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會議總結式情感分析
“什麽是故意的？”沈佳楠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程嘉賜猶豫了一下，最後索性直接找了個能停車的地方將車停下來，然後轉頭望向沈佳楠：“我說我是故意的，全部都是！我沒有辦法欺騙自己的了。”
沈佳楠麵對如此嚴肅的程嘉賜，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向後靠了靠身子，後背緊緊地貼著汽車座椅靠背，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緊繃。
“從一開始打聽許鶴霄，到今天突然出現，再到阿姨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出聲詢問，我都是故意的。”程嘉賜完全是一副“攤牌了，不裝了”的模樣。
“啊？你不是因為工作嗎？”沈佳楠察覺到話題的方向好像有些不受控製，下意識想往回拽。
“工作固然是一方麵，但起因是你。”程嘉賜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變得這樣拐彎抹角，這也不像我，所以我還是決定坦白。”
“坦白？”沈佳楠很想問一句，究竟是坦白還是告白？而且就算是告白，誰會把告白的氣氛弄得這麽緊張，好像是領導突然召開緊急會議一樣。
不過程嘉賜最後一點倒是說對了，他不適合拐彎抹角，這會讓沈佳楠不舒服，他自己也不適應，反倒是眼下的“直球”更適合他。
“沈佳楠，我們一起分析一下。”程嘉賜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撐在車窗上，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看沈佳楠。
“分析？”沈佳楠覺得劇情已經逐漸往令人迷惑的方向開展了。這種東西究竟有什麽好分析的？自己最後是不是還要形成紙質文件上交報告？
程嘉賜點點頭，表情跟要召開季度總結大會一樣：“首先，這件事情完全超出我的意料，我是沒有心理準備的，也不是刻意為之；其次，當發現事情苗頭不對的時候，我非但沒有及時製止，還用其他理由進行了自我蒙騙；最後，也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些，我不知道該如何解決和麵對。”
聽完程嘉賜的話，沈佳楠悄悄做了個深呼吸才忍著沒有笑出聲來。這條理分明的總結陳詞可還行？
闡述清晰，分析到位！
“所以，你希望我怎麽做？”沈佳楠整個人也放鬆了下來，她微微側身望向程嘉賜，眼睛裏都是笑意。
“你別這麽看著我。”程嘉賜偏了偏頭，刻意地望向車窗外，隻為躲避沈佳楠的目光，“我隻是覺得，你和我是工作中的好夥伴，有什麽事情我們都是商量著來的。這件事情，我們或許也可以一起商量解決，最後製定一個完美方案，就像工作中一樣。”
沈佳楠深深佩服程嘉賜的腦回路，感情的事情和工作的事情能一樣嗎？真的可以用同一套處理邏輯？還跟自己商量？
沈佳楠現在突然有些拿不準了，程嘉賜說不定還真不是來跟她告白的，就像程嘉賜跟她說的一樣，程嘉賜隻是來討要一個解決方法，至於要不要告白，那是之後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沈佳楠了解程嘉賜的性格，還真會覺得程嘉賜是個戀愛中的推拉高手，玩得好一手欲擒故縱。但是看著程嘉賜那副求知若渴的模樣，沈佳楠清楚，程嘉賜是真的沒有辦法了，這種情緒的困擾同樣讓程嘉賜不知所措。
“如果不知道該怎麽解決，就放著，不退也不進。”沈佳楠深思熟慮之後，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有的時候，時間才是解開所有謎團的鑰匙。”
“不退也不進？”程嘉賜愣了愣，沈佳楠這話倒是真的戳中了他的內心。
“是啊，若是進一步，你無法放下心中的那些顧慮，但若是退一步，恐怕你自己也覺得做不到。既然如此，倒不如不退也不進，任由其發展。”沈佳楠的笑容溫和，“給自己也給對方一些時間，看清自己的內心，然後再決定下一步要如何。”
“你怎麽知道我心中有顧慮？”程嘉賜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因為了解啊。”沈佳楠坦然道，“而且我不僅知道你有所顧慮，還知道你顧慮的是什麽。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跟工作有關吧？程總，你在布局！”
最後的四個字，沈佳楠說得格外用力，也格外肯定。
“不用叫我程總。”這兩個字的稱呼，其他人經常叫，沈佳楠之前也是這麽叫的，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在這樣的氛圍下再聽到，程嘉賜就是感覺怪怪的，“你說我在布局，也沒錯，但在我看來，這隻是些準備罷了。”
沈佳楠點點頭，不置可否：“之前搭建智慧工廠，你是先鋪墊，然後實施，最後驗收，所有的都按照順序進行。可是製造屬於國人的電動汽車這裏，你卻是想要走點、線、麵的路子。或許在外人眼中，你現在東一榔頭，西一棒槌，今天做點這個，明天做點那個，但其實你是在為未來打基礎。”
“沒錯。”被看穿了程嘉賜索性大大方方承認，“這件事不能像之前那樣一步一步來，如果這樣的話，很容易錯過最佳時機，但是也急不得，畢竟我們得先把前一步走穩了，所以我隻能先找清楚這些‘點’，不管是顧十方也好，還是今天跟許鶴霄聊的也好，隻有把這些‘點’敲定了，往後我們想要把一切串成‘線’的時候，才會快捷許多，到最後鋪成‘麵’更是會容易不少。”
“說到底，隻是為了抓機遇，提高效率罷了。”沈佳楠總結道。
“抓機遇”和“提高效率”這兩個詞看起來簡單，但其實卻是製造工業中最難做到的兩點，前者看眼光、看運氣、看實力，後者看方法、看布局、看耐力。
話題一旦過渡到工作，程嘉賜瞬間健談了不少。沈佳楠看著麵前口若懸河的程嘉賜，之前的緊張不安也煙消雲散了。
是啊，有的事情，不急於朝朝暮暮，而且她相信，好的感情一定伴隨著彼此的成長。
程嘉賜可以等，她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