“砰”地一聲炸開一朵黑白相見的巨大透明雲朵。

顧長月紫靈兒被籠罩在其中,短暫地分開,不過很快地,又戰在一起。

紫靈兒步步緊逼,衝動而瘋狂,口中還在道:“無涯,即便我們的力量因主人的關係有所限製,但是為什麽我感受不到你當年叱吒風雲的那種氣勢?是磨掉了還是沒有自信?嗬嗬,我知道,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是想刺激我,很好,不錯,你知道我最不喜歡的就是被刺激,因為那樣會令我喪失理智,力量也會減弱,可是,我就是抱著要毀掉你的決定來的啊,我就是要你死啊!”

顧長月不得已迎戰,一招一招接過長刀的威勢。

力量隨著兩人的交戰越來越強大,戰鬥越來越激烈。

黑白交錯的光芒中,隻能看清兩道閃動的人影。

被一劍一刀牽動心緒的兩個人,此一戰若不決出生死,絕不罷休。

而整個空間被不斷碰撞的力量撞擊著,頂端的碎石開始一塊一塊落下,地麵上的土屑也一層一層翻起,塵埃和殺氣,在空氣中肆意攪動,似乎整個空間都將土崩瓦解。

時間緩緩流逝,終於到了最後。

紫靈兒道:“好,很好,不錯,依然能夠支撐到現在,無涯,使出最後的殺招吧。”

顧長月道:“那麽,最後決出勝負。”

忽然,又是一陣劇烈而恐怖的炸響。

“轟隆隆……”

這一聲炸響使整個空間都開始晃蕩起來,幾乎擠壓變形。

隻見不死不休的兩道人影終於分開,卻是被氣浪彈了出去,一個被狠狠地衝向通道的左側,一瞬間便不見了人影,另一個則在最後的關頭被狠狠地踹了一腳,直接踹到了懸崖之下,落入懸崖下奇異的火紅之中,紅色的身影很快與那火紅融在一起。

顧長月記得自己在被動作戰,全身充沛著無涯的力量。

她與紫靈兒交戰,迎接黑色長刀瘋狂的攻擊,有好幾次,她都險些被長刀劈成兩半,但是卻又奇跡般地躲了過去,繼續迎戰。

直到最後,長刀和她手中的無涯終於使出了如今力量所及的必殺之技,兩者碰撞,靈氣爆炸,不分敵我。

她和無涯都被靈氣打中,終於沒了力氣。

最後,她落入了紅色的懸崖之中。

無涯直接無力地垂下,率先墜落下去。

她的心中,生出一種對於死亡的抗拒和恐懼。

懸崖之下是什麽她根本就不清楚,她隻感覺到越來越冷,越來越冷…

她張了張口,想要召喚阿丁,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呼天不應忽地不靈,她無能為力。

最終,在無邊無際的不甘中,她的視線開始模糊,什麽也看不清晰。

交戰過後的空間中,泥土翻湧,碎石滿地,殘餘的力量波動在空間中回蕩,周圍一片狼藉。

地上還躺了幾個血肉模糊的軀幹。

所有的一切都恢複靜謐,不知過了多久,有個紅衣男子從顧長月先前走過的通道中出來。

男子眉目俊朗,氣質間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痞氣。

他緩緩地走來,在破敗的空間中止步,紅色的衣衫無風自揚。

望了望周邊的情形,不由罵道:“臥槽,好強的力量波動,打架的兩個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不過看樣子,這裏那邊才是出口?”

說到這裏,他有些鬱悶地歎了口氣。

現在他越來越覺得當年騙他加入魔道的那個家夥不得好死,什麽當魔修自由都他媽是空話。

不僅如此,若是路上被正道撞見,立刻就便做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前些日子據說是魔道在蠱族的據點被破壞,而傳說中象征正義的無涯劍覺醒,魔道不得不前往奇石山脈活動。

隻是魔道有此想法,正道又何嚐沒有?

