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能動手就別吵吵

顧平川派去跟蹤唐箏的人,還沒有任何反饋,就直接被車撞,在醫院宣布臨床腦死亡——

這對於顧平川來說,是個非常危險的信號。

她,或者是她背後的那個人,不但給她強有力的支持,甚至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對他的保鏢痛下殺手!

如今他看著站在自己跟前,笑意盈盈的唐箏,隻覺著遍體生寒。

半晌,顧平川才回過神來,也伸手指了指電視機:“哦,沒什麽。今天差點被車撞,沒嚇著吧?”

言語間,儼然是一個慈父的樣子。

唐箏微微笑了:“恐怕,爸爸比我更害怕吧?”

顧平川被她說得微微一怔,隨後自圓其說般地道:“是啊,我看到電視,就一直擔心你會被嚇到,你從小膽子就小……”

唐箏緩緩笑了:“謝謝爸爸關心,我挺好的,並沒有被嚇到!”

說著,她還聳了聳肩:“您看,我這不是挺好的麽,沒有嚇壞,照常逛了街,弄了頭發,還買了喜歡的東西……”

的確,她看起來笑盈盈的,小臉白裏透紅,沒有半點嚇壞的模樣。

反而是顧平川自己,無端折損了一員大將,還要付出一筆昂貴的撫恤金給家屬。

想到這兒,顧平川就覺得心塞。

這個人,越來越難對付了。

他笑了笑,說:“沒嚇到就好。”

唐箏嗯了聲,朝著樓上走去,走到半路的時候,忽然又停了下來:“對了,爸爸,我明天想要出一趟遠門,可能要住幾天才回來。”

“去哪裏啊?”

“我想去看孫媽!”

孫媽是唐箏從小到大一直照顧她的保姆,跟唐箏感情匪淺。

唐箏入獄後,她也因為身體不好,而被辭退,離開了唐家,唐箏已經四年沒見到她了。

“孫媽是看著我長大的,她老人家應該也挺惦記我”,唐箏說:“現在我出獄了,肯定要跟她打聲招呼的。”

顧平川想了想,說:“孫媽家住在乾縣的鄉下,挺遠的,明天讓司機開車送你吧。”

“行”,唐箏點頭:“那我先上去了,爸爸晚安!”

“箏箏晚安!”

唐箏的背影一直消失在樓梯盡處,顧平川才狠狠鬆一口氣,臉色也徹底冷了下來。

樓上,經過顧綿綿房間的時候,唐箏就聽到一聲門響。

顧綿綿站在門口。

她頂著一對紅眼圈,像是剛剛哭過的樣子,就連身上的軟綢睡衣,也皺巴巴的不成樣子。

這副狼狽又可憐的樣子,跟以往渾身名牌,生活精致的顧小姐,可謂是天壤之別!

女為悅己者容。

顧小姐剛剛被悅己者拋棄,所以也沒心思梳洗打扮,光顧著哭天抹淚了

可惜的是沒有男人在,所以也沒人會憐香惜玉。

比起她來,唐箏就顯得越發氣色飽滿紅潤了。

她穿著新買來的最新款小紅裙,襯托的皮膚雪白。一頭短發也被Tony老師修剪了下,小臉緊致,化著淡妝。好看的唇型上,塗著正紅色的口紅,越發顯得嬌媚。

顧綿綿長這麽大,很少看到短頭發的女人,能打扮出這樣嬌嬈的效果來。

“綿綿,怎麽了?”

唐箏明知故問:“你哭啦?”

“我跟鍾翊分手了”,顧綿綿冷冷看著她:“這下你滿意了是不是?”

唐箏眨眨眼睛,毫不留情地往她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分手了?怎麽分手了呀?誰提出來的?是你甩了他嗎?”

倒是被唐箏給猜中了。

兩人分手,的確是顧綿綿提出來的。

鍾翊在背地裏已經把話說到那個份兒上了,顧綿綿再不提分手,估計在他跟前也沒有什麽麵子和自尊可言了。

她跟鍾翊說分手,其實本意是想讓鍾翊冷靜一下,好好想想清楚。

卻沒想到,鍾翊直接就答應了。

他知道葉采薇還活著,也知道自己能夠找到葉采薇的下落,所以就沒有任何拖泥帶水,幹脆利落地答應了,這才讓顧綿綿哭了一下午。

“一個鍾翊而已,又不是什麽唐僧肉,沒了再找唄?我是顧家大小姐,難道還怕找不到男朋友不成?”

顧綿綿說著,冷笑了聲,也開始戳唐箏的傷口:“我又沒傷過人,沒坐過牢,沒有什麽汙點,想找男朋友,當然不難了!”

唐箏聞言,輕抿了下唇,然後抬手,狠狠甩了顧綿綿一耳光。

這一下又狠又疾,顧綿綿根本來不及躲避,小臉上很快浮起一個清晰的巴掌印兒。

這一幕,剛好被剛剛上樓的顧平川給看到了。

“爸爸,姐姐打我!”

顧綿綿捂著半邊臉,哭唧唧地告狀:“她拆散了我和鍾翊,還打我……”

唐箏也不甘示弱,振振有詞,理直氣壯地道:“爸爸,我幫她鑒別了鍾翊這個渣男,她非但不感激我,反而諷刺我坐牢的事情。我說不過她,這才動手打了她!”

說不過,然後就動手——

顧平川被她的神邏輯弄得腦仁生疼,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給她們斷案,索性各打五十大板:“一天天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幹,都給我滾回房間裏去!”

“好的,爸爸!”

說完,唐箏踩著高跟鞋,拎著她大包小包的戰利品,回房間裏去了。

“爸爸……”

顧綿綿哭得嗓子都有些沙啞了,紅著眼圈,泫然欲滴的樣子,看起來越發楚楚可憐。

顧平川冷著臉走過來:“你好好兒地惹她幹什麽?我今天怎麽教給你的,你都忘了是不是?”

顧綿綿深深吸氣,擦了把眼淚,道:“我錯了,爸爸,是我太魯莽了。”

“好好敷敷臉,去睡吧!”

說完,顧平川也轉身回房間去了。

後半夜時,唐箏被噩夢驚醒了!

夢裏的景象,她已經記不得太清楚了,隻是那種深深的恐懼感,一直存在自己的心裏。

她從**爬起來,到浴室去衝了個冷水澡,之後才擦幹了身子,回到**坐著。

外麵夜色正濃,偶爾有風過,一絲清涼從紗窗外透進來,夾雜著花香。

隱隱約約地,她還能聽到不遠處花園裏樹木窸窣的聲音。

這樣的氛圍,曾經讓她睡得非常踏實。

但是四年前,她入獄了。

寬敞豪華的公主房,變成了十個人住一屋的監室,馬桶那裏經常臭烘烘的,一周洗一次澡都成了奢望,而且每次隻能洗十分鍾。

當然,這並不是全部!

她在入獄的第一年,經常在深更半夜裏,被獄友們摸醒。

她們會爬上她的床,七手八腳地堵住她的嘴和四肢,狠狠擰她的肉,扇她耳光,用各種工具折磨她。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跑去跟管教告狀。

結果獄友們七嘴八舌地否認,管教就權當是她挑事兒,不服從管教,然後罰她去關禁閉。

等她關完禁閉的時候,之前的事情,也照舊會重演!