魔道大部分精英弟子被帶進奇石山脈,正道亦有不少精英弟子被帶進奇石山脈,兩方碰麵,不可能沒有交鋒。

而奇石山脈陣法怪異,一個不慎便會走散…

他就是倒黴催的在兩方交鋒中走散的那個。

走散便罷了,卻又遇到幾個結丹中期的正道修士追擊,好在他經驗豐富,總算是逃了出來,隻是卻不知道闖進了個什麽破空間,居然浮現各種幻象來欺騙他。

他之所以知道那是幻象,正是因為太過浮誇。

嗬嗬,他居然穿著浩然派弟子的道服,盤膝坐在床榻上吐納修煉,這便罷了,最誇張的是,天樞那個頂著一頭白發的老家夥還笑眯眯的看著他,讚賞道:“吾徒果然天賦異稟。”

想他君臨分明就是被一個王八蛋騙進魔道的魔修,十惡不赦的家夥,怎麽可能成為天樞真人的親傳弟子?

他當時便被自己驚呆了,然後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火,伸手一把扯住天樞真人的白發,破口大罵,“騙老子的都不是好東西。”

這一聲大罵之後,天樞真人扭曲變形,他的眼前呈現出一片綠油油的竹林…

後來的事情,他就到了這裏。

“咦,死人……”

他忽然發現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走過去用腳尖將其中一人踢過來,蹲下身子看了看,道:“桐清門的標誌,應該是無辜枉死的吧?真是倒黴,嘖嘖,所以說吧,強者打架,最好不要去湊什麽熱鬧。”

說罷,他搖了搖頭,站起身子準備轉身離開。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感覺到衣袍被一道很小很小的力道拽住。

他低下頭,看到一雙黝黑的眸子,就仿佛看到一隻受傷的小獸。

眸子的主人用極其脆弱的聲音求救,竟然還那般信誓旦旦:“求你,救救我,我一定會報答你的,一定一定。”

他有些無所謂地笑了笑,踹開拽住他的那雙手,“向魔修求救,你也是夠天真單純的,換句話說,就是愚蠢。”

“愚蠢……”那受傷的小獸低喃一聲,眼中忽地滾出兩行淚水,“其實我不是愚蠢,我隻是真心待你們而已,我以為,你們也和我一樣,我以為,你們也會真心待我,但是……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麽,為什麽要我去死呢?難道付出真心,都應該死嗎?你們知不知道,我的心真的很痛啊……”

君臨清秀的眉毛不自覺地動了動,望著地上那隻受傷的小獸。

不,不是小獸,是個女修。

她全身染血,臉龐亦是被血染紅,看不清本來麵貌,唯有一對眸子漆黑清澈,此刻透著心死如灰般的痛苦。

她已經沒有看他,而是躺在地上,一隻手顫抖地扯住心口的衣襟,低低地哭泣,“就算尋啟師兄要我死,臨芷姐姐要我死,就算心很痛,但還是想要活著,想要好好活著,我要活著回家,爹爹他在等我,娘不在了,沒有尋莫,他怎麽辦?一定要回家,就算再痛再難受……”

她在顫抖,她滿臉是血,但他看出來,弱小的她在努力,她不想死。

君臨的心裏忽然升起一種道不清言不明的情緒,致使他收回邁出的步伐,走向地上的女修。

然後,他蹲下身子,問她:“想要活著嗎?那告訴你,你是怎麽受的傷?除了……”

他頓一下,又問:“除了心痛,還有哪裏呢?”

尋莫眼珠子轉了轉,望著他,“你答應救我了嗎?我求求你,不要讓我死掉,我一定一定報答你,你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好不好?”

君臨看著她祈求的目光,竟是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而尋莫見他點頭,卻是頭一偏,放心大膽地暈了過去。

“喂……”君臨急急地喊了一聲,伸手歎了下她的鼻息,隨後有些懊惱地拍了拍腦袋,閉上眼睛歎息一聲,“除了倒黴,老子還真會自作自受啊……”

謝謝大家不離不棄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